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曾肃51

  她知道自己时间不长了,怎么敢去接收他炙热的爱意。她煎熬的每一时每一刻, 只要有他陪伴, 她就会多一份内疚。

  那一世,她不敢爱他,那样的她什么也给不了他。

  她想许他来世, 可是来世,不知可否再见?

  却不曾想,那少年从未放弃她。

  他从悲伤彷徨到坚定不移,从懦弱自卑到勇敢坚毅。

  他站在她的身后,背负起她的整个世界,扛下她的一片蓝天。

  “笙儿,别哭。”萧元显得有些慌张,他一遍遍擦拭,双眼泛红。她落下的每一滴泪都像落在他心坎上烧灼,“你会好起来的,相信我。”

  她相信他,毫无保留地相信他。

  芙笙揪住他的袖子,抽抽噎噎地说:“你尽力了,阿元,你真的尽力了,我再不忍看你如此操劳,以后别这样对自己……你若不爱护自己,就算治好了我,我一人如何在这宫中独活?”

  那一声阿元,揭开了萧元披在面上多年的冷幕。他牵住她的手放至唇边,落下一个又一个湿热的吻,亲得不得章法:“对不起,笙儿,对不起。”

  “我一定,照顾好自己,这一次一定陪你走到最后。”芙笙自己擦擦泪,俯下身,额头抵上他的,“你也不要有事,好吗。”

  熟悉的梨花香飘入鼻尖,萧元喉结动了动,压下喉头的哽咽,轻道:“好。”

  他颤抖的手抚上她的面颊,拇指擦拭着她咸涩的泪,双唇轻触她湿润的面颊:“笙儿,我想和你一起到老。”

  那一夜,芙笙握着萧元的手坐在床边,陪着他直到他睡着。她静静凝视他的睡颜,一如他当年照顾她一般。

  萧元常年熬着本就亏空身体许多,如今一下子病倒,还真不是几天就能恢复的。

  叶裴瑜每日进进出出与芙笙、杳窈换着照顾萧元,即便三人都在场,房间里也出奇的寂静。

  杳窈与叶裴瑜似乎能感受到,芙笙与萧元之间,发生了变化。

  西陵的皇帝名杳毅,生性偏激多疑。他见萧王久久不来拜见,忙差人来寻,方知其中缘由,命杳云裳多次前来探望。

  这日,正值午后。

  芙笙在自己房间院内小憩,不一会儿就醒了。她梦魇了,梦到上一世,萧元最后被万箭穿心后,自我了断的场景。

  他当真自我了断了?

  她不敢想,惊出一身冷汗。

  “殿下?”

  流云递上来一杯温水与一颗药丸,芙笙草草服下,起身拽住她的肩膀:“走,去找萧元。”

  穿过羊肠小道,芙笙一眼瞥见成群结队的宫女们站在门外。不知为何,她心头升起一层莫名的警惕之心。

  杳云裳,绝不如祝蓁宜好对付。

  她理好裙摆走入,尚未听得一声通报,便见一身着白袍之人风风火火走出来。

  她对上那男子的眼睛,对方的眉目竟与她有几分相似。

  “芙笙妹妹?”

  男子丰神俊朗,长发高束,猛一看向她,疑惑着确认她的身份后,竟笑起来。两颊浅浅的梨涡颇有几分暖意,如春日的阳光般。

  芙笙微怔,虽三辈子均为曾见过,但她知道,他就是夏夷则,那个与自己母亲最亲的西陵皇太子。

  “芙笙妹妹!”他唤着她,猛然跳起朝她一跃,身后的袍子却被一只手死死抓住一角。

  只听“嘭”的一声,堂堂皇太孙竟脸朝地跌落下来,来了个颜面扫地。

  萧元淡淡收回手,轻咳一声,冷冷道:“这位便是西陵皇太孙,夏夷则。”

  地上的人抬起脏兮兮的脸,朝芙笙尴尬挥了挥手。

  屏蔽下人,三人床边对坐,芙笙洗净帕子,为萧元拭汗,也没说递给夏夷则擦擦脏兮兮的脸。

  杳夷则看在眼里,酸道:“妹婿,要照顾好身体啊。”

  芙笙手一愣,转头见萧元暗暗勾唇:“勿要胡言。”

  原来,正如芙笙早前猜测的一样,其中确有一场交易。萧元当年来到西陵,拦下夏夷则,与他相约单独会面,指点江山,令夏夷则惊艳。

  西陵派兵攻打新月,正是由夏夷则的手下领军。用一场战争,换取人心与帝王的信任,萧元成功手握重兵,坐上萧王的位子。

  而萧元许诺夏夷则的,便是帮他铲除外戚与朝中对家,助他上位。

  夏夷则为何真的信了萧元?此事任谁听来都觉不可思议不是么?

  夏夷则道,他第一眼看萧元,就觉这个人不简单。

  当初萧元甚至对他和盘托出,为了博取信任,连重生的事都毫无保留。起先夏夷则是不信的,只是萧元所说之事,后来一一应验,他才放下防范之心。

  “芙笙妹妹,你知道吗,我本应二十三岁便去了。”夏夷则端起茶,说出来有几分漫不经心。

  芙笙心头一凛,只听萧元淡淡“唔”了一声。

  原来,三世以来,杳夷则一直通过与叶太医的通信关注芙笙的身体情况,只是碍于各方原因,不便探看。

  可惜第一世时,他虽身居高位,却深陷西陵党政的旋涡,最后分身乏术,死在权臣所派的杀手手中,享年二十三岁。

  二世萧元虽与他早有联系,但萧元早早身死,他也就不能免去早亡的命运。

  “若能得到曾肃曾将军的支持,那我们的赢面会大许多。”萧元道。

  “我又何尝不知?只是曾将军性情冷漠,比你还不好对付,为人又固执。我早年多番尝试,都不能搬动这块硬木头。”

  “只有一个人可以。”萧元说罢看过来。

  芙笙对上萧元的眼神,似有强烈的使命降落在头上。

  夏夷则轻笑一声,又抿了一口茶:“这你都知晓?”

  “第一世,我一统天下,翻遍了两国书库,还有什么不知道?”萧元垂下眸子,下意识捞住芙笙的手紧紧握在手里。

  脸一红,芙笙挪了挪位子,洗耳恭听。

  这是一段被西陵宫廷封闭的秘史,是一段少年无知的爱恨情仇。

  当年杳淑还未及笄时,喜欢在宫里到处寻花采花瓣,以每日洗不同气味的花瓣澡为乐,也是因此遇见了曾肃。

  那时候没什么战事,两国和平,边疆将领大有人来,曾肃身为年轻小将,便只能在皇宫里当当禁卫军头领,偶尔巡逻一次。

  因外男不得入后宫,杳淑只远远地眺望过他一回。

  曾肃身形高大,不苟言笑,总是一副冷漠的模样。他立在赭色的大门外训小兵,少年老成。

  杳淑只觉得这人过于严肃,不讨人欢喜。

  杳毅行事作风偏激,总有大臣想雇刺客害他。那些年,皇宫里里外外方位森严,机关重重。

  一日早,杳淑瞧见皇城东脚的海棠开了,她便率众宫女拎着裙子跑过去摘海棠。

  海棠树不高,但身形娇小的杳淑看上了最顶上那朵。

  “快,将我拖起来。”她那时有些娇蛮,拍着宫女的臂膀下命令。

  宫女们将她托起来,她一只脚踩在枝丫上,伸手去够那朵树尖尖上的海棠。

  方碰到粉扑扑的花瓣时,她一兴奋,脚下一滑,忽从枝丫上摔下来。

  众宫女惊呼间,一厚厚的披风将她层层裹住,在空中转了几圈生生打了个结,把她裹成个虫茧拎起来。

  茧里的杳淑,抬头,目光掠过高大的身影,对上一双黑如暗夜星河的眸子。

  “殿下无碍吧?”明明是问句,他说出来又沉又淡,只是表面的关心罢了。他棱角分明的脸在逆光下挺拔英俊,虽有几道扎眼的疤痕盘在下颚,也遮盖不住他较好的容貌。

  杳淑挣扎着下来,挣脱开披风,掉头便跑开了。

  那朵海棠花静静落在地上,悄无声息。

  她头一次被人裹在披风里拎着,那人的披风又厚又大,竟能在她头顶打个结。

  杳淑忿忿不平,心头却有什么落下了,同那朵最艳丽的海棠一起,掉落在赭墙边的草地上。

  后来,她掐准了曾肃站岗的时间,每日都去摘海棠,就差把城墙边的海棠树摘秃了。

  宫女曾劝她不要过于逾越,她理直气壮说:“只有皇城边上的海棠最是艳丽,你们不让我摘,我告诉父皇!”

  海棠树可怜巴巴只剩下一朵花的时候,杳淑寻思这是最后一回了,便将它摘下来放到一篮子海棠花里。鼓起勇气,端庄地走到一排市委面前,站直了抬着下巴说:“本公主念你们每日坚守岗位艰辛,特一人赐一朵海棠,以资鼓励。”

  她把最漂亮那朵留着,最后方傲气地递给他。

  曾肃沉默着接过,指尖无意轻触到她的,微一晃神,连礼都忘了行。

  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杳淑越发大胆。

  这段恋情终究传到杳毅的耳朵里。帝王心思深沉,想什么都带着利益,他断定曾肃接近皇族另有目的,便下令驱他驻守边疆,再不得回京。

  杳淑以泪洗面,最终还是坐上华丽的嫁车,被送往新月和亲。

  自此,曾肃一生未娶,为国征战,镇守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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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曾肃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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