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警告111
韩其伸手抓住那条章鱼,章鱼徒劳在他手上挣扎。
侍应生连忙跑了过来,解释着:
“这是那边一位先生送两位的。”侍应生说,但三人的目光转过去,那边的桌上,除了一束漂亮新鲜的姹女花,什么都没有。
咖啡厅的监控录像刚刚好切掉了那个角,而半开放的空间中,也并没有人注意到这个位置坐的是什么人。
但韩其心里隐隐有预感,给瓦那电话:“去查近两个小时咖啡厅来路和离开的车辆。我要知道每一个车主的信息。”末了,他补充,“还有,让小差去查十五年前一个案子,案子的当事人叫福高。”
结果很快出来,一辆深灰色的汽车,车牌是来自更南方的挞暖城,这也是大先生修养的地方。
小差也很快拿到了福高的案件资料。
案件并不复杂,但看起来却叫人有些毛骨悚然。
福高来自挞暖城,从小被收养,亲生父母不知几何,在当地,这样的情况并不少见。他长大后,在养父的安排下来到南迈工作,据说是为了找回养父的部分商业机密,不惜牺牲自己,色-诱了某位议员的妻子,对着那可以做他母亲的女人极尽手段,成功让女人对他死心塌地,也拿到了想要的东西。
然后在最后一场分手戏中,他准备春宵一度后清理掉一切痕迹,谁知这时那位议员收到消息上门捉奸。
最后三人要么重伤要么殒命,只留下那位议员一个不到十岁的儿子,后来也在孤儿院消失无踪。
而在这个时候,才在检测血液身份的时候,意外发现,这个福高竟然是这位议员失踪多年的儿子。
于是从一场情杀案变成了一场人伦悲剧。
那位议员在重症监护室听到了这个消息,不到一分钟就过身了。
那位议员直到死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是新闻的报道在细节上充分发挥了人文想象力,什么睁大的双眼,凝聚在眼角却落不下来的泪珠,显然是在临死之前已痛苦至极。
这就是大先生的手笔,有仇必报,对待背弃的人,如同毒蛇一样蛰伏,用足够的时间等待,以最攻心的方式呈现。他的处罚和报复并不是简单的杀戮,这世上烂命一条不怕死的人不少,但毫无牵挂不畏报复的人却不多。
韩其听完了电话里的小差的话,道:“我知道了。”
他挂了电话,伸手牵住坐在一旁的阮颂的手,她的指尖微凉。
“别担心,就是一个恶作剧。”
阮颂用轻松的口吻笑着说:“其实我看那章鱼用来烤一烤,味道应该不错。”
“喜欢的话,我们现在过去买。”
“不用。下回吧。”她的目光微微一动,看着韩其,“今天我想去一趟万老师的工作室,选一些颜色适合的蛋面和基料。一会你把我放在门口我自己去就行。”
万老师是阮颂现在的玉雕老师,他有自己的工作室,是个儒雅温和的中年男人,在玉雕界小有名气,教导学生也很有一套。
如果是平时阮颂提出这个要求,韩其肯定会拒绝,但今天他只是想了一下就同意了,只让后面的保镖留下。
阮颂心里便隐隐知道,今天的事情并不是一只章鱼那么简单。
这……更像是一个警告。
但韩其不说的东西,她也不会去盘根究底,所以只是体贴先给自己找了个借口离开,让他直接去处理。
阮颂下了车,韩其笑着挥手道别,转身走进的工作室玻璃门的时候,她目光扫过倒影,韩其的车窗没有关,仍看着她,一直等她走进去了,车窗才缓缓摇起,车子无声驶离。
门口的一风铃一响,里面的人就走了出来,中午没有安排授课,万老师正裹着围兜在吃东西,他看见阮颂,立刻收回了手里的东西,迅速擦了擦手和嘴。
“怎么现在来了?”
阮颂笑了一下:“万老师好。我来是想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料子,想要做个东西。”
万老师也笑:“那我可得小心收好我压箱底的宝贝了,阿颂你的眼光可是刁得很。我得庆幸你没来这里上课。”
本来阮颂是想要到万老师的工作室来上课的,但被韩其否了。最开始他陪着阮颂在外面上过一节课,中途上到一半的时候,他站了起来,拉下了玻璃门窗的百褶帘,将外面几个“有事”来回经过好几次的男女目光都挡在了门外。
但就是这样宣示主权,在第二次选课的时候,阮颂还是接到了一份意外的礼物,一个坐在教室窗台边写生的帅气艺术生将自己描摹的一张素描递给她。
艺术生并没别的表示,只说这是对美的一种情不自禁的友好。
但韩其显然不这么认为,他的手下面无表情走过去,打开了艺术生画夹下面的草稿,一张一张,全是阮颂,然后手下冷冷看着艺术生,扔下了材料费,将那些草稿全数带回来。第二天开始艺术生再也没有出现过在工作室。
那天回去的时候,韩其沉着脸走在她身旁,似乎有些生气的样子,她走在旁边,然后在下楼的时候,偷偷拉住了他的手,韩其手很冷,但没有拒绝。
阮颂便说自己之前并没有注意到后面的窗户边还坐着一个人,才会让他在那里安安静静画了整整一节课。
韩其嗯了一声,脸色仍然不太好看。
她轻轻哼了一声,由着他发脾气,松了手站在原地。
韩其回头看她,大手扣住了她的手,冰凉的手掌包裹着她的手。
他的声音依旧带着冷意:“我不喜欢他看你的眼神。”
“真是霸道啊。”她另一只手拉着他的胳膊,又小小哼了一声,“管完了我,现在连别的不想干的人也要管了吗?”
她的“不相干”三个字让他轻轻哼了一声,然后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阿颂,只要你乖乖的。”
后来,她的课程就直接变成了在家,由万老师上门教授。
万老师的笑打断了她的思绪,阮颂看着万老师从工作台旁边的小柜子里抱出一个小箱子,放在她面前,让她选。
她伸手探出一堆各种模样的料子里,微凉的玉石埋着她的指尖,她最后选出一块漂亮的翡翠,体积不大,不够做手镯,但是做点别的还是够了。
“就这个吧。”她说,电光火石一般,仿佛这个场景似曾相识一般。
曾经什么时候,她也这样做过。
~*
屏山地理位置特殊,并没有机场,和外界联系的通道是修建于二十年前的援建的火车站。
火车站不大,但是人流量不少,来来往往的旅客在此进出,自然也催生了围绕着火车站讨生活的人。
灰色地方有灰色地方的规矩。
什么人能动,什么人不能动,什么事做到什么程度,都是有门道和规矩的。
齐霄和几个手下的火车到达屏山站内,就有人递话过来,说想要见齐霄。
他的手下没好脸:“什么阿猫阿狗能够来见齐哥了?”
齐霄用眼神制止了手下,问:“什么事?”他从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扩展自己势力的机会。
在车站的贵宾休息室略显简陋的房间,齐霄看到了送过来的一个小背包,背包看起来朴素低调,其实是个不错的牌子,包里没有钱,有一两件女孩子的贴身衣服,还有一张地图。
捡到东西的小喽啰陪着笑擦着汗说:“我以前在山里开过矿,就是看到这地图和齐哥那边的地形有点像,怕是有人混进来想要搞事……”
齐霄伸手接过地图,看了几眼,他目光忽然微微一顿,盯着那地图,仿佛在看着特别的东西,让下面等着小喽啰更紧张了。
他缓缓收起了地图:“很好。你叫什么名字?”
小喽啰立刻激动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齐霄道:“好。我记住你了。这个包里,还有什么别的东西吗?”
小喽啰也是走狗屎运捡来的东西,仔细搜索仅存的记忆:“……有钱,对了,听说好像还有一张照片。”
齐霄笑了一下,挥手示意小喽啰出去。
他再拿起那张手绘的地图,那上面写了两个字,是他认识的字,屏山。
字迹、笔锋,在他对于汉字有限的记忆里,和曾经邮寄过来的地址上的字迹一模一样。
好像有哪里不对?好像有什么不对。
他定了定神,从衣袋取出镀金钢笔,示意几个手下将那两个字写一遍。
每一个人都写完了,同样的字,是不同的字迹。
就算很像,但绝不相同。
他想起什么,伸手去摸自己的衣兜,但一直被放在衣兜里面的那个地址早在南迈的时候就被扔在了咖啡馆外面的路上。
他骂了一句脏话,遇见这个韩其果然没什么好事。
但骂完了,又觉得在心里死了一天一夜的某样东西又隐隐活了过来,也许——
他顿了顿,坐直了身体,转头向属下道:“去查查这个包从哪里来的?包的主人在哪里?”顿了顿,他道,“客气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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