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近水楼台先得月133

  “不必了不必了,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怎么能收呢?”察觉手上的力气又加重几分,李晚玑赶忙用那只空闲的手从腰间抽出折扇,恭恭敬敬地递到长孙玙衡眼前,“这天眼看着越来越热,长孙公子还是自己凉快比较重要。”

  约莫只是愣了一瞬,长孙玙衡便也识趣地接过。

  桌上一下静了下来,只闻碗筷碰撞时发出的清脆声响。许是因为李晚玑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身旁的人身上,碗里的饭都快扒完了才发觉长孙攸宁似乎是就着高泞的脸吃完了整顿饭。

  这丫头遇上高泞总是出奇的安静,分明跟他待在一起时就有一堆说不完的话,但仅凭这段时间相处下来的直觉,长孙攸宁定是在盘算什么。

  似乎是内心的纠结终于有了定夺,长孙攸宁清了清嗓子,她坐直了身子,但拿着筷子的那只手还是在微微颤抖。第一次主动开口约人,还是在这么多人面前,她难免有些紧张,但她好不容易才下定的决心,若是此时不问,又不知该等到何时才有这个勇气。

  “怎么了么长孙小姐?”见那小巧的双唇微分,高泞故意叫了她一声。

  吓得长孙攸宁失手把原本要放在桌面的筷子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她原本就在想些别的什么,这下心里愈发慌张,她立马弯下腰去要去拾,却又在抬眼的瞬间看到了……她似乎不该看到的一幕。

  对面坐着的二人不仅是贴着腿,两只放在桌下的手更是紧紧缠在一起,她愣了神,动作也就这么僵硬着,她很明显地看到是高泞钳着李晚玑的手,而李晚玑也没有任何要挣开的迹象。

  长孙攸宁迅速直起身子,她一手抓着一枝竹筷,看向高泞的颤抖双瞳中充满了震惊和疑惑。对上对方好看的眸子,高泞仿佛事不关己般地冲她笑了笑。

  ……挚友…不是,两个男人会在桌子底下十指相扣吗?

  回想起方才李晚玑夹菜的别扭模样,她不自觉吞了口唾沫。顺便把想邀请高泞一同去避暑的话一起吞回腹中。

  醉仙居的饭菜都是极好的,可李晚玑每道菜都吃不出什么味道,一边要担心长孙玙衡冷不防说句胡话,一边还要顾着和自己十指相扣的那只手,短短的半个时辰只觉得心力交瘁。

  高泞和长孙玙衡是先离座的,二人不知去了何处,只留下剩下三人还坐着醉仙居楼上。李晚玑趴在阑干上往下看,离开的二人正站在下方不知说着什么,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李公子……”卢怀钟把他的注意力叫了回来。

  “怎么啦?是不是没吃饱?”

  卢怀钟放低音量,看了眼对面出神的长孙攸宁,轻手轻脚地坐到李晚玑身边:“少爷脸都要青了,您难道真看不出长孙公子对您有意思吗…?”

  李晚玑顿时放大了双眼,碍于一旁正坐着那长孙公子的亲妹妹,他也凑到卢怀钟耳边,发出只二人可察的怒吼:“什么!?”

  “您是当真没察觉吗?”卢怀钟的表情有些抽搐,“那、那长孙公子都这么明显了!”

  李晚玑沉了沉身子,他是能感觉到高泞对长孙玙衡的敌意,但…但他从没往这方面去想过。他开始回想长孙玙衡的言行举止,可惜眉头都快拧到一起了也没想明白长孙玙衡凭什么会看上他?

  就是喜欢男人也不该喜欢上他吧?

  卢怀钟简直是恨铁不成钢,他继续道:“按理说,这不是我一个下人该说道的事,您知道吗,少爷给自己也做了套新衣裳,用的是和您身上这相称的颜色料子…今日原本都快到高府了,他又中途下车,为的就是给您买把折扇消暑。您说这巧不巧,刚好就碰见你和长孙公子在这……”

  “别胡说,我们可没把你当下人。”等李晚玑反应过来时,他的嘴里只说出了这一句话。

  完了。他心想。倒不是他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高泞的事,但,完了。

  回到高府后,高泞就烦躁不安。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幅字一幅字地写。可不管再怎么写,他脑子里都是方才长孙玙衡说的话

  ——“高将军,您今日的喜怒有些太过明显了。”

  “您也不赖。”

  “李晚玑是个有趣的人,我很中意他。”

  饶是没想到对方竟这么直接,高泞咬了咬牙:“长孙公子中意过的人可不少,怎么偏偏看上我的人了?”

  长孙玙衡面上不显意外,“你的人?将军既然查了我,又怎会不知我向来是想要什么,就必须会得到什么?只不过在下向来也不愿用那些卑劣的招数,李晚玑住在高府已是将军近水楼台,但这轮月究竟要映在哪座池里,还是得要他自己决定。你说是么,高泞?”

  想到这,墨水已在宣纸上晕出花,顿时将纸上那未写完的“晚”变得肮脏不堪。

  高泞沉沉叹出口气,毛笔被他掷在书案上,甩出的墨珠又在纸上撒成一道不羁的痕迹。他扶着额坐下,靠在椅子上沉默了许久,一炷香燃尽,他才出声唤来了卢怀钟。

  “让长孙公子今晚来府里寻我。”他顿了顿,继续补充道,“越晚越好。让他直接来我屋里寻我,谁也别跟着。”

  洗净了一身尘埃,李晚玑百无聊赖地在床上伸展四肢,距离高泞回屋还有一段时间,以往他要么是已经睡了,要么是还陪在高泞身边,但今日他不敢去,也不敢睡。

  自从回府后,高泞就在待在书房没出来过,李晚玑在晚饭时偷摸去看了一眼,确认对方好好吃了饭才安心离开。他也不知道见了高泞该怎么解释,是该说自己只把长孙俩兄妹当朋友看,还是该说他压根没察觉长孙玙衡的感情?天地良心,他李晚玑可想不到怎么身边交好的男人都喜欢男人。

  正当他叹出一声长气,门开了。

  李晚玑马上从床上坐起来,“怎么这么早?”

  高泞没说话,他反手关上门,衣袂拂过一阵轻风,惹得那烛台上的火光也随之晃动。

  “宁儿…”

  还未等李晚玑说完想说的话,高泞已走到他身前,抬手钳住那张迷茫的脸,二人只对视了不足片刻,李晚玑的唇齿便被人蛮横地撬开,以一种十分被动的状态迎合着对方的吻。

  他被放倒在床上,有些喘不过气。李晚玑缩了缩身子,想从那个吻中退出来,却又在瞬间被高泞扣着后脑,叫他无法抽离。唇舌纠缠中终于挤出一声带着暧昧的呼唤,可却无法动摇什么。

  以往虽说浑了点,但高泞始终顾着他的身子,而这一刻再不了,握着主权的人终究是占领了上风,只是其中的柔情被一根一根地烧成灰烬随风散去,独留下那份无声的居高临下。

  ………………

  也不知究竟是过了多久,只知道屋中的蜡烛在中途燃尽了,铺天盖地的黑暗瞬间笼罩在周围,李晚玑的双目短暂地失了明,可又恰好是因为这样,身上的其他感官在黑暗的烘托下变得格外敏锐。

  高泞全程没说过一句话,李晚玑只能看着那张皱着眉头的脸,听着耳边传来的呼吸声,他叫他将军、叫他宁儿,都得不到任何口头上的回应。

  对方只用另一种方式回应他的每一声呼唤。或轻或重,或磨人或尽兴,直到李晚玑身子彻底疲软,他腹中滚烫,沙哑的嗓子努力拼凑出好几句“不行了”,却又被人握着腰一把拉回那具下意识逃跑的身子。

  他无力再反抗,又或者说从没想反抗什么,只能任凭高泞抹开他腹上透明的东西,再次相拥着坠入那漫漫夜色。

  ………………

  长孙玙衡在高府里穿梭着,面上尽是无奈。好端端的,也不知为何高泞非要他自己来,还偏偏要在这个时辰。

  府里安静得很,进来时卢怀钟给他指了条路,说是将军特地嘱咐的。

  他站在高泞屋前踌躇,轻轻啧了一声后还是抬手叩响了那扇紧紧掩着的门。

  李晚玑一惊,他感觉腰上的手松了松,只听见高泞开口说了今晚的第一句话:“你去。”

  不容反驳的语气让李晚玑说不出拒绝的话,他就近从地上捞起件宽大的袍子将自己裹起来,发软的双腿难以支撑他的身子,他只能颤颤巍巍地,借着桌椅一步一步地踱过去。

  门打开的一瞬间,长孙玙衡愣在了原地。

  且不说为何李晚玑这个时辰会在高泞屋子里,来人那条白净的脖颈上布满了狰狞的咬痕与红印,身上披着的袍子任谁看都并非是他的所有物,而那垂散的凌乱发丝下,映着的是一张朦胧泛红的脸庞。

  长孙玙衡喉咙一紧,他下意识透过那条细小的缝隙往里看去,果不其然,屋里还有一人——高泞散发赤着半个身子,下.身随意掩着李晚玑今朝的那件杏黄衣裳,就这么抱着双臂懒散地靠在床边,仰着下巴对上他的眼睛。

  他不禁卷上一阵寒意,高泞那双眸子像狼、像虎,似在守着自己的猎物警告他人不得觊觎靠近。很明显,如今他就是那个不知死活的“他人”。

  李晚玑哑声,断断续续地问了句:“长孙公子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忽然,他察觉有什么顺着大腿内侧流下,慌忙得又用力蜷缩了些。

  “……这不是长孙府么?抱歉,我好像喝得有些过了,打扰了。”长孙玙衡的心还在打鼓,原来人家近水楼台早就得了月,纵然他向来要什么有什么,也断不会去做那种拆散他人的卑鄙事,只是回想起白日在醉仙居下和高泞说的那些话,他多少有些尴尬和懊恼。

  既然这两人是这种关系……那宁儿?他掐着眉心叹出一口气。也不知该怎么和那丫头说才是……

  人走后,李晚玑还是一脸不解,他往外探了探脑袋,刚看到长孙玙衡离去的背影,眼前便被什么东西覆上了。

  那条赤红发带绕过李晚玑合上的双眸,被高泞紧紧缠在手中,软滑的布料被他抓着向后带,李晚玑不可避免地跌进高泞的胸膛。发带在他脑后系了个结,那抹杏黄被剥落在地上的深色长袍上,木门合上的瞬间,李晚玑被蒙蔽的双眼又传来高泞手掌的温度。伴着安好的虫鸣,他被迫仰起头,耳边传来的呼吸变得急促了些。

  高泞咬着牙钉.进怀中绵软的身子,一字一顿道:“除了我,什么都,不许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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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后小泞都帮着弄出来洗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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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近水楼台先得月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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