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曲之鸣奏255

  雷莎一进入冬木市的市会馆就能够感受到正在战斗着的人们所带出来的杀气,其中一股“气”来自于那个名叫阿尔托莉雅的少女,她微微眯起了眼睛——是在和过去交战中吗?那悲伤如同洪流一样涌上来。

  那祈愿和痛苦是那样的大声,以至于她听来那都像是在教堂送葬时万籁寂静的钟声一样,白鸽展翅飞过教堂的,血膏了死者的头,祈祷达不到父的天听。雷莎闭上眼睛往自己的目的地走去,她能够感受到属于圣杯的力量满溢着,撑在神之子的血正在溢出。

  力量在焦灼的咆哮着,它在寻找一个人,能够背负起它,能够使它诞生,能够让它……“真是无聊透顶呀。”她忍不住这样感叹道,从一开始就该知道的,那东西根本不是什么万能的许愿机,只是人类无聊祈愿的诞生物罢了。

  这一刻她突然觉得自己的思想无限的开始和某些很大却也很虚无的东西连接了起来,那一瞬间她甚至觉得自己看到了这个世界终端的模样,星辰在她的周围虚浮着——她觉得很舒服,非常非常的舒服,如同婴儿浸泡在母亲的羊水中一样。

  “很无聊对吧,这样庞大的祈愿和哀伤。”她听到有人这样说道,“为了执念而争夺着,为了愉悦而折磨着,人类自然而然的否定着生而带来的罪孽,并且嗤其为不洁,真是奇怪的生物啊。”

  那样的耀目又那样的污秽。

  “我说不出什么冠冕堂皇的漂亮话。”雷莎听见自己这样说,“我只知道污秽也好,耀目也好,人类就是这样活下来的。”红色的火焰自她的身上升起,将星空吞噬殆尽,“圣杯也好还是别的什么也好,我都不在乎。”她举起手中缠绕着火焰的长剑,蒸腾的热量和呼啸着的杀戮之气一瞬间将所有的幻象都打破。

  “雷莎伊什塔,为孤献上最美丽的破灭之鸣奏曲吧。”

  “我是雷莎。”黄金的女王这样咕哝道。

  似乎,很久很久以前她的名字就从一开始的“雷莎”变成了“雷莎伊什塔”——对于民众来说她是女皇,是救世主,是帝国的主人辉煌的缔造者。

  还有谁,在这世界上,尚且记得自己最初的摸样呢?明明已经久到连自己都快要遗忘了的,那个名叫雷莎的少女。

  小哑巴。有声音从冥古的记忆里传来,只有那个家伙会这样称呼自己,也是自己最早的称呼——不愿意去回想的屈辱的过往,只是一味的追求着最光辉耀眼的一面,以求将那绝望遗忘,埋没,忘却。

  这就是人类这种生物的本质。

  她理解那种话的意思的,只是她觉得自己没有资格这么说而已,污秽与光芒并存,她就是这样走过来的存在,会厅的大门虚掩着,再往前走一步就能够到达此行的终点,当她推开大门的时候看到的是那个漂浮在半空中的金色器皿。

  神的子用他的血充盈了它,雷莎亦知道这是她曾经有过几面之缘的那个名叫爱丽丝菲尔的银发红眼的美丽女性化作的——或者说,那名名叫爱丽丝菲尔的女性,便是面前这个器皿的容器吧,究竟是谁化作谁此刻并不重要了。

  “结果,争破头就是为了这么个东西吗?”她低头喃喃自语道,只是一个熟悉的,就像是她记忆中那样张狂而且轻浮的声音这样说道,“还以为是saber那个小姑娘先来到这里呢,你可真是稀客啊。”

  “啊。”雷莎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抬起眼睛冷冷的,不带一丝感情波动的望着面前只能用金碧辉煌来形容的黄金君王,“好久不见了,卢伽尔—吉尔伽美什。”平淡的就像是走在大街上偶尔邂逅了一个旧识一样。

  黄金的君王笑了,“真是冷淡的态度啊。”他举起手,像是在期待着面前的女王投入自己的怀抱一样张开手臂,“那么,本王再问你最后一遍,雷莎,你是否愿意做为本王的妻子,站在本王的身边。”

  这已经是最高的荣耀,他询问她,尊重她的意见,让她站在自己的身边而不是单纯的接受他的保护——时光过去了千百年,即使是骄傲如吉尔伽美什也愿意承认。

  埃兰的黄金女王,他曾经的雷莎,是个有资格和他并肩而立的女人。

  即使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她会给出的答案。

  黄金的女王笑了,她用同样倨傲的神情,骄傲凌然而不可侵犯的态度昂起她的头颅,“乌鲁克的王卢伽尔吉尔伽美什哟!我不愿为你的妻子,”她抽出她的长剑,“在此一战,你若败北,就献上你的头颅和心脏吧。”

  吉尔伽美什笑了,血色的蛇瞳里映照出女王君临天下般倨傲威严的笑容,对方褐色的双瞳里,也映照出他如同毒蛇般抿起的嘴唇以及狮子般威仪。

  时隔千年,他们终于变成相同的人了。

  在黑骑士的头盔贴面碎裂掉落在地上露出那副狰狞可怕的表情的时候,saber忍不住想起她刚刚认识面前这个男人时候,他那张清秀而文雅的脸——湖之骑士,兰斯洛特。那张因为怨恨和痛苦而扭曲起来的脸几乎让她认不出来。

  那还是自己所认识的兰斯洛特吗?那还是……那个高洁的骑士吗?是因为我的错。手持长剑的骑士王眼神悲痛,双手却没有颤抖——是我的错吗?她这样想到,因为是我的错,所以才变成了如今这副样子吗?

  她想起那个女王,在那开满了未知名字的花朵的花园中,那个带着黄金面具的女王这样对她说,“你按照他们的祈愿做到了一切,到头来他们却说‘王不懂人心’,这样的刁民,值得守护吗?这样的国家,迎来毁灭又有什么可惜的。”她听懂了那个女王的话,却并不赞同。

  女王的另一句话是在那让她产生无数次动摇的王之宴会结束之后对她说的,她说,“saber呀,从那可怜的悲梦中早点醒过来吧。那些束缚着你的东西啊,除了悲伤什么都不能带给你。”仿佛是来自不理解之人怜悯的叹息,又像是理解了之后,更加觉得可怜的哀叹。

  是我的错吗?还是……saber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她现在的浑身都是血,在火焰中和自己曾经的挚友战斗着——即使如此,我也必须夺取圣杯——因为不这样做的话,我什么都无法补偿你们。她的长剑贯穿了兰斯洛特的身体。

  心里却想着女王对她说的话——那是你的错吗?为何要补偿?将不属于自己的过错揽到身上,明明很瘦小的肩膀却要去背负自己背负不起来的东西。那不是你的错,你却要强行认为那是你的罪过,难过么?痛苦么?幻想破灭了么?阿尔托莉雅,你从一开始就在追求破灭的道路。

  她拖动着双腿往着目的地而去,“那是我的错。”她像是对什么人说一样,又像是在对自己说一样,她能听见来自那个摆放着圣杯的地方的战斗声,风的声音,火焰燃烧的声音,建筑材料里的金属被融化,石块被烤的松脆仿佛随时就能崩解开来,木头碳化,冬木市的市会馆在这一夜崩塌了,她看到那个金色的器皿悬在半空中,下面是两个相互战斗着的人。

  两个archer,埃兰的女王,和乌鲁克的君王。那可以无限的投射出不同宝具的王之财宝如同一边金色的大幕一样展开,蓄势待发着无数让人为之震撼的不同的宝具,只是这些宝具的主人手中所拿的却是一柄奇形怪状的“剑”——确切来说这也不能算是一般意义上的剑吧。

  埃兰的女战神身上全都是鲜红的血,她的面具已经不带在脸上了,直到此时saber才看清她的容貌——那并不是如同无数传说中那样美貌惊人的容颜,有人传说她比那位无双的埃及艳后还要美貌——但是那并不是的,即使是用现在的审美观看来,她的容貌其实也只算是清秀而已。

  动人心魄的是那双眼睛。

  那是如同日月星辰一样闪烁着永不熄灭的光辉。

  缠绕着火——或者说那本身就是火焰?——那长剑同吉尔伽美什手中那柄奇特的,奇形怪状的长剑撞在一起,不知道她是用什么力量突破了那柄奇特的宝剑所带起的风压的。

  “很好啊!”黄金的君王脸上已然是狠利的表情,他的头发上也沾着血,这让那头看上去永远和他的脾气一样暴躁而骄傲的金发微微下垂,无数的宝具对着女王投射而去,后者向后急退展开了一道火焰的防御墙,随后风压将那道墙直接贯穿女王跳起来跃到了半空中,火焰的箭支同王之财宝对冲了起来。

  对比吉尔伽美什狠利而泛起猩红杀气的眼睛,雷莎伊什塔的双眸清亮而冷静,嘴唇微微抿起,而吉尔伽美什却是张狂的笑着的。

  自恩奇都之后,这是他第一次想要打空王之财宝中的宝物来战斗。

  血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中的岩浆那样沸腾着。

  那就像是两场方向相对的流星暴雨之间的对冲一样壮观到了人类的语言难以形容的地步,saber只是呆呆的站在那里——在这血与火的流星之雨中她只能看到那悬浮在半空中的器皿——这是她所追求的东西。

  “爱丽丝菲尔。”她喃喃的说道。

  这是她现在唯一能抓住的东西。

  她觉得自己现在像条饿疯了的野狗。

  你走在破灭的道路上。从一开始就是。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那是属于正在和吉尔伽美什激战中的女王的声音。

  以及,saber,你能别总是去背负一些不属于你的过错吗?

  只不过是一句“那不是我的错”而已。

  眼泪蓄满翡翠色眼睛,然后流淌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半更,一大堆考试接近中,我要去种考题射手了……

  完结倒计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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