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章25

  安舒与镇北王成亲已经四月有余,自她开始亲自照顾镇北王,镇北王的情况便一天比一天好。

  昨日宫里御医前来定期看诊,说镇北王身体好了许多,可惜依然昏迷不醒。

  “御医夸赞王妃照料有方,说不定不消几日王爷就会醒过来。”

  秦训眼中满是希冀。

  安舒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

  如果按照原文剧情,如今的镇北王已是弥留,随时都有可能会死去。

  原文中镇北王的葬礼在漫天大雪中举行,当下是冬月底,京城连吹好几天的北风,今日天上云朵厚厚层叠却亮得晃眼,眼看就要落雪了。

  不出意外的话,这场雪将大得惊人。

  果然,临近傍晚,天空的云低低压下来,已然染上如土的昏黄,一朵朵雪花打着旋儿落下,最初只是零星几瓣,后来成群结队密密匝匝,漱漱作响,片刻院中就渡上一层白。

  雪落一整夜,第二日也未停歇。

  安舒在小厨房为镇北王准备流食,透过天窗看这一仗大雪,叹了无数口气。

  这哪儿是雪啊,这分明是镇北王的催命符。

  做好镇北王的午饭,安舒盛在青瓷煲中,放茶盘上让陶彩端着。

  “走吧,天气寒凉,东西冷得快,咱们走快些。”

  翠珠拿了大氅给安舒披上,“厨房闷热,王妃出去仔细不要着凉。”

  再撑开白底红梅的油纸伞,为安舒遮挡风雪。

  厨房烧柴炒菜,难免油烟浓重,故而离居住的正屋厢房有一段距离,穿过花园才到回廊,好在路上的积雪已被粗使婆子铲了个干净。

  没走两步,一阵劲风吹过,翠珠手中的伞被吹落,在地上滚了几圈,翠珠忙将暴露在风雪中的安舒扶回厨房避雪,这才跑去拾伞。

  陶彩端着茶盘站在安舒身侧,看翠珠追着被风吹得满地跑的纸伞,不禁嗤笑出声,“翠珠姐姐连伞也追不上。”

  翠珠围着小花园绕了好几圈,终于捉到纸伞,可惜伞在地上翻滚的档口已经破了一半。

  翠珠打着半个伞,瘪嘴看向安舒,“伞破了,怕是遮不住小姐和陶彩了,小姐您稍等,奴婢这就去拿一把新的过来。”

  不等安舒说话,翠珠举着破伞跑了出去。

  好在翠珠脚力快,片刻功夫就回转,手里拿了一把新的油纸伞,“小姐,陶彩丫头,走吧,这次奴婢一定抓紧,不会再让它跑了。”

  安舒佯装生气,“你个傻丫头,走快些,耽搁这一会儿,煲里的粥都要凉了。”

  瞬间翠珠像是眉毛耳朵都耷拉了下去,“奴婢知错。”

  到了正屋,翠珠伸手去摸摸青瓷煲,“还热着呢!”

  揭开盖子,盛出一碗质地清悠色泽奶白的大骨粥,连米粒都碾磨过,细腻透亮,没有一点颗粒。

  扶镇北王坐起来,安舒正要将粥喂给镇北王,秦训拄着拐出现在门口。

  “王妃请等一下,待属下试毒。”说着就掏出银针往青瓷煲里扎。

  “秦护卫,王爷每日吃食都是我亲手做的,怎么会有毒?”

  安舒无奈,秦训已经谨慎到了偏执的地步,只要与镇北王有关的东西,都无法避免被他用针扎的命运。

  先不说长辉院就这么几个人,还全都是她留下的亲信,这粥从头到尾都在她眼皮底下,毅亲王的人手要投毒并非易事,就说这银针试毒,银针要遇到硫化物才会变黑,若毒药里面不含硫,试了也是白瞎。

  心里这般想着,安舒没有开口,手上不停,给镇北王喂了一匙清粥。

  就让秦训扎吧,求个心安也好。

  镇北王还没咽下口中的粥,秦训脸色一变,扑过去打翻安舒手上的粥碗,一声爆喝,“粥里有毒!”

  安舒被吓得一颤,去看秦训手中的银针,只见那根银白的针有半截儿失了光泽泛着黑色。

  大骨粥里本身不太会有硫化物,极有可能是被下了无味无臭但含硫的剧毒□□。

  想起刚刚给镇北王喂了一口,安舒慌得差点哭出声来,立马掰开镇北王的嘴,粗暴的将手塞进他口中,朝着喉咙就是一顿猛抠。

  镇北王昏迷不醒,但身体的本能反射都在,喉头被安舒这一抠,产生呕吐反应,吐了安舒一手一身。

  安舒顾不上自己一身秽物,一直给镇北王催吐,直到呕吐物全是黄黄绿绿的胆汁才停手。

  “快拿水来喂给镇北王。”安舒指使翠珠。

  翠珠立马倒来茶水,颤抖着给镇北王喂下半碗。

  镇北王刚咽下,安舒又将水催吐出来,反复几次,安舒手脚发软看向秦训,声音都带着哭腔,“秦护卫...王爷才咽下去就被我洗干净了,应该不会有事吧?”

  按理来说,镇北王刚咽下去一口,来不及消化吸收就被安舒催吐,再用水反复洗胃和食管,残余的剂量应该不至死,安舒却免不了心里发慌。

  因为,书里写着,镇北王死在冬日。

  安舒满身秽物,眼眶泛红瑟瑟发抖,秦训将披风取下给她,“王妃别慌张,先擦一擦,王爷吉人天相,而且王妃扑救及时,不会有事的。”

  翠珠泪眼汪汪,“奴婢熬粥的时候尝了一口,奴婢是不是要死了?小姐,秦护卫...奴婢还不想死哇……”

  说着说着,翠珠哇的一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安舒百思不得其解,她给镇北王做了几个月吃食,一次纰漏都没出。

  今日这粥是她亲手熬制,所有食材都由她亲自处理,除了熬成之后是陶彩从厨房端过来之外,从未假他人之手,为什么会有毒?

  而且,翠珠尝白粥到现在已经过去近半个时辰,但毫无中毒的迹象,哭声嘹亮底气十足。

  安舒抱了抱翠珠,“翠珠别怕,我这就去叫医正来给你解毒。”

  安舒刚出正屋房门,就看院外呼呼啦啦走来一群人,镇北王府内院外院三个管事打头,身后竟是跟着一队王府侍卫,由王府侍卫长李长青带领,穿过抱廊直往这边来。

  自安舒杖责刘太监下过命令,几个管事都极其安分,长辉院因此清净了好几个月,这时却不经通报闯进一大批人,还带着侍卫,定是有事发生。

  眼看一行人马上要进门,安舒来不及细想,回屋端起那煲有毒的粥就从窗口扔了出去。

  随后裹紧身上的大氅,挡住自己一身狼狈,走到门前站定,“本王妃记得下过命令,除去长辉院差使,所有人进入长辉院皆要通报,三位管事带着侍卫不经通报来势汹汹,不知有何要事?”

  大管事许长史还未开口,刘太监就掐着嗓音道:“奴才养的猫不小心跑进了长辉院,小东西嘴馋,啃过长辉院厨房里丢弃的骨头后,它就死了!”

  无比悲戚的说着,将没有凉透的白猫尸体放在众人跟前。

  安舒面色冷淡看一眼尸体,“怎么?刘公公你无能到连只猫都看不住?如今猫死了,便来对本王妃兴师问罪?为了一只猫如此兴师动众,不知道的还以为这猫是你亲儿子,哦不好意思,本王妃忘了,刘公公生不出儿子。”

  “你!不要欺人太甚!”刘太监是阉人,最为忌讳旁人说他不是男人断子绝孙。

  猫被毒死的气愤多数是佯装,现在却果真被气得脸色紫红,险些丧失理智。

  张长史拦下愤恨的刘太监,道:“王妃,我等不顾命令闯进长辉院乃事出有因,刘公公的猫,是中毒而死,而猫死前啃了长辉院厨房里丢弃的猪骨头,经过问询,那两个猪骨头,是王妃给王爷熬大骨粥所用,我等担心有人毒害王爷,一刻也不敢耽搁,才不经通报赶来此处。”

  “担心有人毒害王爷?张长史你怎么不说就是本王妃在粥里下毒?”

  安舒厉声质问,脑中电光火石间好像抓住了些什么。

  张长史冷哼一声,“下官不敢乱说,一切只等查证后才好下定论,还请王妃让路,好让周医正进屋替王爷查验一二。”

  安舒没动,怎么会如此巧合?

  刘太监的猫早不乱跑迟不乱跑,偏偏就在今日跑进长辉院?又恰好跑去厨房,吃到她熬大骨汤的骨头被毒死?而且刚被毒死刘太监就找到猫儿,立刻带上一行人直奔正屋查验?

  这分明就是有预谋的陷害,一切都计算得无比精准!

  安舒不禁浑身冷汗,一阵后怕。

  如果不是翠珠在路上弄掉纸伞耽搁了片刻,秦训又坚持试毒的话,可能她已经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亲手把有毒的粥给镇北王喂了个饱。

  如此一来,镇北王必死无疑。

  而她,因为亲手熬制,还亲手给镇北王喂下毒粥,导致镇北王中毒身亡,铁证如山,定然要背下毒害镇北王的罪名。

  好一个一箭双雕!

  只是安舒想不明白,毒是如何下进粥里的?

  思及此处,安舒眼神扫过自己身边的人,翠珠、秦训,陶彩。

  除了她自己之外,今日,就只有这三人接触过她为镇北王做的流食。

  安舒绞尽脑汁,却猜不出是谁背叛了她。

  只能猜测这刘太监可能就是毅亲王安插在镇北王府的人,一直等待时机除掉镇北王。

  刘太监很有可能因为曾被她反将一军杖责了二十下,从而对她怀恨在心,所以铲除镇北王的同时让她背锅,以报四个月之前的杖责之仇。

  另外,张长史也很可疑,也许是有毅亲王这个摄政王在背后给他撑腰,他才敢如此猖狂,此时更是与刘太监一唱一和,处处针对于她。

  眼下所有人堵在正屋门口,就等着进门查验,可屋内一片狼藉未及收拾,若被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就算镇北王没有中毒,她也逃不脱谋害亲夫的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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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4章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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