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未 雨 绸 缪96

  陈礿闻言一愣,眉头都快要皱在一起,半天才从嘴里吐出一个尾调上挑的“哈?”

  她有些怀疑自己听到的,敢情不是高泞不行,是这好弟弟不行?

  “总是会有这样的人吧?”李晚玑尴尬地眨眨眼。他反正也没有其他牵挂,更不需要生出个孩子来给长辈交代,大不了在高泞身边守一辈子,陪他娶妻成家、仕途高进,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人家跟卦象里显示的一样,膝下无子吧?

  “…你还有这种需求吗?”沉默了很久,陈礿还是开了这个口。

  “怎么可能?”话音刚落,李晚玑顿了顿,他不仅不能看着高泞膝下无子,也不能让别人知道这种丢人的事,索性直接答应下来,“你就当是我有需要吧。”

  陈礿看了他一会,迟迟没有要动手择药的意思。李晚玑从腰间摸出些碎银塞到她手里,又朝药柜的方向扬了扬下巴。

  “用不着这么多。”陈礿无奈地把钱还回去,“就当是我做善事,送你的。”说着,药柜的抽屉一个个被打开又合上,她心情有些复杂,脑子里瞬间被许多诡异的想法填满,但也只是默默地把各种最强效的药放在纸上,又用细绳精致地包好。

  “一次煎一包,水没过药材二指即可,”陈礿把包好的三帖药提在手上,李晚玑立马伸手要去接,“半个月服一次,除非你有特殊需要,否则最好喝了就立马去睡,免得出去祸害其他人。”

  “好嘞!”李晚玑抬手夺过,在桌上留下几枚铜板和一句谢谢,撒腿就往外跑。

  陈礿本想叫住他,见人窜得跟风似的便弃了这个念头,或许她从一开始就不该问李晚玑是不是他有这个需求。

  “该给人孩子留点面子的……”

  李晚玑抓着药在大街上发愣,他一股脑找陈礿讨了药来,可似乎完全没想过要怎么把药送到高泞手上。

  他蹲在一旁,将药放在膝盖上用下巴枕着。

  方案一,直接把药拿进去,告诉对方服下后能帮他生孩子。李晚玑一抖擞,得出一个显而易见的结论——这不是找死吗。

  于是他又冒出另一个法子,要不把药放在自己这,每半个月去府里亲自给人煎了送到嘴边?很快,李晚玑又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到时候高泞喝了药在他面前,万一他一个没忍住兽性大发把人给办了,那在人家府里不还是找死吗。

  想着,他忍不住开始想入非非,脑中尽是些龌龊画面。

  “哥哥,能赏点钱吃饭吗?”在李晚玑于脑中描绘情思时,一个蓬头垢面的小孩走到他身边,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角。

  小孩跟他蹲着差不多高,他转头扮了个哭脸道:“呜呜,哥哥也没有钱啊。”

  讨不到钱,小孩自然垂头丧气地准备离开,刚转身的一瞬间忽然被叫住,“欸,小弟弟,给你钱倒不是不行,你帮哥哥做点事儿呗?”说着,他掏出几枚铜板往小孩手上放。

  自从张朗被捕后,京城内以张知府为派系的一众官员都受了威胁,时刻提心吊胆。几个惯会见风使舵的很快就把巴结讨好的东西送到将军府上,高泞一回府就见着有堆东西挡在脚边。

  东西送来的时候卢怀钟就点过,乍一看大多是些绫罗绸缎,可将绸布掀开来,底下藏着的全是白花花的银两。卢怀钟啧声,“怪不得要让那么多人抬东西来。”要不是他得让高泞看了才送回去,否则在送来的时候他就想直接让那群人抬回去。

  高泞只是扫了一眼便摆摆手,示意卢怀钟自己处理了。

  比起那些肮脏的身外之物,衙府一早送来的供词更能讨得高泞的欢心。他回了书房,再次翻阅那一叠已经看过的文书。

  他总觉得知府不足以有那么大的权利,能纵容张朗做到这种地步还处处瞒着护着,定不只是那么简单,他冥冥之中觉着背后还牵连着些什么更大的利益。

  高泞想得头疼,再加上昨夜一宿未眠,他靠在椅上微微合眼,放缓了呼吸。方才还收到传话让他过几日进宫,届时还得为除了张朗胯.下那东西编一套合理说辞。

  一时间他察觉自己有太多事还没解决,他的是,李晚玑的也是,仔细忖来,似乎皆是因为后者才乱了原本制定好的步伐。

  按理说他不该节外生枝的,无论是用什么方式,他只想手刃真凶。同样的,他也有自觉,知道这是条无义之道,甚至决定在真凶血溅之时便随着一齐去了。

  可现在却被完全打乱了。

  但与其他不同的是,李晚玑在他这是不可控因素。或许他有十足的自信能让真相浮出水面,而这十成的信心却没法摘出分毫放到他和李晚玑的事上。

  毕竟他的计划里可没有对李晚玑动情这一项。

  “高将军。”门外的声音适时响起,“有人送了点…奇怪的东西来?”

  高泞闻言从鼻腔中呼出一口长气,他缓缓睁眼,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往外走。

  下人见门开了,连忙把手上的东西提起来:“这是陈大夫托人送来的,说是些调理身子的药,还一定要送到您手上…”

  “知道了,下去吧。”被打断休憩的高泞显得有些不耐烦,还未等人说完话就把他手上的东西一把拿过。

  下人怯怯地瞄了一眼主子脸上的神情,快步退下后传话给其他人:将军好像心情不太好。

  于是整日下来,就连卢怀钟都不敢叩响书房的门,高泞也少见地在书房的小榻上睡到了第二朝。

  醒后,他看着案上的药包发愣,猜想或许陈礿见自己这段时间精神过于紧绷,便配了点药送来,顺便谢谢他救了李晚玑。想着,他已经下意识拆开绑着的细绳,手指缓缓撩开上头覆着的草纸。

  兴许是昨夜睡得沉还有些糊涂,高泞盯着那堆散开的药草看了许久,其实他不懂药理,但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他又把其他两个药包拆开,发现里头都是一样的东西。

  ……这些真的能安神补气么?

  看着医馆前空荡荡的,陈礿不禁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那傻小子怎么样了,她生怕李晚玑一口气把药全喝了,然后窝在家里打滚。

  “咳。”

  她闻声看去,高泞提着贴药踏了进来,面上的神情让她挺直了身子:“将军怎么来啦?”

  高泞把药放在台上,直接了当:“这是陈大夫托人送来的?”

  陈礿睁大了眼,包药的纸和细绳看着都是从她医馆里拿出去的,可她完全不记得自己有给人家送什么东西。要也是李晚玑去送,哪轮得到她。

  “那看来不是了。”高泞叹了口气,他早该想到的,既有人妄想讨好他,必也有人想借此惩治他,险些就让下人把药熬了服下,幸好他看了一眼,否则便着了有心之人的道。

  陈礿问他:“我能看看吗?”,高泞比了个手势,示意她自便。

  解开细绳和草纸,陈礿将里头的药一样一样择出来放到一旁,只是这里头的东西她是越看越熟悉,似乎……

  “怎么?”看着陈礿忽然笑起来,高泞皱了皱眉。

  “没有。”她咬了咬嘴唇,忍着笑继续道,“送去的人说这是什么药?”

  回想昨日听到的,高泞答她:“似乎说是调理身子的。”

  “嗯,我冒昧问一句,将军是不是负了什么人?”

  “此话怎讲?”陈礿一脸憋着笑的模样让高泞一头雾水。

  “这些个东西他确实是调理身子的,就是调理的是那方面。”

  “哪方面?”高泞并不觉得自己身上有哪方面需要靠药来填补空缺。

  陈礿倒吸一口气,把药一样一样点给他看,“您看呀,这个是补肾的,这个是益精的,这个是……”

  “行,我知道了。”高泞听得脸都拉了下来,在她说出些什么其他的前立马出声制止。

  陈礿偷偷瞧了他一眼,然后把药重新包好递过去,“这些东西可不便宜,将军还是好好收着吧。”

  “昨日是你送东西来书房的?”

  一回府里,高泞便把昨日送药的人传来。那人以为是自己犯了事,回应的声音都在颤抖:“是,是小的送去的。”

  高泞压着情绪柔声问他:“你说这药是陈大夫托人送来的?”

  “是是是个小乞丐送过来的,他说是陈大夫太忙了走不开,就让人托他送东西来。小的听到是陈大夫送来的,不好不收下…小的,小的真的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高泞感觉面前的人随时会跪下号哭,暗暗叹了口气先抚慰道:“不关你的事。药没问题,我只想知道究竟是谁送来的。”

  “小的怕这东西有问题也问了,那小乞丐说是个哥哥把药给他的,他说那哥哥不敢自己来,就花钱雇他跑这一趟。小的还多嘴问了句那哥哥是谁,他说是看着那哥哥从医馆里出来才去讨的钱,结果没想到小气得很,其他的概不知了。”下人弱声道,其实他昨日就想把这些事情告诉高泞的,可当时主子就是一副赶他走的样子,他怎么敢再多言。

  从医馆出来的哥哥?还小气得很?

  高泞又想起方才陈礿的反应,脑中立马冒出一个影子。

  好啊好,他还能负了谁?高泞心中暗道,他认识的人里也只有那一位能做出这种事了。一时也顾不上李晚玑为何要送这种东西来,他气得失笑,摆摆手让人把药带下去:“好好收着。”

  行,以后总有用得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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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礿姐:好像知道了很多不该知道的。

  小泞:呵呵。

  烷基:耶!我真棒!

  *烷基潜意识觉得命中注定的姻缘就是一男一女,想不到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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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未 雨 绸 缪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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