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0

  那年轻男子努力的往上爬,一步一滑,似乎一直都在同一个地方攀爬,连沈闲看了都摇摇头:“我要是他师父,就把他逐出师门。”

  周明朝也跟着沈闲看了一会,那人越爬越高,他转头吩咐自己的小厮:“去柳府叫人。”

  沈闲觉得不一定要叫人,那位仁兄就是侥幸爬上了墙,也能被人一竿子从墙上戳下来,不过他还没说话,就见那位还不容易爬到一半的兄台脚下一滑,整个人从墙上摔下来。

  哎呀!摔了摔了!沈闲对这个很熟,他双手拧着周明朝的袍子,给他说着自己的经验:“我给你讲,这个时候转个身,屁股先着地不是很疼。”

  周明朝:“……嗯。”

  那人确实是屁股先着地的,不过这不算完,他落下来一阵乱抓,把固定绳子的套在墙头的勾爪也扯落了,那铁铸的勾爪看着还很新,泛着刚刚开封的寒光,从墙上一跃而下,朝那年轻男子的胸口刺去。

  那人呆呆的,看着像是吓傻了,连躲也不知道。

  看热闹也能出关乎人命的大事,沈闲几人的脸色都变了,周明朝反应最快,动作也最迅速,眨眼间人就朝墙角方向移去,奈何两方的距离太远,周明朝跑了一半,那钩子已经落在了年轻男子的胸膛上。

  那一瞬间,沈闲打了个激灵,仿佛那钩子刺到了他身上,不过他们想象之中的血肉模糊的场面没有出现,那钩子掉在那人胸膛,发出铮的一声铁响,那人闷哼一声,把钩子从身上拿开,动作流畅,神情迅速,看着像是没有受什么伤的模样。

  周明朝的下摆在风中扬起,几乎是钩子落下的那一刻,他至那人身边,那人坐起来,衣服被钩子刺破了,露出里面黑色的物事,那东西纵横交错,表面还盖着着一层看着很坚韧的东西,在男子的胸口处撑起一层屏障,所以那钩子没有刺穿他的胸膛。

  那人站起来,看着清贵挺拔的周明朝愣了愣,不由自主的的把绳索藏在身后,按了胸口处某个地方,刚刚保护他的黑色木架子像乌龟缩头似的顷刻间就收回了,变成了他胸口一处拳头大小扁扁的吊坠子。

  他看着周明朝,周明朝没说话,他也不敢说话,只能把绳索朝身后藏了藏。

  沈闲的视力很好,他看清那人胸膛上的黑色木架子收回来的情形,眸光一闪,眼中有某种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他站在原地,掌心都出了汗。

  “少爷,少爷!”鸿鹄见他半天不动,拍了拍他的肩,提高了声量:“那个人没事,别害怕,少爷!”

  沈闲回神眨了眨眼,看着鸿鹄带着很嫌弃的神情:“真是心中有佛见谁都是佛,心中有屎见谁都是屎,以为谁都像你这样胆小!”

  说罢,他朝因为一系列变故愣在原地的周明朝的小厮招招手:“别去柳府叫人了,咱们自己把他解决了。”

  鸿鹄看着沈闲,沈闲看着小厮,小厮看着周明朝,周明朝还在看着从墙上摔下来的男子,听见动静看了沈闲一眼,点了点头:“回来吧!”

  叫回了小厮,让鸿鹄闭嘴,沈闲挪到那人身前,目光从他胸前的木头架子一扫而过。

  “在下沈闲,这是我的兄长周明朝,”沈闲笑眯眯的打招呼:“兄台如何称呼?”

  “沈闲,不许胡闹。”不懂沈闲想干什么,但是周明朝把沈闲退到自己身边,伸手提着他的后衣领以免他对陌生人太亲近。

  “不是,周兄,那个,”沈闲在他手里像个被提溜的兔子,他艰难的同周明朝奋争自己的衣领:“俗话说相由心生,你看那位兄台斯文柔弱,不是坏人,我们不会有事的。”

  “你想多了,”周明朝面无表情:“我怕你欺负人家。”

  “周兄,”沈闲费劲的仰着头和他理论:“你这样就有失偏颇了啊!”

  “那个,”年轻男子如同沈闲所说,长着一副斯文周正的书生模样,一开口也是拗口的之乎者也:“不知二位所言为何,但观二位相貌,应当是在下给诸位造成了不便的影响,我想诸位应当是误会了,在下并非爬墙偷窃的宵小之辈,实在是事出有因,在下不得不为。”

  “无妨无妨,”沈闲从周明朝手里挣扎出来,上前一步揽着男子的肩头,推心置腹的模样仿佛两个人很熟:“我与兄台你一见如故,兄台如何称呼?哪里人士?家中人口几何啊?”

  第9章

  年轻男子名叫李未,是隔壁镇上的秀才,这次来临州城,是为了柳月絮……

  “等等,等等,李未兄弟我请你吃饭。”

  沈闲打断他,直觉告诉他接下来的事应该在茶楼或是说书馆子倒一盏茶,点几盘点心坐着听。

  于是大毛和小厮被打发回府去,他们出来半日,迟迟不回家,府上有人会着急的。

  于是剩下来的沈闲和周明朝带着李未去了城中一个小茶馆,那里人不多,胜在清净,茶水甘甜。

  他们要了一壶清茶,上了一碟点心,就坐在倚着树枝的窗边,听李未讲他和柳月絮的故事。

  他和柳月絮是在去烧香理佛的山间石道上面遇见的,雨天路滑,台阶难行,柳月絮带着丫鬟,撑着纸伞在上山的台阶上缓步慢行。

  其实那天因为下了雨的缘故,也不是初一十五,烧香的人并不多,三三两两的,路上很松散。

  突然的,有阵风吹来,柳月絮的发丝纷飞,丫鬟拿伞遮在她面前挡风,再抬起时,入目就是书生清秀的脸。

  李未这辈子没同姑娘这么近过,还是个貌美如花的姑娘,当即就垂下眼,不敢看了。

  当时还在下雨,淅淅沥沥的,他没带伞,肩上的衣服湿了半边,呆呆的,挡着人家的路也不知道走,让一条道出来。

  柳月絮大抵也没见过这种狂徒,杏眼看着李未肩头的雨渍,再看了天阴沉的天色。

  她倒是有两把伞,丫鬟和她撑的一把伞,另一把伞被丫鬟拿在手里。

  柳月絮抿着唇:“小浮,把伞借给公子。”

  才子佳人,花前月下的故事因为一把伞结缘。

  李未的家世也算不得差,家里有几亩薄田,还雇了几个长工,为人谦和,又懂得上进,年纪轻轻的就是他们镇子上的第一个秀才,是十里八乡为数不多的年轻有为的后生。

  媒婆上门提亲的时候,柳老爷仔细询问了李未的人品家世,没说什么不好,只是说要是有个功名傍身就更好了。

  媒人把柳老爷的意思给李未提了提,他对着媒人举手指天发誓,今年科考,他一定金榜题名,柳老爷便乐呵呵的在家等了,只盼今年能有个考□□名的女婿。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李未进京赶考的前一个晚上,被人抓住了套在麻袋里面扔在废旧的木屋子前,等他自己从麻袋里顾涌出来的时候,已经错过了进京的船,赶不上科考了。

  当年的科考没有李未,自然也没有什么功名,柳老爷却不听他解释,觉得这个读书人不诚实,若是考不中就罢了,编出一些谎话来欺骗他。

  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柳老爷把媒人请了出去,并且勒令柳月絮不许再和李未往来。

  柳老爷一个人把柳月絮养大不容易,她不愿意和自己父亲吵闹,只是在私底下和李未手拉着手互诉衷肠,期待着来年科考,李未能榜上有名,可是科考没等到,却等来了柳月絮腹中有子的消息。

  “小兄弟,她竟然还去向沈闲求亲,那沈闲是什么人!是临州城的小霸王,她竟然这样作贱自己!”

  李未把茶当酒,一口下去喝出了消愁的气势,他叹了口气,想到了什么:“刚才小兄弟你说你叫什……”

  “那不重要,”沈闲端起杯子和他的茶杯碰了碰,绷着脸打断他:“相逢即是有缘,李未兄弟,喝一个。”

  周明朝摇着折扇,坐在窗边,听沈闲瞎扯,眉睫浅浅,倒也看不出不耐来。

  .

  “听了兄弟你的故事,小生简直是,呃,”

  沈闲突然卡住了,李未看着他,等了半天,沈闲一扭头,扯了扯周明朝的袖子。

  “我想要表示一下感叹,周兄帮我想个词。”

  周明朝愣了愣,沈闲在他眼前挥挥手才反应过来,他垂着眼,日头透过树叶的影子在他身上氤氲,好半天,他才抬手握起了扇柄,低沉的嗓音有点无奈:“你就说,不甚唏嘘。”

  “哦哦!”沈闲一脸受教的模样,转头过去对着李未接着道:“我真是不甚唏嘘。”

  “……”周明朝正在喝茶,没想到沈闲先学先套这样生硬,一口茶在嘴里,差点呛着。

  “可是我有一个疑问,”沈闲没看见周明朝动作停滞,他接着说;“当然,我是没有一点恶意,也不是说看轻你和柳姑娘的人品,我只是小小的询问一下。”

  只是小小的询问一下,他就能长篇大论的说这么长,若他想要正儿八经的问一件事,那不知得作多长的一篇文章。

  奈何李未是个读书有些迂腐的,他没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妥,愣愣的点头:“无妨,小兄弟你说。”

  “也不是什么大事,”沈闲笑了,周明朝无端的从他那张脸上看出几分猥琐来。

  “就是,那个,”沈闲搓了搓手:“柳姑娘肚子的孩子,你们两个,是怎样的机缘巧合,才有的。”

  “沈闲!”李未还没有说话,周明朝已经放下茶杯望着他这边,眉头一皱:“谁教你的这些!”

  作者有话要说:

  沈闲:嗨!这事还用人教,那不是生下来就会的吗!

  多年后的沈闲,看着某些书震惊了,嘴张的老大,还能,这样!

  周明朝不许他跑,慢条斯理的把人搂在怀里:不是生来就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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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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