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27

　　叶修听了魏琛的话笑了笑，不置可否地又躺回了床上。

　　他把自己的四肢舒展开，格外放松的一个姿势让他整个人也轻松了不少。他想起了吴邪之前说过的每一句话，也想起了吴邪说话时候的样子。有皱眉的，有笑着的，每一个样子都清晰可见。叶修似乎觉得自己翻个身就能听见吴邪的心跳，天涯若比邻。

　　吴邪出了茶楼，和解雨臣都是一样的没精神。干脆也就没再做些什么，直接回了酒店补觉。

　　吴邪刚沾上枕头就睡了个半死，太过困顿让他一下就进入了格外深的梦里。他在梦里看见叶修穿着嘉世的队服朝他打招呼，看起来还是十七八岁的样子。吴邪愣了愣，因为他也没有见过这么嫩的叶修反而不知道该如何。叶修倒是大方，隔了老远喊着他的名字走了过来，笑呵呵的跟他四目相对。

　　小叶修看起来很青涩，眼底下还没有重重的黑眼圈嘴唇上也没有胡茬子，就只有一双还带着少年人独有的水灵的眼睛和不见光所以有些苍白的脸。他很快的说了句什么，吴邪没有听清，只是压着叶修的颈子去亲他。两个人唇舌交战得难舍难分，来不及咽下的口水滴到了叶修红色的队服领子上，打湿了一片艳红。

　　小叶修个头还没拔出来，微微踮着脚才能顺利的亲吻他。身后是西湖一片水光荡漾，就像他和叶修认识的那个时候一样。两个人亲吻了许久才分开，吴邪低头去看少年叶修的眼睛，在里面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吴邪在这个时候醒了过来，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做这个意义不明的梦，或许是造梦的人知道他对于没有参与叶修过去的遗憾所以造出个梦来弥补。

　　第二天叶修睡了个自然醒，起床的时候就看到了吴邪的短信问他睡的怎么样。叶修随手回了个短信，刚发过去没多长时间就听见电话响了起来。

　　“喂，叶修，我昨晚梦到你了。”吴邪声音里带着低沉沉的笑意，“挺嫩的，大概也就十七八。”叶修跟着他笑，一边笑一边开腔：“我十七八的时候是不是特别好看。”“好看，好看得都不像你了。”说完吴邪就开始剧烈地笑了起来，叶修甚至隔着电话都感觉看到了吴邪笑出来的眼泪。

　　“好看，真好看，就是没有我。”吴邪笑够了，清了清嗓子说话。“现在不是有你吗。”叶修还在低低地浅笑，说得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吴邪顿了顿了，在电话那边又笑了起来，“是啊，现在和以后都有我啊。”

　　吴邪还在笑着，缺席的时光他补不回来，只能把这段时间放到未来。他们见不到彼此的青涩，所以他们只能用彼此日益老去的容颜来代替。既然一起走的比较晚，那么只能用更长的路来弥补之前的缺失。

　　我们还有很长的未来，所以何必挂怀曾经的年少。

　　接下来的几日无话，很快常规赛就打到了三十轮。

　　常规赛打到现在，各队都进入了抢分进入季后赛的节奏。先是霸图开始派轮换了一个赛季的老将们上场，疯狂的抢分节奏让人不由得想起上个赛季意气风发一直领跑的霸图。然后就是不少中游战队也开始尝试着改变战术想要去争一个季后赛的席位。有的队伍开始背水一战，有的队伍则开始让队员在比赛中找状态。两种完全不同的节奏碰撞到一起，自然输赢不可知晓。

　　第三十一轮，兴欣客场迎战烟雨。

　　烟雨打得有些出人意料，兴欣被打了个灭团，除了叶修首发拿下一分剩下的一路输到底。赛后握手的时候楚云秀的开心显而易见，半个赛季都状态飘摇的烟雨似乎这场比赛里终于找到了节奏。可是她的担心和忧虑也显得格外沉重，所以当她提出要邀苏沐橙出去坐坐的时候叶修也跟了过去。

　　楚云秀在出口等他们，黑暗里联盟中唯一的女队长显得格外纤弱。她老远就看到了叶修，问他为何跟来。叶修也只是直接说出了楚云秀心里的事儿，她在迷茫。

　　楚云秀对叶修的话不置可否，只是朝他要了根烟。叶修递过去一根，火机也顺便凑了过去帮楚云秀点上，她撩起一边头发去就火的动作很好看，也很熟练。不知道多少次比赛结束后都独自一人站在场馆外面默默地点了烟，看着场馆想着她的烟雨。

　　楚云秀带着他们二人去了一家咖啡馆，在门外看着禁烟的标志迟疑了一下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三个人各点了一杯咖啡，楚云秀先开了口，说兴欣真不错。叶修也没假模假式的客套，直接就问了楚云秀烟雨呢，她叹了口气，沉默了很久。

　　叶修没去打断她的沉默，只是默默地喝着咖啡，过了一会才听见楚云秀幽幽地问他怎么看。

　　叶修替她分析了当前烟雨的处境，姐妹花替换下来一个才是烟雨能晋级的保证。可是楚云秀的一声不能却顿时让他明白了过来。当竞技体育和商业盈利相碰撞的时候，外行的商人只是想把利润最大化。这让人很难办，战队真正的操控者永远不是队长，凌驾在队长之上的还有老板，还有赞助商。

　　这是悲哀，也是痛苦。

　　楚云秀心里的苦没法说，叶修却能真切地体会到，因为这就如同他在嘉世和陶轩的分歧。外行人想插手内行事，内行人有口难言。楚云秀还在他对面喝着咖啡，脸上挂着一丝苦笑。不管是媒体还是观众都说烟雨队长缺乏果断，但是在他们这些人眼中，面对着内忧外患的烟雨楚云秀做得却比一般的男人都要坚强。她没有任何一点的放弃和畏缩，即使是根本改变不了的局面她也仍旧在努力的寻找着契机。或许作为一个选手楚云秀缺少点果断，但是作为一个队长，楚云秀毫无意义是职业联盟里最称职的队长之一。

　　他们没聊多长时间，楚云秀的烦恼外人没法解决也没法分担，只能祝福她鼓励她。他们喝完咖啡就各自散了，楚云秀走在路灯下的背影有些萧瑟，明明天气已经转暖了她还是紧了紧自己身上的衣服。叶修提的建议她有去听，也有去想，但是谁也不知道烟雨到底能做到怎样。

　　跟楚云秀分手以后，叶修和苏沐橙也往宾馆的方向走去。苏沐橙低头踩着马路牙子走，一边走一边想着不知道什么突然滑了一下，索性被叶修扶了一把才没摔倒地上。叶修看着她叹了口气：“你在想什么？”“云秀压力太大了，眼睛里血丝那么重。”苏沐橙皱了皱眉头，咬着嘴唇缓缓地开了口。“就这样那些媒体还都在问烟雨怎么了，还都在说云秀怎么了。云秀很辛苦，你也是。”

　　叶修笑了笑，他知道苏沐橙说的是他在嘉世最后的那段日子。苏沐橙站在那儿不走，眼睛里湿了很多，楚云秀和叶修，都是她心疼的人，而两人竟然遭遇了如此想死的境遇。叶修见他不走索性也站住了脚步，伸手从裤兜里摸出一根烟点了起来叼在了嘴里，烟气缓缓升了起来，他伸手揉了揉苏沐橙的头发。

　　“哥不辛苦，还有荣耀能打哥就不辛苦。”

　　吴邪穿了一身黑衣走在长沙的小巷子里，解雨臣留在车里等他。长沙的关系网错综复杂，解雨臣虽然在这地界有生意有铺子，但是真正吴家的网他还是参不进来。

　　吴邪在一个老旧的院子前驻足，朱漆大门被风雨打得有点斑驳，一对门环脏兮兮的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吴邪叩了叩门环，才被手感告知材质是玉。这让他很惊讶，当年吴家最鼎盛的时候也不过是安了对玉门环，而那时候正是法制混乱的时候，五爷的玉门环子最后也不见了下落。这足够让他多想这宅子的主人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能在如此的社会里也用得起玉门环。

　　来应门的是个半大不大的少年，低着头垂着眼看不清脸，只是伸手把吴邪往里让了让就转身离开了。吴邪顺着他的动作走进了正厅，只见里面坐着一个干瘦的老头眼睛里泛着精明的光。他忙鞠躬问好，说自己是五爷的孙子，是吴二白让他来求个事儿的。

　　老头听到五爷两个字明显的惊了一下，仔细的上下看了吴邪好几遍似乎是在确认似的才悠悠开了口：“小伙子，你叫吴邪？”吴邪似乎也很诧异他能说出自己的名字，但面上倒是没露出太大的惊讶，只是点点了头就等着老头接着说下句话。

　　老头得到了确定的答复，干瘪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笑模样，招手让他近前几分又上上下下的看了看。“来求吴三省的事儿？还是来求解连环的事儿？”吴邪听了他的话皱了皱眉摇了摇头，这两个名字都是他此生不想再听到的，他这趟来，也确实不是为了这两个人。老头脸上露出点惊讶，很快又接着问了过来：“吴二白让你来的，竟然不是关于他俩的事儿？”

　　吴邪也觉得有点诧异，听老人的口气吴二白似乎来问过很多次关于这两个人的事情。不过他还是摇了摇头，从衣服的口袋里拿出一个红布包的小包，里面是两张写着生辰八字的黄纸——他的，和叶修的。

　　老人见他拿出的东西就已经大概明白了他要算的到底是什么，伸手展开两张八字看了看又皱着眉头开口：“阿邪，你这两个八字儿，可都是男的。”吴邪点点头，笑得一脸开怀，

　　“是啊，都是男的，那也算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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