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封君王侯(完) ...72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我终于更了……罪过……步疏终于登基了,然后是登基后一段二人相处的小甜蜜生活~JQ什么的最有爱了~于是,明天要更桃花那文还是君妻呢?抛硬币吧~

  荆国元狩十年,当今君上宣旨退位,储君云步疏继位,改年号,元景。

  看,这样一件惊天动地,动撼九州的事情,就这样被史官轻飘淡写的一笔带过。作为为了此事整整失眠了一个月的我,表示心理尤为的不平衡。

  同时我亦终于知道为什么吏部挑选史官的时候,除了挖掘他祖宗八代的家谱和对他个人品质进行严酷考验外,还要丢给他一篇长达三千字的奏折要求进行缩写。

  曾经我和某吏部侍郎混迹茶馆听他如是说时,很不理解,同时表达了对自家吏部尚书此人是否具有虐待癖这一论点的意见。当时某侍郎一边剥着花生一边很是不以为然地瞟着我道:“想必殿下亦知道史官职责之所在,帝王身行,百官言论,一国政事,事无巨细,皆要所有记载。比部统计,仅一位史官一生所耗纸材就够叠得和琼苍殿那般高了,这要是每个史官都和太学里的酸儒们般,一篇文章的墨水就够下臣洗澡用了,那想必比支二部的官员们会痛哭流涕到辞官归隐的。”

  我叼着云片糕听的目瞪口呆,忽略那能埋了琼苍殿的纸张,我颤着音问了一个重视非常的问题:“那本殿儿时的尿床、吐口水、随地如厕,他们也要记吗?”

  “……”某侍郎艰难地咽下去一粒花生,憋得青紫的脸扭曲了又正常:“殿下看问题的角度,果然与众不同……”

  “过奖过奖。”我拍了拍他的肩,摇头叹息道:“这就是我能做东君,而你做不了的关键之所在。”

  “殿下英明。”他半掩着脸,带着哭腔道:“小臣现在不再担心偷带您出来会被北御史砍死这个问题,而是担心小臣会被花生噎死殉职。”

  “哪里哪里,不要夸奖我,我很容易骄傲的。还有你若真这样不争气的殉职了,我会亲笔为你题写碑铭,你瞧,一粒花生一段情,人物相恋的楷模,这样文艺的题词你可爱否?”

  “小臣此生还是不死了……”

  所以说某侍郎,真是个矛盾而纠结的孩子,其实他更适合去跟随我国著名思考者——须臾子去探讨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这个高深的问题。在吏部做侍郎,真是太委屈和埋没他的天赋天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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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题还是回到我登基这件让百姓比我更亢奋的事上。在登基前几日,莫太傅进宫再次与我普及登基大典上时,他拈着胡须悠悠道:“老朽许久未见到王都这样繁盛活跃的场景了,殿下终于为荆国做了第一件福及黎民事了。

  我抵着书案,努力撑起上下打架的眼皮子,有气无力道:“牺牲我一人,幸福千万家,东君我死而无憾了。”

  “胡说!殿下都是将要登基了的人了,怎么还这样有口无心?去给我将《礼篇》再抄三百遍以长记性!”他吹须瞪眼看我,握着扇子直敲桌子边。

  “啊?哦好吧好吧……”我梦游一样丢下手中的流程册,摸拿住一杆笔,又反应迟钝问道:“夫子今日不是来为本殿讲习典仪礼数的吗?”

  ……

  总而言之,我只想表达一个意思,登基很欢乐,东君很疲惫……

  在全国百姓们热烈的期盼目光中,六月初九,此日终至。其实此次登基大典因事有多因,并非全然按祖制进行。原本应于元月初时新君继位,大赦天下,因着父王的病情日益沉重,而提前至我生辰此日。又因我为这天朝建朝以外第一位女国君,朝服冠冕皆须改制,其实在我看来,改不改都一样的,男装女装对本殿来说真没甚区别啊。

  若说不激动那是假的,但是当压力远远大于激动时,你就该和此时在潜龙邸中更衣理妆的我一样拧着眉头,那扑上去的粉刷刷往下掉了。姝姝安慰我说,大姑娘上轿第一回,大抵上都是这样的心情,至少证明了我还是个正常的女孩子。

  我正色道:“那可不一样,她嫁的只是一个人,我嫁的可是全国数不清的人,这么多未来良人,我害怕……”

  说完,她捏着粉扑狠狠压上了我的脸。

  过了一会儿,侍女们替我打理好里面的墨青祥云单袍,我一动不动张着双手等待早已悬在我宫中三日的玄色龙袍。我眨了眨眼睛,对捧着玉带左右比划的姝色一本正经道:“姝姝,本殿现在真的很紧张。”

  姝色捧着玉带的手也是些许颤抖,我想这真是个死要面子的姑娘,看殿下我多么实诚。她的下颚绷得紧紧的,是一如既往的强悍语气:“殿下马上就要是一国之君了,不过是个登基大典就这般了,将来如何统帅朝臣苍生?”

  她握着玉带的指尖微微发白,杏子一样的眼睛隐隐有水汽,眨眼间又消退不见:“殿下若真是紧张,姝色不妨想想法子,您瞧配个安神静脑的香囊如何?再不,饮杯殿下最爱的明前龙井宁宁神?”

  我听着她语速极快地滑过,欲言又止,终于脱口而出:“我觉得还是给本殿配个面纱遮一遮最好,也好给群众百姓留下个神秘印象,省的第一天就消磨了他们对我的热情。”

  ……

  所有侍女的身子都晃了晃,在勉强镇定的姝色狠厉一眼下又纷纷低头,姝色木着脸没有应我的话,上前狠狠将玉带勒在我脆弱的腰上。

  这一刻,我觉得,一直担心没有人敢做我王夫的姝姝更要担心又有何人敢娶这样彪悍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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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我踏出潜龙邸时,正是卯时整,天色微明,西天还有挂着轮浅白透明的弯月。透过垂冕的珠帘看去,古荫如云的长道上华冕仪仗浩浩荡荡,蔓延至云桥之上。我抖了抖宽大的蟠龙广袖,稍一倾头,珠玉碰撞的脆音响在耳边,居住了十五年的潜龙邸像它的名字般,如一头端正肃严的卧龙静静与我对视。飞翘的檐角,宝蓝的琉璃瓦,赭色的长门竖窗,雕花的荷花蝙蝠,一切一切都是我所熟悉的,也是我要告别的。

  我突然发现,我并不再讨厌这朱墙深宫,也不并在羡慕阿雪手中的燕子纸鸢。若是我愿意,这九重高台将是我飞翔的阔宇长空,而我亦能展开我自己羽翼广翅。

  虽然我觉得现在我的翅膀它,或许大概,毛尚未长齐,殿下我还要努力。

  登上华撵,鞭鼓三声,仪仗西移,往父王寝宫而去。

  踏入殿内,父王在母后扶持下正身端坐在正殿当中,我向前撩开袍摆跪下。母后欲起身,被父王按下,便听他道:“你既已着龙袍,乃国之独君,又怎能跪于他人?”

  我伏地一拜道:“龙子亦有父,不跪父母亦违天命,谈何天子?儿臣素来愚钝图乐,却得父君母后厚宠,寄予君位。即承此命,必不负亲望,守我荆国万年江山。”

  “吾儿可矣。”父王一声长叹,我伏地又拜,才接了他手中黄绢和铁券兵符。

  持黄绢而出,仪仗往宗庙而行,百官早已候在那里。我于华撵中遥望宗庙那甚高的尖顶,感慨万分。没想到啊没想到,在祭祖和被关小黑屋之外,我还有这样的机会去面见我的老祖宗们。虽然我知道东君继位必会到此地,只是我没想到,我这个纨绔东君还真就能那么顺顺当当的继位了,之前我一直怀疑总有那么一天我不是在谏臣们的口水下被废了,就是我父王气到终于亲手打死我了。老天庇佑,老天庇佑。

  宗庙玉阶之下,百官分文武而跪于宫道两侧,领头分别为老狐狸明相和执掌羽策军的北国公。明相虽然心眼极多,老奸巨猾,但是他与父王有同袍之谊,生死之交。好吧,我勉强忘记当初他用一颗糖哄骗我让我喊他师父的罪恶场景,若说对王室的忠心,荆国上下莫过于他。至于北国公,他自诩是忠臣名门之后,至于他到底忠多少,只能他自个儿掂量着,反正阿寞对我却是实实在在的好。

  唔,这么个神圣庄严的场所,我怎么在想这些呢?难道我已经朝着厚黑阴险的帝王方向发展了吗?可悲可叹。

  上前几步,持香三柱,拜了三拜,将香立于历代荆国国君的牌位前。近处远方的钟声随着升起的东日,接连响起,沉闷厚重的声音穿过重重宫墙,一波波荡在整个王都上空。新君登位,元始初起,而我恍能见到我的人生命途翻来了新的一页。虽然这样说很矫情,但是偶尔矫情一下有益于我情感成长。再说,君王的矫情那不叫矫情,那得叫抒发胸臆。

  步出宗庙,摆驾琼苍殿,众臣随行。琼苍殿上鎏金龙椅安然立在那里,我并未坐上。在百官微妙复杂的目光下,我站在它前面观摩了许久,最终得出依着这椅子坚硬的材质,早朝想必会超越莫夫子的教习,成为我此生最痛苦的事情。

  等我酝酿够了情绪,转过身去,俯观群臣,眯起眼笑了笑。身侧的礼官随着我这一笑弓着的身子抖了抖,我一眼瞥去,他捧着覆绢的玉盘立刻正色垂首。

  我清了清嗓子,群臣目光霎时聚拢到我身上,便见我甚为和蔼地说了我继位后的第一句话:“秦沉璧何在?”

  底下一片静默,些许在揣摩,我这看似极富有内涵其实一点内涵都没有的第一句话。或许那时候我还未意识到,这第一句话,便将两个原本平行命运的人彻底联系在了一起,福祸相依,生死并立。

  轻甲银袍的男子手握着我将将赐予他的清吟长枪,缓步走进殿内,纵投身为伍,依不减冠玉润华。他真是我见过最为名副其实的翩翩浊世佳公子。

  我踏前两步,青黑色朝服划出宛若伏鸟的弧线,割开大殿沉若死寂的空气。众臣注视着我这个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女国君,握起荆国最年轻将军的手,将父王将将交与我的冰冷虎符转入他的手。一瞬,我能听到所有人的冷抽声。他抬起头,那双淡若琉璃的眸子,没有惊慌,没有诧异,是我意料中的平静无波,甚至还带着一丝笑意。

  我知道,我没有选错人。

  那年,他不过十七岁,而我将将及笄。昭煦九年,我为自己亲手挑选了一座万里城墙,这是我此生做过最为明智的选择,却是此后日日夜夜后悔入肠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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