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爱情的Revue126
坂口安吾推了推眼镜。
“织田作还在里面，顺便一提，太宰治在外面……当然，是我们这个世界的太宰治。”
在坂口安吾的手机屏幕上，视频通话的界面中，绑着绷带的鸢色瞳男人挥手笑道：“哟！我可是一直在做观众哦！”
从【太宰治】所在的那个平行世界里出来，藤丸立香就在观众席上坐着了。他对这两次舞台和系统提示都探索得差不多，虽然搞不清楚为什么刚才的友情主题他不在，反而是爱情主题他在场。但是幕布拉开，自己不在舞台上，藤丸立香不由得松了口气——他和上杉乐可是纯纯的友情！
看来，自己刚才的存在应该是为了引导加州清光接触这场游戏。而现在，加州清光就是第一幕的主角……但很可惜，不是整场舞台的主角呢。
看加州清光作为家人陪伴的决心，藤丸立香心里也有点安心。
友人和恋人的感情很好的样子，就不要再来个修罗场打扰他们了。现在这样刚好，大家都是关系很好的同伴、友人，能够一起支持他们。
利用舞台开场的时间，藤丸立香和坂口安吾简单交流了几句。藤丸立香对坂口安吾有些了解，异能特务科也是他们迦勒底亚斯机构会联系的人。就算这个世界的坂口安吾不知道他，也不知道迦勒底亚斯，藤丸立香对他有了解，对于交涉也够了。
很快，两人就收到了太宰治打来的通话。太宰治向他们描述了一下外界的情况，说：“简单来说，上杉乐的目标是织田作，只要织田作发挥得好，把人带回来的同时一切都会恢复正常，不需要担心。”
已经完全理解了自己的角色就是观众，太宰治乐得摆烂做个乐子人。
“舞台上演，缺少不了观众。你们的观众是我，而他们的观众就是你们，这很合理……按照那家伙的【设定】来说，坂口也有预感了吧。”
“确实，在上杉乐的剧情中，这也是出现过的一环。”
坂口安吾还记得上杉乐作品中的剧情，现在已经出现了能实现心愿的舞台，出现了异世界的灵异研究社，也不知道上杉乐这一次的剧情，是否还和那个“主角”的走向一致。
“不，不一定一致。”太宰治出声打断了坂口安吾的想法。
坂口安吾也懒得问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心里的想法了，太宰治总是能这样奇妙地看出别人心里的想法，像是有读心术。
加州清光连忙追问：“那结局会怎么样？”
“这就要看织田作了，安静地看着吧。”太宰治说，“他可是要‘再生产’的，笔已经到了织田作的手上……等着吧，织田作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
连绵不断的小雨，淅淅沥沥地落下。
阴云遮盖了天空，今夜是无星无月之夜。
织田作之助耳边还残留着枪响的声音，他低头，看见自己手上拿着枪械。他隐约预感到了现在是什么情况，顺着直觉，他迈步往前走。
雨水打在他的身上，西装外套有些濡湿，路边的店铺都关门了，现在应该是很深很深的深夜，浓郁的黑暗蔓延着，洗刷了织田作之助不久前所在的地方，那浓郁的血腥气息。
鲜红被冲刷成粉红，最后汇入下水道消失。
织田作之助从路边店铺的玻璃上，看见了倒映出来的自己的样貌。
那是相当年轻的，介于青年和少年之间的样貌，织田作之助猜想，这大约是他遇见太宰治的那一段时间。
他还是杀手，还没有接触那些温暖的普通的生活，他还在黑暗中向往着光，在犹豫是否要迈出那一步——又或者回头，踏入黑暗继续前行。
身后又有枪声了，黑手党们游走在黑夜，像他这样的杀手也游走在黑夜，收割生命的同时，他也会想这样的生活是不是有些无趣了。但是……还能去哪里呢？像他这样的人，真的可以去渴求那样的生活吗？
他顺着道路前行，走到了熟悉的安全屋。隔着门板，他听见里面传来对话。
过去的自己对过去的太宰治说：“要自杀的话，煤气怎么样？在梦里死亡应该不会痛。”
过去的太宰治在屋里发出了笑声。
织田作之助没有推开门，他转身离开了安全屋，重新回到了绵密的雨雾中。
他顺着道路往前走，夜风吹在身上有点凉，织田作之助叹了口气。
“如果我选择了那扇门，你还会出现在我眼前吗？”
身穿羽织的少年撑着一把黑伞，他站在一家书店前，这家书店正在营业，里面打着温暖明亮的灯光，照亮了他精致白皙的侧脸。
织田作之助向他走去，他的皮鞋踏入积水的地面，打破了水面倒映着的镜面世界，酒红发色的少年也在一瞬间，变化成了青年男人的模样。
上杉乐没有说话，只是注视着他。
织田作之助笑了：“伞，能让我撑一半吗？”
上杉乐说：“好啊。”
他们两人共撑一把伞，织田作之助带着他坐在书店外的长椅上，他们没有收起这把伞，坐在伞下一同望着雨幕。
织田作之助说：“在中国有一个神话故事。天上的仙女来到凡间男人的面前，男人追问仙女天上的事情，仙女说：天上四季如春，夏无酷暑，冬无严寒，绿树常青，花开不谢……”
故事吸引了少年的目光，那双红眸微动着亮光，织田作之助知道上杉乐感兴趣了。
“男人问：天上那么好，为什么要到人间来呢？”织田作之助低头，盈满了笑意的眼中倒映着上杉乐的模样，“乐，你觉得为什么呢？”
“哪里有向观众要答案的？”上杉乐抿唇说着，实际上，他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被织田作之助的话唤醒了记忆，现在的他不仅仅是“知道”着与织田作之助有关事情的浅川世绘，他是有着与织田作之助一切经历回忆的上杉乐。
男人低声说：“仙女回答：在天上呆久了，难免有些寂寞，偶尔到人间玩玩。”
织田作之助试探着伸出手，他的掌心贴近了少年微凉的手指，从指缝伸进去一根手指，一根接着一根，把缝隙塞得满满的，就这么牵起了手。十指相连，仿佛能听见另一个人心脏跳动的声音。气氛微妙地黏黏糊糊起来，织田作之助这样没有什么恋爱经历的男人都忍不住有些心意高昂。
他接着讲述这个故事：“男人质疑仙女，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从天上来的呢？于是仙女让男人看了看身上的衣服，男人这才发现……”
他坏心眼地停了一下，才在少年催促的目光中，笑着说完最后一句话。
“天衣无缝。”
他有些逾越地，仗着上杉乐另一只手在撑伞无法抗拒，低头亲吻着少年的脸颊。
“你的外套，是否也是无缝的呢……我想看看。”
男人的身体暖呼呼的，靠近的时候，那温暖的温度好像什么高度酒，能让人一瞬间就沉溺其中。上杉乐呼吸间都是织田作之助的气息，很好闻，是他挑选过的味道。
“是啊，天上太寂寞了。”上杉乐没再抗拒，他靠在织田作之助的肩膀上，宽厚的男人的肩膀十分有安全感，“我独自待了很长很长的时间，所以分出了不同的我，去感受不同的故事。回到本体后，之前的经历很快就会失去感觉，有时我也会想……织田作，你喜欢的是我，还是仅仅只是‘上杉乐’？”
织田作之助向来打直球，不会用让人怀疑的迂回方式去应对他人。他语气肯定地说：“我的回答不会变，只要是你我都喜欢，只要是你我都想要。”
“那就再给我讲一个故事吧。”
那像是撒娇的口吻，让织田作之助的心脏也变得柔软极了。
“好啊，那就讲讲我正在写的故事吧，故事的名字也是‘天衣无缝’……你知道的，在我们的文化中是‘天真’的意思，今天要讲的，正是这样一个‘天衣无缝’的男人。”
上杉乐忍不住说：“总觉得在说织田作你自己。”
男人轻声笑着，胸膛因为他的笑微微震动，上杉乐靠在他的胸口，安静下来听他说新的故事。
“有一个男人，他是一个老好人。在相亲的那天，因为无法拒绝和朋友喝酒的邀请而迟到了……尽管是这样的初遇，妻子仍然接受了他，和他组建了家庭……”
故事很短，织田作之助很快就说完了。
“这个‘天衣无缝’的男人是幸福的，也不知道，正在这里抱着爱人的【天衣无缝】的男人，是不是也能得到幸福？”
怀里的少年紧握着他的手指微微扣紧了，他从织田作之助怀里抬头，又松开了握着他的那只手，坐在相合伞下凝望着他。
上杉乐说：“隐约雷鸣，阴霾天空，但盼风雨来。”
织田作之助微愣，然后坚定了目光，重新向少年伸手——
“纵使天无雨，吾亦留此地。”
他回答出了正确的答案。
幕布落下，舞台设施一个接着一个化为黑雾消失，原先被黑雾包裹的世界重现光彩，一切都恢复到了正常的样子。矗立于深海之上的人形逐渐散去，它重归于天地，所有的“意识”都化为了留在此地的星星——被织田作之助渴求的那颗星。
【爱情的Revue】～最终幕～纵使天无雨
观众们都松了一口气。
如果回到本体，一切感情被时间冲刷，“上杉乐”这个分－身经历的一切感觉消失，织田作之助渴求的星星也会黯淡，再也取不回。
织田作之助给了他一个完美的答案——那么，上杉乐愿意竭尽全力挣脱那庞大的无意识的本体，从今以后留在这个男人身边。
站在尚未彻底消失的华丽舞台的最中央，上杉乐握住了织田作之助的那只手，笑道：“你把我摘下来了，织田作。”
织田作之助也笑了，男人笑得毫无阴霾，眼中满满的都是喜悦。
“是啊，我摘下了……属于我的星星。”
既然天上太寂寞，那就留在我身边吧。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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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哇嘎立马嘶！！！
（长颈鹿狂喜.jpg）求评论呜呜呜人家没有评论好寂寞好寂寞！
之后打算写一点番外~可能会写一点后日谈补充一下那些粗略跳过的部分（远目）
安利bgm：aquarium (鱼缸)-GARNiDEL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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