三章是指不说喜欢,没有亲吻,绝不同房。 (3)(2/2)

手云集,且民心所向,他若那时候杀了孟淮,难免引火烧身,故而想先做做样子,留孟淮一时片刻,日后再寻时机以除后患。

    哪知日后就没边了,孟淮迅速发展势力,并连打了几场胜仗,分别在柔然、匈奴手里拿下了五六个军事重镇。

    原来对于昭武王执掌燕国政事持观望态度的大臣,都转投了孟淮麾下。

    如此,小王子就不能再留了,可孟淮已经慢慢长大,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年少体弱,任人宰割的小王子了孟淮就防着昭武王会行暗杀之举,处处谨慎,坐卧行事极为小心,昭武王屡次失败后,决定要发动政变。

    他的这些心思孟淮都看在眼里,昭武王约他去纳鲁河狩猎,孟淮将计就计在那儿事先设下埋伏,打得昭武王措手不及。

    是以,才有了现在这场追击。

    昭武王眼见身旁的亲卫一个个倒下气绝,他知跑不过了,对后面喊道:“桑措!我是你皇叔!你不能赶尽杀绝!”

    漫天大雪之中,一人骑着汗血宝马撕破重幕,坐骑撕叫,黑蹄扬起,尘雪交加看不清那人的表情,只见他弓如满月,一根劲箭搭在弦上。

    不管前方逃跑的人如何咆哮求饶,他没有任何拖泥带水,拉弓、瞄准、松手一气呵成,而劲箭锋利,不惧风雪,大力地刺进背心,插进内脏,昭武王立时毙命。

    丝丝在石头城的宫殿中伺候,三月前孟淮带领燕民从匈奴左贤王座下谷蠡王的手里,夺回当年燕国的首都,极大的振奋了军心。

    不光如此,石头城保存完整,能很好地抵御风雪,他们再也不用在秋季拼命寻找过冬的地方了。要知道北地的冬季冰雪无情,有不少老弱妇孺都熬不过去的。

    不过现在王子回来了,燕国会越来越好的。

    丝丝一面将铜炉烧热了,煮了汤药,坐在厚厚地粗织地毯上等着孟淮回来,他今日有大事要做。昭武王预谋叛乱,孟淮得了消息,还敢畅快赴约,虽有已经安排,但丝丝还是为他担心,她走下两层台阶,迎着窗棂中透出来的雪光跪地祈祷,祈祷王子能平安归来。

    正默念着,外面传来阵阵欢呼声,声音激荡着,丝丝慌忙站起来,还没冲出去,厚厚的门毡被掀起来。有不少人带着凌厉的风雪大步走进来。

    丝丝被雪光刺痛了眼,抬起手挡了一下,只听唤道:“丝丝,快去取酒,王子今日大获全胜,我们没伤一个人就拿下了昭武王全部叛军!”

    丝丝闻言高兴地将手放下,屋内一下子挤满了洋溢着喜气和骄傲的高大男子,但坐在首位的人,看着众将欢迎鼓舞,他眉目淡淡,鬓发上还有未化的冰雪,他始终无声,端着一碗早以准备好的酥油茶,唯有嘴角浅浅弯起。

    二十二岁的孟淮已经大不一样了,从一个柔弱的少年变成一个能独当一面的男子汉了。

    丝丝这般欣慰地想,她擦了擦眼角,转身去准备庆功的酒菜和饭食。

    孟淮迅速收编整改了昭武王的军队,除了之前表现出异心和不轨者,其他的人职级不变、职位不变、待遇不变,为此孟淮又收获了一批人心。

    那些将领趁热打铁,拥护孟淮登基恢复燕的国号。

    春暖花开之时,燕国复立,孟淮为皇。

    孟淮十四岁被灭国,时隔八年,他终于重新建立了燕国,他终于做到了,总算不负臣民的重托。

    这日,丝丝找到孟淮时,他正在墓园中祭奠,燕国是在八年前某个冰雪消融春暖花开的日子被灭的,燕国复立昭告天下,孟淮也得将这个消息告诉亲人才行。

    孟淮在父母和几个兄弟姐妹的墓前跪了许久,园中开满了白白的小小的月亮花。他跪在花丛中,始终沉默不语,静了许久后,将了一杯酒倒在地上。

    丝丝鼻尖一酸,仰起头来,顿感沧海桑田,但日子越过越好,不能再回首过去了,她整理了情绪,对孟淮道:“王上…”

    孟淮微微侧目,示意丝丝继续说。

    “…匈奴谷蠡王的来信。”

    匈奴地广人稀,共有左右两贤王协助可汗,都是可汗的兄弟或者儿子担当,而谷蠡王则是左贤王手下的得力干将,一般也是皇族。

    谷蠡王本控制着渤海以西,幽州以北的燕国部分城池,近年都被孟淮打了回去。他不得不佩服孟淮智谋无双,手下悍将无匹,故而暂时收起了敌对之心,此番修书来,是想要与孟淮结亲的。

    “结亲?”丝丝当然不能看这等机密信件,此刻才知道内容,她恨道:“谷蠡王当年联合魏国攻打燕国,害我们腹背受敌,现在还好意思来说结亲。”

    孟淮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可谓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燕国这么打下去,哪天再跟柔然或是魏国联手,谷蠡王的封地不保,可汗怪罪下来,担待不起。

    为了修生养息,谷蠡王只能先示好。

    可孟淮不吃谷蠡王这套,他将信还给丝丝,简短道:“回信,我十五岁就有妻子了。”

    他的妻子,是魏国的公主。

    此时魏国未央宫太液池上,秦嬗正坐在游船上,凭栏休憩。

    一旁的新帝左右各邀着美人,坐下锦缎织金毯上还跪坐着几个语笑嫣然的美人,这还不算,另外两条船上还有十来个姬妾,组成了丝竹班子音乐不绝于耳,胡旋舞影影绰绰,甚有意味。

    秦嬗握着一杯酒,面颊醉红,眯着眼看着她的二哥,原先的祁王殿下,现在的新帝陛下寻欢作乐。

    新帝从美人的雪白胸脯中抬起头来,喊道:“五妹别拘束,想要什么跟他们说。”

    秦嬗朝他扬了扬杯中酒,一饮而尽,耳边传来淫靡之音,她别过脸去,双手交叠搭在船舷上懒懒地看太液池的风景。

    春光无限好,绿柳佛波,百花云云,该尽情享受才是。

    太液池是李悟扩建原来的沧池修建的,美人是李悟进贡给新帝的,他就如司马昭一般,是个内心为世人所知坦荡君子。

    不就是想把新帝养废吗?

    不是秦嬗刻薄,她的二哥本就是个废物。他四岁才会说话,九岁还不认字,十二岁拿不动弓箭,倒是十四岁就睡了五个姬妾。

    世人都说祁王母妃怀孕的时候摔的那一跤,把祁王的脑子摔坏了,秦嬗深以为然。

    所以秦嬗还期望二哥能做什么呢,两派较量之下皇帝常是拍板的关键,秦嬗当然要拿住二哥的心思啦。

    李悟有糖衣炮,秦嬗也有亲情蜜。而且秦嬗还是真心实意的,不必李悟来得有效吗?

    至于李悟,他现在正焦头烂额呢。

    李悟这人信奉绝对的革故鼎新,上位之后李悟继续大力推行魏帝的新政,态度强硬手段强硬,对那些州府里的鼠首两端不听话的老派士族毫不留情。

    惹得那些老臣一封信接着一封信朝秦嬗求情、告状,有的甚至跑到长安来到公主府哭诉。

    秦嬗本也是赞成新政的那一个,但现在她为了对付李悟,终于理解了卫封那句:治国一切都是平衡。

    不光如此,李悟还认为魏国贵族不应该都窝在中原富庶地方,该主动去边境繁衍子嗣,开垦荒地,于是将一大批魏国皇族派去了边境。

    李悟要求贵族勇于担当、人先士卒,这办法虽能赢得平民拥戴,但毕竟太过冷漠,安土重迁,骨肉分离,让人如何接受得了。

    一时间贵族中人人自危,哭嚎一片。秦嬗趁机斡旋保下几个德高望重的亲王,隐隐扩大了自己的实力,李悟动她不得,收她不得,更是杀她不得。

    岸边有小黄门竖起彩旗,那是有政事要禀报的信号。四个太监将船靠岸,秦嬗睁开眼去看,只见李悟负手站在岸边,嘴唇紧抿,眉头紧锁。

    每当看到这样的李悟,秦嬗就心情很好。

    想他该是很痛恨自己,没有秦嬗,没有她纠集一批文臣武将与之作对。他大可以一手遮天,他何须向这个傀儡皇帝汇报政事,朱笔一挥,他才是魏国的主人。

    可世上哪有如果,怪就怪李悟自己当时猪油蒙了心,舍不得下杀手,他到底某方面输秦嬗一筹,秦嬗能毫不犹豫杀了秦云这个同族姐妹。

    李悟想,他哪时能向秦嬗这般冷清冷心,他就离成功不远了。

    船靠岸,李悟寒着脸走上来,众姬妾埋着头瑟瑟退去,秦嬗盈盈转过头来,例行地先打趣李悟一句。

    “卫国将军,你脸色不好啊,又熬夜批公文了吧。”

    李悟叛乱,手底下武将自是悍勇,如果没有秦嬗,文臣也能收割一批,但偏有秦嬗,卫封等治世之臣大都投在她麾下。

    所以李悟所辖的军、工、商之事,多需要他亲自过问。提到军,他就来气,虎符如今还在秦嬗手里握着。

    想到这里,李悟面上寒气更重了,与秦嬗对视,缚彩游船中一时气氛凝重,剑拔弩张。

    新帝吞了吞唾沫,紧张地看二人眼神就交锋,舔了舔嘴巴,坐立不安道:“那,那个…卫国将军可有要事禀报?”

    “有。”李悟仍盯着秦嬗,从牙缝里吐出一个字,随手将奏报扔到了新帝跟前。

    他扔的不好,奏报跌落在案几之下,新帝也不发怒,自己扶着金冠,弯腰趴到案几下将竹简捡起来。

    秦嬗皱眉,喝道:“陛下作甚!”说着要起身帮忙。

    新帝抬手,将竹简够到了,哈哈笑道:“五妹不用起身了,你看我这不是拿到了吗。”

    秦嬗抬头,狠刮李悟一眼,后者挑眉,径直对新帝道:“陛下,燕国复立了,有情报说他们将派使节前往南雍,若是他们联合,怕是对我魏国不利。”

    新帝点头,“将军说的是。”

    李悟道:“所以,魏国也得派使节去南雍,赶在他们之前,与南雍达成同盟。”

    “将军说的是。”

    “那谁是使节的最好人选呢?”

    “将军说的是。”

    秦嬗扶额,她是不会去的,李悟休想支使她离开京城,然后伺机夺权。

    “公主负责农桑和礼仪,于情于理,都应该她带队下江南吧?”

    果然如此,秦嬗冷笑,对新帝道:“陛下,我…”

    新帝这时候抬起头来,嘿嘿笑道:“将军说的对,五妹你就走一趟吧。”

    作者有话要说: 又是万更,作者晶尽人王,一滴也没有了。

    还有最后一条故事线,就结局了~

    明天继续~

    ☆、重逢

    秦嬗怀疑自己听错了, 她将新帝哄得好好的,兄妹两大多都是同一战线,齐心协力对付李悟, 怎么现在倒戈。

    “五妹, ”新帝招招手, 秦嬗闷头跟他走到船尾,听他道:“五妹, 你就当去江南逛一圈。”

    “陛下, ”秦嬗告诉新帝, “如果我去雍国, 让李悟留守长安, 他趁机起事夺权怎么办?”

    新帝道:“有丞相在。”

    “丞相这几年身体不好,朝会都很少来了。”

    “那虎符还在你手中啊。”新帝道:“他与宗室的关系这么差, 又无法调兵,如何能成事呢。”

    这点新帝倒是说的没错,虽然李悟权力比之前更大了,但野心也暴露了, 现在两派僵持平衡,他要起事又无法调动大量军队,失败的可能性很大。

    “而且,”新帝道:“李悟说的没错, 如果燕国和南雍联合,我朝确实腹背受敌,现在虽然不知道燕国使节是谁, 但多半就是…”

    他停了一会,语气软和:“就是原来你的驸马,你去才有可能成功。”

    新帝拿眼睛偷偷瞅了瞅李悟,低声对秦嬗道:“五妹,就当帮二哥这个忙,不然李悟又要骚扰逼迫我,闹得我整日不得安宁。”

    秦嬗想了一会儿,“陛下就不怕我心软,偏袒燕皇?”

    “那怎么会呢。”新帝憨憨地笑了,“公主殿下是永远属于大魏的。”

    秦嬗最终还是踏上了南下的旅程,她本来想把符临江留给卫封,但卫封不许,坚决让神医跟在公主身边。

    因为走的是水路,众人来到港口相送,秦嬗回头看时,李悟背着手冷冷地盯着自己。

    秦嬗道:“将军,莫要搞什么花招吗?陛下已经拟了旨意,我也用了虎符,如果出了什么事,是丞相执掌中央禁军哟。”

    “是吗,”李悟含笑挑眉,完全没再怕的,“那要看老骨头能不能活到明天了。”

    秦嬗嘴角一僵,拂袖而去。

    绿波翻浪,秦嬗迎风站在船头,时隔五年,她与孟淮又要相遇了。

    从青州出发到南雍的建康城,如果天公作美,顺风顺水,需要大概八、九天的时间。

    哪知刚出发三天,果然出了事情。半夜船上来了刺客,直接进了秦嬗的房间,一开始倒也没想着杀人,而是翻箱倒柜,一看就是找虎符。

    幸好韩策的龙啸卫也不是吃素,现在的龙啸卫可不是仪仗军,而是秦嬗正儿八经的亲卫,个个都是高手。

    要不李悟这五年里明里暗里搞得多少次刺杀,秦嬗怎么可能全身而退呢。

    当然了,李悟也不好过,秦嬗都不记得给他换了多少种毒药了,次次都被识破。

    二人之间下手真是又黑又狠,丝毫不留情面,要不怎么应了那句相爱相杀呢。对此秦嬗认为,她与李悟之间只有相杀,没有想爱。

    至于李悟怎么想到,她不关心。

    解决了刺客,这条船当然不能坐了,秦嬗让韩策等继续前行,而后自己带着另一拨人走陆路去建康。

    几天后,秦嬗一行人到了两国边境,在无相山下歇脚,如如出去买一些女儿用的东西,结果回来惊喜两重,秦嬗问她怎么了。

    “我我我,”如如扶着胸口,结巴道:“我,我看到驸马了!”

    秦嬗听完,喃喃道:“燕国的使节果真是孟淮?”

    一开始她还觉得孟淮为皇帝了,不太可能亲自到雍国去,毕竟燕国百废待兴,经不起波折,万一有什么不对,他又远在江南,到时候鞭长莫及。

    但反过来想,正因为燕现在国家小,力量弱,天子出使,才更能体现诚意。

    只是,此番出使是在与时间赛跑,谁先到建康,谁先说服雍国皇帝合作,谁就获利。

    秦嬗思忖一会儿,对如如道:“我们出去一趟。”

    如如看了看窗外,“公主,现在天色已晚,要不明天再去吧。”

    “不行,现在就走。”秦嬗低语嘱咐了几句符临江,随后带着如如和仅仅两个亲信侍卫,连夜上了无相山。

    无相山是有两座山峰组成,两峰之间有座吊桥,走过吊桥,东峰峭壁上有一座寺庙。

    秦嬗来这里有她的理由,这里住着一位故人。

    进了寺庙,拜了主持,老和尚领着秦嬗来到后面一座厢房中,一面走,一面与秦嬗道:“圆慧近来很乖,吃饭也不错,比过年的时候长胖了三斤,多学了一百来个字,三字经、千字文都会读了。”

    秦嬗颔首,双手合十,道声有劳主持。

    老和尚谦道:“施主客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等有幸结此善缘。”

    说完两人走到了厢房门口,只见有个雪白可爱的小和尚挎着小小竹篮,从屋子里走出来,像模像样里锁好门,一转身只见主持师傅和秦嬗站在跟前。

    “舅娘!”

    圆慧小和尚小脸高兴地到发红,他笑着竹篮子扔到一旁,扑腾一下冲进秦嬗的怀里。

    秦嬗退后两步,抱着这个雪团子掂了掂,道:“果然吃胖了,吃胖了好,这样身体才能棒棒的。”

    圆慧双手握拳,举着小拳头,奶声奶气道:“棒棒哒!”

    原来这圆慧小和尚就是孟洁的孩子,也就是魏国的先九皇子,五年前秦嬗做了手脚,以一个死掉的婴孩狸猫换太子,将真正的九皇子带出皇宫,安排在这两国边界无相寺中。

    但愿佛法无边,能洗涤他的慧根,做个无忧无虑的人。秦嬗告诉主持到了孩子十五岁的时候,再让他自己选择是继续出家,还是还俗。

    至于现在,圆慧还是老老实实地在山上修身养性吧。秦嬗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来看看圆慧,上次来看的时候,圆慧受了凉,浑身烧的火烫,躺在床上只说胡话,一直叫着娘亲。

    秦嬗叹息,将孩子抱在怀中告诉他,娘亲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不过有舅娘,舅娘会像娘亲一样对他好。

    那次秦嬗陪了圆慧十来天,这是两人相处最长的时间了。他们一起学写字,堆雪人,吃饭睡觉,秦嬗走的时候圆慧还差点哭了。

    他还以为舅娘要第二年春节才来了,没想到没过几个月舅娘又来了,怎么能不开心呢。

    秦嬗抱不动这小团子了,把人放在地上,圆慧指着竹篮道:“挖竹笋,舅娘跟我一起去挖竹笋。”

    秦嬗笑盈盈道:“好啊。”而后对主持道:“倘若待会有人来找我,劳烦主持带他去竹林。”

    主持不懂她为何知道有人一定会来,可没过一会儿,果然几人来敲山门。主持领着其中一名男子到了竹林,他道:“施主稍等,你找的人就在林中。”

    孟淮站在竹林外,他现下穿着燕国的衣衫,也无需竖冠,仍旧是一半鞭子一半披发,深山夜晚还是有点凉意,他身披玄色披风,随着夕阳西下,将要与黑暗融为一体。

    此时,林中传来浅浅的笑声,孟淮闻声回头,一抹朱红倩影摇摇地从林中走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清新的山风,吹拂他的发,也仿佛能吹进心里,抹去他诸多情绪的关巧上的尘埃,让孟淮从沉默寡言的君王又变回那个温柔随和的驸马。

    孟淮本拿着一把佩刀,现在他下意识将刀放在一旁,待看清来人的那刻他的心又不禁漏跳两拍。

    岁月当真待秦嬗极好,她从未改变,甚至容颜愈发清丽绝伦,气质更加从容,她的乌发轻挽曲裙拂过地上的落叶,她却并不在意,眼睛盛满笑意看着一旁的小男孩,透着女人特有的如水一般的柔情和美好。

    孟淮呆傻地掐了自己一把,眼前的秦嬗就如从梦中走出来的一样,他上前两步。秦嬗听到动静,她仰起脸来。

    只见一声玄衣的孟淮眼中满是动容,眸光涟涟,饱含深情,久别重逢,他更加高大魁梧了,褪去青涩后,他的五官也更加英俊,剑眉星目,但秦嬗眼中他还是那个少年郎。

    “孟淮…”秦嬗停在原地,有些哽咽了,她捂住嘴。

    喜悦冲击得孟淮鼻子发酸,但他告诉自己,不能哭,故而眉头是皱起来的,嘴角确实扬起来的,他张开了双臂,轻轻地唤:

    “阿吉娅…”

    手上的竹篮掉在地上,眼泪不听话积攒在眼中,秦嬗道:“我还是魏国公主…”

    “我也是燕皇。”孟淮坚持着张开双臂,温声道:“但你也是阿吉娅,是我的妻子。”

    秦嬗心尖一颤,抬头深看了孟淮一眼,如受蛊惑一般,往前走了几步,孟淮也往前走了几步。

    越走越快,越走越快,最后两人都等不了跑起来,甚至还有些踉跄,冲进彼此的拥抱,将彼此紧紧按在怀中,倾听彼此热烈的心跳。

    最后都流下满足的、欣慰的泪水。

    “我知道你会来,”秦嬗靠在他的肩上,再次加大了双臂的气力,将孟淮的腰身紧紧圈住,喃喃大:“我就知道你会来。”

    孟淮细吻秦嬗的面颊和耳垂,感叹道:“我不得不来,我很想你。”

    他松开秦嬗,深看她的眼眸,哑着音调,压抑着澎湃的爱恋,一字一句道:“我很想念你。”

    秦嬗心跳如鼓,含泪一笑,踮起脚吻上了孟淮的唇。

    若是没有旁人在,秦嬗和孟淮估计要吻到天荒地老,但有个雪团子眨巴眼睛盯着你,再思念成疾也不可太放诞。

    在秦嬗快要呼吸不过来的时候,孟淮将人松开,看她嘴唇红颜,睫毛还坠着泪珠,他抬手刮了刮秦嬗的鼻子。

    低头蹲下来,摸了摸圆慧小和尚的光头,笑着问:“你是我儿子吧?”

    圆慧很是乖巧,有模有样地、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

    秦嬗扶额,“不是。”

    “什么?不是?!”孟淮大惊,他一直以为是儿子呢,还以为是那年灯节种下的。算起来也有这么大了。

    “不是啦,”秦嬗跟着蹲下来,将圆慧抱着比给孟淮看,道:“你觉得他像谁。”

    皮肤雪白,眉眼清秀,唇红齿白,像极了孟淮。

    但又一想,却更像孟洁。

    “阿姐?”孟淮惊呼,“小九?”

    孟淮眼中净是震撼和惊喜,再次确认:“真是小九”

    秦嬗含笑点头。孟淮一把将圆慧搂在怀里,使劲亲了两口,抱着他转圈圈,一个劲儿叫他小九、小九。

    圆慧捂着小脑袋,晕乎乎地问:“你,你是谁啊?”

    “我是你舅舅啊。”孟淮举着圆慧,眼圈又泛红了,他看向秦嬗道:“多谢。”

    秦嬗摇头,看着圆慧的目光十分温柔,“他本就无辜的。圆慧就是原先的我,我当然想拯救自己。”

    孟淮闻言,心里不是滋味,将秦嬗也揽过,三人一起站立了许久。

    晚上,秦嬗和孟淮一同将圆慧哄睡着之后,便推推搡搡进了同一间厢房中,不时传来抽泣之声。(然后就发生了些晋江不让干的事,但是晋江不让我写了,写了就得被封掉,十分无奈,大家意会就好了,总之我们还是要建设和谐社会。)

    一夜旖旎,天亮之时,屋中动静终于渐缓,秦嬗喘息道:“你我都不能久留,今夜只做夫妻,天亮之后便又是两国对立了。”

    孟淮轻轻嗯了一声,将头埋在她的肩窝,沉沉睡去。

    鸟唱鸡鸣,秦嬗先醒了过来,她拖着酸疼的双腿下床,情不自禁去铜镜前照了照,只见身上痕迹惊人,禁欲五年的少年人果然不可小觑。

    她穿好衣服,扶着腰走出房门,如如等人已经装备好,秦嬗回头看了一眼,叹气一把还是先行一步,走过浮桥之后,命人将绳索砍断,吊桥轰然垮塌。少了这一条路,孟淮等人就要绕,起码得耽误好几天的时间,魏国使团便有时间先到燕国。

    天亮之后大家发现吊桥被毁,都忧心忡忡,阿萨比划着对孟淮道:“公主还是下狠手,故意引王上你过来。”

    孟淮又何尝不知这是请君入瓮之计,只是要看施计的人是谁,譬如秦嬗…

    他忆起秦嬗昨日那低低的颤颤的求饶声,哀求他说这里是寺庙,不可动欲念,行淫、乱事。孟淮咬着她的耳朵说:你可以忍着不出声。

    可春欲磨人,怎么可能不出声。

    故而秦嬗一边咬着唇默默承受,一面遭不住泄出呻、吟,那才是要了孟淮的命一般。冲动起来不管不顾,似乎要把五年的量都释放出来。

    譬如秦嬗给他施计,他只能认栽了。况且,孟淮也不是完全没有后手。

    于是,秦嬗快马加鞭来到建康城后,发现燕国的使节也到了。

    原来燕国国书上写的使节并不是燕皇孟淮,他亦是隐藏身份来到雍国的。秦嬗哑然失笑,算了半日,居然折到这里。

    也对,即便是走海路,也要露过魏国的海境,孟淮可不得小心翼翼嘛。

    这一回合算是彼此拉平,同时达到,也不算是输了。

    住进驿站后,秦嬗吩咐韩策去打听雍国与魏、燕的态度如何,尤其是雍国大将军解思渊解家的态度如何。

    要知解家自汉以来就是中原士族名流,一等一的门阀,随皇帝南渡之后,解思渊本来一度纵情山水,不问世事的。

    可北面战火纷飞,魏帝那时势头很足,雍国皇帝为防魏帝一路凯歌南跨长江,所以竭尽全力请解思渊出山。

    雍国南渡之后,经历两任皇帝才平复了内政之乱,现在能较好地发展民生和经济,可代价就是皇权被门阀挤压,几乎要成为士族门阀的天下,这等情况虽然哪个国家都有,但南雍尤其严重。

    毕竟皇帝是空壳子过来的,他要振兴、要发展都是靠门阀世家的,连兵权都掌握在各路士族手中。

    到了这一任雍帝,他将解思渊请出来,自己选拔拉扯出了一支军队,名义上是专门针对魏帝,所以又将征北军。

    前世便就是这只军队将魏帝打个落花流水。倒也不是征北军多么骁勇,而是魏帝匆忙发兵,很多将领和士兵是不想打的。可相对于南雍,如果不打就可能亡国,自当背水一战。

    这都是前世的事了,不再赘述。

    总之,南雍是否北伐,不重要。

    重要的是在解家这等顶级门阀的支持下,皇帝终于有自己的军队了,权利得到了进一步的巩固。

    解思渊作为征北军的发起人,被封为中卫将军,后晋升为大将军,统揽军政大事,可谓解思渊的思想就是雍帝的思想。

    谁又能想到他原本是个竹林饮酒,山野清谈的书生呢。

    然而当年意气风发的书生也垂垂老矣,魏帝已经死了,南雍暂时没有危机,解思渊对魏国态度又是如何呢。

    这很是关键。

    当然了,除了韩策能打探情报外,秦嬗自己也可以。她抓住驿站侍从,问准了建康城中哪家酒楼说书人最厉害。

    侍从说了云来楼这个名字,秦嬗稍作装扮,往云来楼而去。

    此时华灯初上,街道热闹非凡。南雍经济繁华,商贸兴旺,建康城更是没有宵禁制度,可游玩的东西比魏国长安多很多,可谓琳琅满目,目不暇接。秦嬗打量街上行人,雍国女子都是娇小可人不比说。

    雍国男子却也是绫罗宽袖、簪花羽冠、白、粉覆面。

    初看有些奇怪,难怪魏国人戏称雍国男子都是娇儿,犹如女人,前世魏帝败在这群人手里,也不怪他义愤难平了。

    不一时,秦嬗到了云来楼,刚询问掌柜有没有看到一位很喜欢听书的士族小姐,掌柜便知说的是解意,忙道:“有有有,解家小女君,今天也来了。”

    说话间将人领到了三楼包厢。

    这酒楼极为别致,南北两房都有阶梯,秦嬗这一边上来后,孟淮便有小二领着从另一端上来,两人堪堪相对。

    孟淮的目光不由地落到了秦嬗的腿上:“疾行而来,你...没事吧?”

    秦嬗想到了各种可能性,没想到他会问这个,还真别说,那日放浪无度,她来不及消肿,又赶了几天的路。其痛其苦,秦嬗只能自己咬牙忍着,怎好意思跟如如等是女婢说。

    哪知孟淮就这么问了出来,秦嬗上前一步捂住他的嘴,低声道:“你别瞎说。”

    孟淮闷笑一声,饶有兴致地看秦嬗的耳根一点点红了起来。

    这是包厢之内有人呼道:“不好听,不好听,你们说的一点意思都没有。”

    孟淮和秦嬗二人回头,只见解意气呼呼叉着腰出来,对掌柜的训道:“我花这么多精力,不是要他们写这种没意思的本子的!”

    掌柜的连连赔罪,带着说书人退了下去。五年未见,这位小姐姐兴趣没变,而更加令人瞠目结舌的是,解意转过身来,居然腹部隆起,挺着肚子,已然怀孕了。

    她见面前站着的两位老熟人,又惊又喜,几乎没反映过来,“怎么是你们啊!阿吉娅!”

    解意还记得秦嬗的名字,她笑拉着秦嬗的手,道:“你与夫君来雍国玩吗?”

    秦嬗:“……”

    这孩子太实心眼儿了,自己的身份被看得透透的,对方的身份一点也没看出来。

    此时,包厢中又出来一名年轻男子,长得亦是十分俊朗,且干干净净,清清爽爽,没有那些雍国男子的脂粉味,而且谢家在南雍也是世家,是个门当户对的好婚事。

    解意将男子拉过来,介绍道:“这是谢朗,是我夫君。这两位是我在魏国认识的朋友。如我们一样,也是对神仙眷侣。”

    秦嬗和孟淮嘴角同时抽了抽,本来想找到解意,然后表明身份,从她的嘴里打探一下解家对两国出访态度如何的。

    结果,夫妻同心,步调一致,同时找了过来。还被解意误会,真是有苦说不出。没办法,只能继续扮做恩爱夫妻了。

    故地逢旧友,人生一大幸事,伴着秦淮夜景,也该大醉一场,无奈解意现在怀有身孕,只能以水代酒,敬孟淮夫妇一杯。

    夫妇二人扯着尴尬地笑意,饮下一杯。

    解意道:“都怪我,我不该隐瞒身份,朋友之间就该坦诚相待的。”

    至今没有谈成相对的孟淮夫妇两,脸上继续挂着尴尬的笑。

    谢郎怕解意情绪大起大落对胎儿不利,耐心地柔声哄道:“意妹,无妨,你是事出有因的。”

    “即便事出有因,也不该瞒着朋友。”解意再饮一杯,而后惆怅地说:“唉!孟淮,阿吉娅,自与你们分别之后,我就再没写出有意思的话本。脑袋掏空了都想不出好点子,直至听说了魏国公主和北地燕皇的故事,那简直是…”

    她一拍桌子,“刺激啊!你们道是不是?”

    是。

    孟淮和秦嬗尴尬地对视,这个还真刺激。

    作者有话要说: 隔壁《穿越后所有人都重生了》求预收,是个减压的沙雕文,也是个甜文(不甜你鲨我

    明天继续~

    ☆、同归

    解意这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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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章是指不说喜欢,没有亲吻,绝不同房。 (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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