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剑血封喉54

  高泞策马上前,魏永鸣的脸在他眼中越来越清晰,那张脸上还有沙尘拂过,看到高泞离他越来越近后便也不自觉浮起笑容。

  魏永鸣攥紧缰绳的手松懈,年轻的副手向他奔来,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他鞭了马,从身后人群中脱离出来,准备迎接同伴的到来。

  霎时刮起一阵风,卷起尘沙冲进魏永鸣眼中,为了抵挡沙砾他眯着眼,耳边除了风声便是铁蹄铮铮,只是脸上依旧噙着笑。风止沙停,他再次睁开眼,正开口想唤来人——

  “高……”

  只见寒光出鞘,下一刻略过人的喉颈,如割开空中漂浮的鹅毛般,轻柔又迅速,好似不费一丝气力,便看见鹅毛从根部裂成截然不同的两片,颤颤巍巍地掉落在地,掩于砂砾之中。寒光烁成血色泼洒在高泞的眼下,鼻尖,甚至是唇上,他旋剑回身侧,另一手手背用力抹去唇角溅上的滚烫艳红,紧紧注视着面前那张变得扭曲惊诧的脸。

  “抱歉了魏将军,我与你向来不是一丘之貉。”

  这是他们之间说的最后一句话,只是高泞不知对方还能否听见。

  听见了又如何?他垂首将笑收在无人知晓之地。

  人失了平衡从马上摇晃坠落,本就受惊的良驹脱了缰,抬起前腿仰天嘶鸣,响彻了因观望这一切而变得寂静的土地。

  “众将士听令!”

  “杀!”

  这场仗持续了数日,原本低迷的士气在那一声嘶鸣中再次振作,高泞果断斩首叛变将领一事无疑使一众兵士受到鼓舞。

  往常也是高泞盯他们的多,操练时亦会排兵列阵,那时高泞只说是自我尝试,具体的布法还得靠魏将军安排。如今几日下来,兵士们倒是心清得很,他哪是什么尝试?分明是借此当幌子在叛者眼皮底下行事。

  众人只知军队不可群龙无首,而高泞足够令他们心服口服。兵士们因开战时间闹时是高泞率先安抚,操练时盯他们盯得最紧的也是高泞,若有人想书信家中亦是高泞帮着落书……不是没有人在私下议论过怎么副将比主将要来得更关照下面的人,目睹了那日封喉场景后众人顿时明白了个透彻。

  要么是魏永鸣不做事,让高泞只能无奈代劳;要么便是高泞不愿魏永鸣同兵士有过多接触后一同密谋叛反。

  起初还有疑心之人,难以相信魏永鸣居然会存有二心。直到高泞在魏永鸣帐中搜出一张烙着苍鹰海棠图腾的字条后,无人再敢对此提出任何质疑的说辞。

  眼见为实才最真,不是么?

  胜仗那日是大年初二,虽众人还是遗憾无法回家团聚,但胜仗的喜悦足以掩盖一切。高泞差人给营内添了酒菜,在这边境之处同大伙一起过了年。

  他已经很久没庆过生辰了,数年来的今日他总是闭门不出,年节也不会着上喜庆衣裳,可唯独今年是例外,他人庆战胜南蛮,而他庆自己即将离高位更进一步。

  觥筹交错间,他又映着灯火欢声忆起高府,只是如今不同往日,过往几年他只能怨自己无能,盼自己寻得真相,而如今却能安然等待审判后的嘉赏,再不是那只识唉声叹气的小娃儿了。

  灰烬散去,鹰群不复,夜空中却仍有星辰闪耀,充耳的是欢声笑语,眼见的是喜悦融融。高泞放松下来,一刻,只有一刻也好,让他也如常人一般沉浸在其中。

  ………

  不出意外,高泞靠着这件事顺利坐上了将军的位置,甚至近无兵乱,他可以安心在京城中待上好一段时日,只是这段日子他不可能闲着,当年的真相他要查,家仇他要报,高泞没有一刻忘记过那日的伤痛。

  只是想也没想到会在回城当日遇上李晚玑,原本高泞打算安顿好后再去山上寻他,不料人正好撞了上来,同八年前还是一副德行,没有变过。这让高泞很欣慰,他对身边任何人都无法抱以绝对的信任,但若李晚玑还是八年前那般,也未必不可再信一次。

  这八年来他身边变的东西太多了,每一样都教他不适应,却又不得不逼迫自己融入,可倘若有什么一直没变过呢?倘若有什么如八年前一样,高泞心中依旧会忍不住去触碰,去剥开那层虚掩的外壳,探一探内心是否还是那株久盛不衰的花。

  “少爷,那明日有何安排?有什么需要我提前准备的么?”卢怀钟见他难得晃神,迟疑一会后开口问道。

  高泞松了松紧皱的眉头,缓缓将台面上的虎纹匕首又收回怀里,“来者是客,好生招待便是。”

  翌日,蒋昇如信中所说的时间来到高府外,他看着那御赐的华丽牌匾咬紧了后槽牙,倘若他早点发现这一切,如今面前挂着的会否是蒋府的牌子?

  蒋昇是营中一位兵士,人生得强壮,家里从小就说他是个当兵的好苗子,加上爹娘走得早,几乎可以说他是在校场中长大的。只可惜性子急,错失了许多机会,几年来也只是校场中普普通通操练着的一员。

  高泞先前就在校场见过他,但印象不深,多也只是几面之缘,以至于未在那日晨练时认出那位不幸受到鹰鸟惩罚的兵士是他。

  蒋昇踏进府内,下人们也是惯会攀高枝的,见他只是一打扮普通的武夫模样,也鲜有人与他行礼。年纪小的看见他倒也照样迎上前,将他领到高泞待客的地方。

  “高副将,最近别来无恙阿?哦不对,现在应该叫您一声高将军咯。”

  高泞早就坐在此处候着,顺着声音抬眸看了他一眼,随后笑起来:“高某能有今日,离不开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们。”

  蒋昇轻笑一声坐在旁边的位置上,装模作样地端起手道:“高将军这说的哪的话,兄弟们哪敢高攀您呢。”

  “蒋兄说笑了。”

  “不敢当不敢当,小的只是一届粗鄙武夫,怎么担得上高将军这一句蒋兄?”蒋昇还想说些什么话来冷嘲热讽,门外传来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

  卢怀钟将煮好的茶叶沫子放到蒋昇身侧的台面上,转身便要离开,谁知蒋昇忽然从座位上弹起,快步抓住了卢怀钟的肩膀。

  方才上茶时蒋昇瞧了他一眼,觉得颇面熟,却愣想不起是在哪儿见过这张脸,直到看到离去的背影时,似乎有什么与记忆吻合重叠。

  蒋昇惊愕地看着卢怀钟,实在难以相信自己所见。

  “驿使?你为什么会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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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在等晚玑的话我可以说,快出来了。

  (两个人都有各自在八年内发生的事情,后面也会写晚玑的,只是现在高泞这边需要先交代清楚。

  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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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剑血封喉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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