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固陵之战(4/4)

　大雨方至，孙静便激昂请命道：“将军！请令我率军作为先锋，趁夜前行渣途，此战必可破之！”

　孙策遂令孙静领兵马绕道渣途，并令程普随之共行，以待于固陵、渣途、山阴三面夹击，让王朗束手无策。又下令诸兵，待雨停后，佯作身体不适态，皆往钱唐江畔以大量的罂缶濯水去浊，夜中亦点绕火把继续取水。

　如此反复了三日，王朗果然防线大松。孙静遣斥候回报，一切准备就绪，大战一触即发。

　入夜，孙策亲自带兵渡江靠近固陵城，制造兵临城下的假象，牵制王朗的注意。王朗闻讯果然大惊，连忙调兵迎战，孙策于固陵城前江且战且退，引得王朗加大兵力以对付。

　此外，孙策特下令：休伤敌军战马。他可太穷了，能省一点是一点罢。

　虽然王朗手中战马也不多，但对孙策来说，那可是比真金白银还贵重的存在。此次一战，若能让他得个一百匹战马，那可是做梦都能笑醒了。

　另一边，孙静领一队精兵，乘着夜色直扑查渎，出其不意袭取高迁屯，一则断固陵粮草，二则与北面的孙策大军形成对固陵的南北夹击之势。

　当是时，程普从渣途道折反，直扑固陵城南，王朗不甚防范，又慌忙调兵，派遣大将周昕阻止南下的孙策。

　孙策遣邓当率部先登破阵，风驰电掣间，已临岸登陆。

　周昕率部仓促出击，孙策立刻御兵迎战，亲于乱军中斩取周昕头颅，威震固陵。倒是陈武，吓得魂都没了，带着五十精锐还跟上不孙策。

　孙策勇武制霸，吓得王朗军阵骤乱，只得加派兵马正面迎战。陈武近至孙策身边，却险些被孙策刺伤：“子烈作何？”

　“将军快请归阵！”陈武以命拦住孙策继续前冲，孙策虽是意犹未尽，也只好暂且作罢。

　这一边，孙静领兵从东沿江攻入，与孙策、程普呈三面环攻之局，势如破竹，天未明而固陵城破，王朗痛心弃城而逃。

　孙策早有预料，遣李术领部于西部水网设百舟临江拦截，但王朗却并没有往西逃。

　原是虞翻亲自护送王朗潜逃，大胆迎南面的程普军而去，假装为普通百姓逃离出固陵，计划东南抵至沿海的章安县，再登上海船北归中原。

　程普后发现情况不对后，急忙派人追去。孙策遂又下令拦截东海一切行船。

　孙策率大军一路南进，势不可挡，至高迁亭时，得一猛士董袭于彼迎接。孙策见之身长八尺，雄武之姿，又因孙静言攻打高迁屯时此人有功，当即封门下贼曹。

　山阴城郊，王朗旧部黄龙罗、周勃聚党数千人拦阻孙策，设埋伏百处，戮杀孙策麾下战士。

　董袭自请征讨，领其部千人奋力杀敌，凭借对地形的绝对熟悉，绕袭而斩黄龙罗、周勃头颅。

　山阴城门之前，会稽士族领私曲于城楼奋力阻拦，死守城池。孙策怒令登城射杀，邓当率部攀云梯以攻城楼，不料被射伤跌落，后卒急拥，惨烈激战。

　持时旷久，城墙血染，失了原本的青灰色。

　山阴城破，孙策拥兵而入，逐王朗故吏，接手会稽郡务，自领会稽太守。

　孙权带着步练师跟后军而行，途径城门时，练师不断作呕。

　这遍地尸首、狰狞面目，她亲眼见之历之。她忍不住用袖子捂住口鼻，可这城楼上血气冲天，令她无比恶心、窒息。

　未入会稽郡守府，练师恍惚坠马于空街，

　黄昏已暮，步练师昏沉沉地醒来，孙权等人皆无踪迹，独她踱步到城楼上。夜风凄凄，数十妇人于城楼哀哭，尸体已被拖走，可空气中依旧弥漫着恶臭的血腥味。

　练师抬头仰望夜空，不见星辰。

　‘往事越千年，魏武挥鞭，东临碣石有遗篇。萧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未换的人间，竟是这番模样……

　练师蹲靠在城楼上，抱着双膝止不住地啜泣，一将功成万骨枯，虽是英雄豪气，却也是血染江河。她既对孙策攻城略地的英雄气概心生敬佩，也对这些生命的溘然逝去哀悼不已，更对自己的渺小又无能为力感到悔恨。

　练师擦干泪水，抬头静静凝望漆黑的夜空：“为什么让我来到这个时代？”练师回忆此前随孙权在曲阿、在吴郡的无忧快乐日子，泪水顺着眼角又涌了出来。

　原来，此前所认为的乱世英雄气概、征战沙场，不过是偏隅一方安稳下的遐想。真正的乱世战场……那是尸横遍野、流血千里。她还妄想做“花木兰”，真是可笑啊。

　步练师埋头嚎啕大哭，生于长于太平之世的她，哪里禁得起这番刺激，恍惚中，又失去知觉昏倒在城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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