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无耻至极70

  江稚鱼咬下一口糖葫芦, 山楂的酸甜口感瞬时盈满口腔,她一面追寻着童时的味道, 一面又不免想起, 简是之是最不爱吃酸的,若是他吃到这冰糖葫芦,定然浅尝一口就要吐出来……

  江稚鱼咬着糖葫芦, 少顷后恍然回过神,连忙晃晃头将头脑中简是之的身影悉数拂去,这般美好的休值日, 平白无故想起他做什么。

  萧贺回眸瞧向江稚鱼, 却不知她在出些什么神, 竟不知不觉落在了自己身后。

  他温温一笑,转身走回她身侧, 轻轻握起她如玉皓腕。

  江稚鱼怔了一下, 肌肤相触之时她下意识想要逃脱, 却想到从前二人出行时不过也是这般,若当下自己忽而抽离,倒显得有些奇怪, 故而也便没作他想,由他引着自己朝那酒楼而去。

  “仙玉楼……”江稚鱼望着墨色匾额上镌刻的三个赤红大字暗暗咂摸,“中堂有神仙, 烟雾蒙玉质”, 倒是个好名字。

  店小二自内间远远瞧见两人, 便满面堆笑地迎了过来, 开口便道是萧将军来了, 想来是萧贺早早便来说定好了。

  店小二由是引着二人上了楼, 寻了一处幽静的厢房, 青竹屏风缓缓拉起,便将两人与外间的喧闹阻隔了开。

  萧贺先执起玉箸,夹了一块酒酿蟹肉放进江稚鱼面前的盘子里,柔声道:“尝尝。”

  江稚鱼将蟹肉放入口内,细细品尝后暗叹果真鲜而不腥,肉质细嫩,倒比她在宫中吃过的也不差。

  萧贺见她面容舒展,也不自觉弯了弯眼眉,紧着为她一一夹菜,边道:“快多用些,都是你少时最喜欢的吃食,在宫中也不知吃不吃得到。”

  江稚鱼细细品味着,屏风外丝竹之声渐起,一派闲适之中她竟有些恍惚,好似猛然一下回到了小时候,彼时便也是如此,无论她想些什么吃食,萧贺都会为她寻来。

  由是随着他吃吃喝喝一整年下来,新年裁料做衣时,她才发觉自己长胖了许多,束腰的扣子竟都要往外挪出一个了。

  为这事,她又是朝着萧贺发了一通无名火,而萧贺只是软言哄着,未有半点愠色,末了甚至又费力跑到城东去买了支糖葫芦回来赔罪。

  江稚鱼暗暗忆着当年往事,深知自己当时着实生气,最后那糖葫芦也没理,可现下想来,又觉羞愧好笑,想着想着就不由得轻轻笑出了声。

  萧贺一直紧紧瞧着她,见她忽而冁然一笑,亦是跟着她微微勾唇,温声打趣道:“也不知是哪道菜,如此有幸,能惹得芝芝一笑?”

  江稚鱼脸色红了红,略略有些不好意思,但她今日委实欢喜,便道:“不过是忆起了些往昔的事情。”

  萧贺来了兴致,略一挑眉:“哦?什么事?”

  江稚鱼投箸瞧向他,眉眼噙笑:“想到了我少时不大懂事,总是欺负你……”

  她随即笑笑,颇有些不好意思,脸色也随之更红了些。

  萧贺认真瞧着她,少女的娇羞模样尽数落进他眸底,惹得他顿时心内一荡,平生出无尽悸动。

  他唇边笑意愈深,柔声道:“不碍事的。”

  江稚鱼亦玩笑道:“萧将军脾气倒是好,如此软言软语的,如何震得住三军将士啊?”

  萧贺啜了口茶,皙长手指握着茶杯轻轻放下,再抬眸瞧向江稚鱼时,眸底的幽暗之色忽而变了。

  他开口,认真道:“只是对你,会这样。”

  江稚鱼见他转眼间肃起神色,顿时也收敛了笑意,感受到他灼灼目光似火烧般尽数落在自己周身时,她瞬时有些不太舒服。

  她只好端起茶杯,撤开目光,想要以此掩盖目下自己心内的尴尬。

  可一口茶水还未咽下,就听得他低沉而又有力的声音兀自响于耳畔。

  “被芝芝欺负,是我萧贺最最心甘情愿之事,而若注定要承受你的脾气,我只希望,能用上我的一生。”

  “咳……咳咳……”此话一出,江稚鱼猛然一下被口中茶水呛住,直咳了好几声。

  萧贺见状连忙起身,走至她身后,以掌轻轻叩她的背。

  足咳了许久,直到声音都微微哑了下来,她才止住了咳嗽,缓缓喘着气,便不免想到他方才直愣愣说出的话,着实令她慌了神。

  她虽自幼调皮顽劣,全不懂得风月之事,但如此露骨之言辞,她就是再傻,却也是听得出几分的。

  江稚鱼不敢抬眸,只深深埋着头,她知晓萧贺此刻定然眸光熠熠盯着自己,她生怕她一个对视,将这本就尴尬的场面更加火上浇油。

  她低着眉眼,丝毫不停地思考着逃脱之法。

  萧贺却断不会放过她,直接扯起她搭在桌边的手,握进自己的掌心内。

  他掌心的滚烫温度,令江稚鱼霍然一惊,她同时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想要抽回手,却是不能,他只将掌心收得更紧了些。

  “芝芝……”萧贺直直瞧向江稚鱼,声音微微作哑,一字一言道:“你可还记得,幼时爹与江伯父曾一同为你我二人定下过亲事……”

  江稚鱼只将头越垂越低,只觉手心都慌张得要浸出汗来,好似面前正温言软语之人,下一瞬便要吃了自己一般。

  片刻失神后,江稚鱼悄悄深吸一口气,压抑下心内莫名的紧张,同时尽力抛去那些天马行空般的臆想,她十分努力地回忆往昔,却怎么也记不起父亲与自己说过这回事。

  她暗想,父亲不会骗自己,萧贺自然也不会,大抵便是当年说下的定亲之语不过是瞧着两个孩子亲密些,长辈们的胡乱玩笑之语罢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个信物,自然作不得真的。

  况且从认识萧贺那天起,她便一直将他视作哥哥,他待她很好,对她一直照顾有加,她家中也没有嫡亲的哥哥,故而私心里一直是将他当做亲人的。

  这事实在是个乌龙,她对萧贺绝对没有半点的非分之想。

  江稚鱼思索了片刻,弱弱开口道:“我是一直将你当作兄长的……”

  此话一出,萧贺掌心的滚烫霎时凉了下来,却也不等她说完,立时出言打断道:“我要娶你!”

  江稚鱼被惊得猛然抬眸看他,却瞬时对上他更加急切熠熠的眸子。

  “你我相处这许多年,我不信你瞧不出来我对于你的心思……”

  “芝芝,我要娶你!”他又说了一次,更加重了语气。

  江稚鱼一时又惊又乱,头脑中一片空白,想出言拒绝,却不知如何开口,半天只支支吾吾着:“我……”

  萧贺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却愈加灼烈滚烫,好似要将她烫出一个洞来。

  他一瞬不瞬盯着她,万分严肃认真道:“明日,我便求父亲去江府提亲。”

  江稚鱼急切地想要开口辩解,却不知为何,万千话语都一下堵到嘴边,无论如何却也说不出口,她也是头一次遇着这种境况,额角都急出了汗来。

  情急之下她只是下意识想要挣脱被紧紧攥着的手逃离而去,她当真需要冷静下来好好思考。

  可她越挣着,萧贺便握得越紧。

  江稚鱼急得眼眶都微微泛起了红,只觉他目下的示爱中,满带了好几分的逼迫。

  “萧将军……”江稚鱼出言,声音低小,还带着略微的颤抖。

  可还不待她说完,就听得一道巨响忽而劈了下来,紧接着是竹木板散落在地的刺耳声响。

  简是之带着满心的怒意,踢碎门口遮拦的竹木屏风,大步走了进来。

  他一下甩开萧贺紧攥不舍的手,将江稚鱼一把揽到了自己身后。

  少年锋利的眉眼之中是透骨的寒,周身泛出的弑杀之气更是逼人胆寒。

  一大早冯知棠将话带到齐王宫时,他便觉察到了其中的不对,当下便出了宫,在街市上逢人便问他二人的去向,一路打听着便寻到了这仙玉楼,偏这店小二是个死性子,无论如何言说,都只道店内的规矩,便是不能透露半分客人的行踪,于是也不顾店小二的阻拦,他一间一间找着,待终于听到江萧二人的声音时,他瞧了瞧面前的屏风,脸色又寒了几分。

  屏风是以竹木和特殊材质混制而成的,瞧着不大像是中原的东西,最主要的是,其上悬着一个繁杂精巧的锁。

  店小二本就一路气喘吁吁追着他,此刻终于停下来喘了几口气后,顿时一脸傲然告知他,这锁没人解得开,须有钥匙才行,而这唯一一把钥匙自然就在店小二的身上,他是万不可能交给简是之的。

  店小二后面说的什么屁话,简是之是半个字也没听进去,在他听到里间清晰传出萧贺说出的“我要娶你”四个字后,他登时怒意上心,一脚便将那屏风踢了个粉碎。

  幸而他来的早,没让萧贺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事来。

  “王爷这是做什么?跟踪我们?”萧贺早有不满,此刻亦是直直与突然闯入的简是之对峙,袖口中的拳头也已暗暗捏紧。

  简是之暂压下胸膛之中滚滚火气,冷嗤一声:“本王早竟看不出,萧将军是个没什么脸皮之人,芝芝明摆着的一万个不情愿,萧将军还要强人所难,当真无耻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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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无耻至极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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