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68
再说了……景煊的胸怀也很舒服，宽阔温暖，他很喜欢。
“好。”
没有思考多久，淼淼就欣然答应了。
将景煊的手机锁上往边上一放，淼淼转了个方向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一手放在景煊的胸前，一手搭在肩头，再把头埋到景煊的怀中后，毯子一拉。
一副‘我要睡在这里’的样子。
随着淼淼一系列行云如流水一般的动作，景煊的身体明显僵硬，放在淼淼腰边以及腾空的手有点手忙脚乱，放下也不是，收紧也不是，不知道此刻该用什么姿势。
喜欢的人的重量和气息距离他那么近，令本来就经不起撩的景煊心跳加速，而淼淼此刻枕的地方，正好就在他不住跳动的左胸上方。
景煊以为的睡觉，是两人一人睡一个沙发，虽然在一个空间中但没有任何肢体接触，而不是现在……淼淼直接睡他身上了。
真是让他，一定准备也没有。
要命哦……
强劲有力的心跳声从耳际传来，淼淼体贴询问：“你心跳好快哦，是热的吗？需要我挪挪身体吗？”
“不，不用。”
景煊强迫自己淡定地拿起茶几上的冰水喝了两口消消火，微微低头，看着淼淼已经眯起眼睛要睡觉的样子，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
比起平日里第一眼见到淼淼时的惊艳，淼淼睡觉时会变得安静乖巧。
就像是一只没有任何攻击性的草食小动物，任谁都见了，都会不由自主地放慢呼吸，动作也变得轻柔，生怕吵醒了小动物。
望着淼淼的睡颜，景煊原本那颗因为快乐与激动而迅速跳动着的心渐渐安稳了下来，被带入了淼淼舒缓的呼吸节奏中，不一会儿眼前便变得模糊了起来。
……可能这样也不错……
如此想着，放松下来的景煊，左手自然地将淼淼圈在他的怀中，右手则虚掩着搭在淼淼的腰上。
远远看去，就仿佛两个人抱在了一起，互相依偎着睡着了一般。
睡梦中，景煊似乎梦到了很久很久以前，也有那么一个小小的柔软的东西，喜欢趴在他的胸前睡觉，而梦中的他感受到有小东西睡在他身上后，总会变得异常安稳。
他说着亲昵又满足的话语：“淼淼，睡着了？”
“淼淼，谢谢你一直陪着我……如果你能变成人就好了。”
“淼淼，又打翻东西了？真是调皮。”
只不过，安宁的梦境逐渐被压抑的黑色与焦躁的红色所侵蚀，吞噬着那只一个陪在他身边的小东西。
他满身是伤，血迹斑斑，然而再重的伤口都赶不及内心的痛：“……对不起淼淼，我回来晚了……”
他笑了，笑得温和且轻柔：“淼淼，你回来了。”
撕心裂肺的吼叫声，与之相伴的，是绝望与无措。“淼淼！！！”
直到最后的最后，巨大的爆炸与扭曲的鲜红色把小动物撕得连碎片都没剩下。
所有的美好与温存都消失不见了，留下的，只有独孤与痛苦。
……
景煊满头大汗地沉在睡梦中，无边的梦魇与黑暗正将他压得喘不过气。
他焦急，惊慌，最终，他一遍又一遍地叫着‘淼淼’，想要从这两个字中，汲取些许温暖。
“景煊，你醒醒，景煊……”
被景煊的异样惊醒的淼淼，从对方怀中爬起，用纸巾擦着对方的汗后，又摇了摇对方的手臂。
“我在呢，你别害怕，我就在这里。”
淼淼边说，边用双手握着景煊的手，好让对方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或许是安抚的话语与手中的触感起了作用，景煊逐渐安静了下来。
他缓缓睁开了眼，朦胧的黑暗视线被光亮取代，与之一起闯入他梦魔世界的，还有淼淼一脸担忧的脸。
内心巨大的恐慌与空虚瞬间被软软的东西填满，微微的轻风与星光般的光亮再次拂过贫瘠干涸又黑暗的大地，一时间，是万物复苏的声音。
淼淼在，真好。
见景煊醒了，淼淼松了口气：“你没事吧？前面你做噩梦了，怎么叫也叫不醒。”
“嗯……没事。”
景煊的声音中透露着疲惫与低沉，显然，之前的梦魇将他影响得不轻。
“抱歉，让你担心了。”
他下意识地想撑起身体，却发现自己的手被淼淼握在手中。
注意到了景煊的视线，淼淼马上放开了两人相握的手。
手上还留着对方的温度和触感，让淼淼感到有些不自在。放在自己身侧也不是，放在景煊身上也不是。
“出了一身汗，我先去冲个澡。”
说着，景煊起身，习惯性地摸了摸淼淼的头后，再去了浴室。
15分钟后，换了身衣服景煊轻车熟路地坐到淼淼边上，顺手给淼淼热了一杯牛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冰水，一口喝了下去。
“前面吓到你了吗？”
淼淼歪了歪头，眉头皱皱，如实回答：“有点。”
“我自己也被吓到了。”
这是大实话。
“我做了一个梦。一开始我觉得是美梦，因为我能拥有你。不过到梦的最后，我才发现这不是美梦，而是噩梦，因为我却失去了你。失去了你之后，我在无边的黑暗中找了很久很久，都没能找到你，无论如何也找不到。”
梦中的细节景煊已经记不清了，但那种拥有过世间于他而言最好美好的人后，却又在瞬间失去的感受，还弥留在他的心中，成了一道长长的疤痕，无法忘怀。
很难受，很疼，疼到了最后，就变成了麻木，麻木自己成为一个不会再疼痛的怪物。
那种失去什么的感觉又袭上心头，景煊这次没有再扭捏，直接握住了淼淼的手，感受着淼淼的存在，淼淼的温度。
“我没有办法想象，待在一个没有你的世界。”
这是景煊经历了淼淼不见了，再也找不到淼淼的梦之后，忽然蹦出的念头。
梦中的时间似乎很短，对淼淼来说可能只有几小时。可梦中的时间对他来说却很长，长到有几个世纪。
景煊总觉得，他失去过淼淼。并且他一个人在漫长的黑暗与冰冷中，独自度过了好几十个世纪。而这样的错觉，这样的感受，使得景煊现在的行为和以往有很大不同。
此刻，他不会再左顾右盼思前想后，也不会再因为短暂的碰触而心花怒放激动不已。
他此刻，只想要贪婪地接近淼淼，汲取对方的温度、气息、对方的一切，来反复确认——
淼淼，他在。
淼淼细细看了看景煊垂着的侧脸，对方的眼睛被没空整理吹干的刘海的阴影所遮掩，对方的嘴唇没有任何弧度是冷冷的形状，而对方抓着他的手，很紧，紧到此刻如果他想要抽出手，几乎都成了不可能的事。
景煊的语气虽然听上去很平静，但对方表现出来的一切，都表明了对方的情绪此刻肯定十分复杂又风起云涌，时刻搅乱着原本风平浪静一帆风顺的航线。
可是，为什么景煊的反应会那么大呢？
淼淼疑惑，淼淼踌躇。
有点像是猫咪找到了好奇的事物后，想要试探性地伸出软乎乎毛茸茸的爪子，但又有一点点害怕新事物会伤害他，悬在半空的爪子纠结万分。
不过最终，猫咪还是踏出了那步，去触碰那未知的事物。
淼淼询问：“景煊，我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景煊侧过头，直直地注视着淼淼。
这次他没有压抑他眼神中的温柔，也不再掩饰他的占用欲望与脆弱。
他把自己小心翼翼藏起来的最美好的、隐秘的事物，全盘托出，毫无保留的。用眼神、用表情、用只言片语。
他说：“很重要。”
仿佛怕自己表达得不够明显，景煊再次重复道，一字一句，珍重又满是情愫：
“黎淼淼，你对我来说，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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