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妥当37

  更何况,如今如今榜上股价仔细想下去,也是蹊跷。樊香楼远近闻名也就罢了,怎么玲珑当铺和洪云酒楼的股价如此之高,生生将稳定的漕运船户和米户压了一头。

  他并不熟悉启州的当铺酒楼行业,内情还需调查一番。

  那苍烟楼就更奇怪了,如今教人习武是这么赚钱的事情?

  他要炒股,若不是图什么高利回报,一定首选诸如船业米业这些想来就稳定的行业,怎么启州百姓的钱通通向别处跑去了?

  民众如何持股?民众不过根据自己的推断,根据议论。

  而议论,往往是最不可信的东西。

  “林礼。”想到此处,他唤道。

  林礼方才阖眼定神,睁眼时睫毛颤了一下。

  尹信的心俄而也随之震颤。

  不过紧接着,他问:“你想去苍烟楼学三抄水吗?”

  林礼本想点头,不过她忽地想到,他下一句话大抵是“我来出钱”,那二十两银子怎么能叫他花?更何况一路上他已经为她行过很多方便了。纵然他背靠户部,她也不好亏欠他什么。

  还有,若真进了那苍烟楼,再遇到那日跟她对打的容华阳,这场面也太难堪。人家只怕以为她是来砸场子的,哪里能容得下她。

  她并不习惯别人为她做太多。在江湖上那叫人情,在落霞关时,何家铺子的奶奶尽心化簪便是。

  她太有自己的主意了,某些意义上,她并不需要别人照顾。她和汪吟吟虽然说是结伴下山,但确实是她照顾汪吟吟多些。

  很奇怪,她可以接受萍水相逢的善意,却很难对尹信如此的关怀完全毫无负担。

  林礼欲说还休,尹信全都看在眼里。他知她意,这也不是林礼第一次和他这么客气。

  在片刻的不语之间两人好像已经说了很多话,迂回了很多次。

  “此事我自有缘由,你记着,这算是你帮了我一个大忙。”尹信耐不住了,他听得前面车夫一声“吁”,明白已经是到了驿站。他下车付了车钱,一面迎林礼下来,一面就要详谈。

  林礼从车上探出半个身子,除了瞧见尹信,还瞧见了一抹嫩黄——汪吟吟。

  那件嫩黄破裙瞧着十分俏皮,唯有一点不足,它是新的。

  林礼见状便知担心成真,暂时顾不上尹信。

  汪吟吟,你最好不要乱花钱!

  “阿礼!”汪吟吟冲她招手,还娇憨地转了个圈。

  这婆娘玲珑多面啊。前些日子还说自己吃肉花钱多呢,转眼自己就买衣裳了。怎么,衣裳不够穿了?林礼扶额。

  另外见万木从里头出来。尹信便是遣他去和汪吟吟逛的庙会。他是神色如常的。林礼心里称赞万木也真算是个好手,瞧汪吟吟这个兴致,逛得一定很尽兴。

  陪她逛的人就不见得了。

  她心里汗颜 ,一面被尹信催着入内详谈。

  林礼冰雪聪明,尹信大概一说她就懂了。

  就是去具体勘察这苍烟楼实际盈利能力。

  尹信的想法是,诸如洪云酒楼之类,现在已经红火了,他要探究的是其中道理,找一个看似在这条道上的,最好。

  林礼默默,关于容华阳的顾虑她并不提,只是说这番来启州,还是要寻她四师叔的。以及此番若是自己去了,留汪吟吟一个人在外面吗?

  尹信思索片刻,想到别处去了。他怕的是苍烟楼下鱼目混杂,林礼修习便罢了,可千万不能住在那儿。

  于是道:“那苍烟楼不是靠着舒秀湖吗?我让人把船摇到那边上,你也不用借住在苍烟楼里。让吟吟也去,不正好能两头顾着?至于师叔那里,顺其自然便是。眼下我手上的线索,也在启州有些新进展。”

  再争没了意义。尹信其实想得很周到,但林礼并不喜欢事事由别人为她安排妥当的感觉。她一向自主惯了,私以为不需要任何保护,似乎不这样连武功都要少半分凌冽。

  只是一切理由正当,三抄水诱惑太大。

  尹信很想在她耳边说一句,此事便算不是为了朝廷,林礼也不要和他如此见外。

  后来林礼说与汪吟吟,自然是不会被拒绝的。汪吟吟惯爱新奇,对泛舟湖上一事相当欢喜。

  汪吟吟高兴劲儿过后,似是想起什么,嘟哝一句:“阿礼,你和言大人其实,挺心有灵犀的。”

  她玩笑着说完,便低头逗蛐蛐去了。

  林礼原本试剑的动作停了一瞬,却又顾自擦拭下去。裁云剑的银光掺了一点悸动。

  次日,林礼携银来到苍烟楼。

  苍烟楼建在舒秀湖畔,巧承天光四分美,虚借碧水六分姿。寻着烟雨迷蒙的天气,远眺而去,飞檐翘角都在缥缈里若隐若现,竟真有仙家气派。结楼前后不过十年光景,却在启州有相当的声誉。据说启州六七年前遭过旱。三江独流,却不见下雨,连舒秀湖都小了一圈。当时挖的田渠堵塞,供水不足。郊外农人每日都在对日骂娘,上了岁数的老人最是遭罪,走了许多。

  那时候叶泰初还未当上知州。先知州无能,给出的赈灾法子杯水车薪。他让州府里的吏人们每日取湖水送田,却不知是听信了何方妖道所言,说南边农渠不可通,要坏启州风水。竟然不安排人疏通田渠。最后是苍烟楼的掌门遣弟子去通渠,方才没有更多人遭罪。

  至此苍烟楼的名气算是在启州散开了。它虽不是林折云记录在册的名门,但想来也是极有清誉的,怎么如今自降身段,唯银钱是图?

  林礼更好奇的是这“三抄水”的功夫是如何流转至此的。十年前苍烟楼掌门结楼,却没有人知道他的名讳,也没有人知道他从哪里来。

  苍烟楼像是一夜之间落成,一夜之间拥有楼中弟子,又一夜之间立起自己声誉。

  不断有人来此学武,即使没人知道现在的掌门是谁。

  外门大气,铜环不锁。门前无人,别有一种清幽。入内见小院,竟无人相迎。林礼也没有听见弟子练功习武的声音。在廊上驻足半天,也只见到一个拿着扫帚的大爷从此经过。

  “大爷,您可知这里管事的人在哪里吗?我想来学三抄水。”林礼问。

  大爷像是有点耳背,左右又问了一圈,问她从哪来,父母可同意她来苍烟楼学武了。她一一答毕,他才颤颤巍巍指了个方向:“楼上去。”

  林礼总觉得这不像轻微的耳背,像是借此盘问什么。

  她寻着楼梯上楼去,四周绰绰泛起一股香气,闻着沉甸甸的。这楼上装饰与楼外又截然不同。木石雕刻,牡丹花香,很是贵气。迎面摆着一张红木桌,做工也是反复非常。楼外看此处,似住谪仙人。楼内再思忖,却不然。

  倒像是酒楼饭庄。

  见她来,木桌后坐着的那人站起来。是个红衣女子,长裙及地,眉间点了花钿,模样三十上下。

  “小姑娘,你来这儿做什么?”她问。

  声音细长柔和,像一汪春水,撩得人心荡漾。

  林礼告知来意。红衣女子眼中有一瞬迟疑,但很快变成了热切的盼望,亲热地搭了搭林礼的肩,道:“叫我宁姨便好了,很少瞧见像你这样的小姑娘来学武,新奇着呢。”

  林礼不适地往后稍了稍,她也知趣停在原地。

  “你可是看了之前我们在舒秀湖的表演,才过来学武的?”宁姨问。

  林礼轻轻“嗯”了一声。

  "你定是三月底瞧见的吧?"

  这若是昨日瞧见的,怎会还来你们这里学武?这门庭冷落,该不会是自己闹得吧?林礼暗惊,嘴上却又怎能说是昨日,淡淡应了“三月底”。

  宁姨脸上万分喜色:“那你一定瞧见我门容大师兄了吧?是不是轻若蜻蜓点水?”

  “嗯……他身手是极好的,”虽然林礼很不愿夸奖他,但还是任由尹信上身,礼节性地装了一下。

  宁姨乐坏了。林礼的停顿在她眼里便是含羞。。

  这又是个涉世未深还倾慕容华阳的黄毛丫头,换句话说,白白送来的二十两银子。

  她的眼里冒出金光,前前后后将容华阳的皮相、身手、德行都夸了一番。瞧着林礼默而不言,满心以为她听的入迷,是沉沦其中了,于是道:

  “那我们这里把学费交了,便好安排了。”

  哦,说这么一大通原是为了要钱的。林礼心想。

  作者有话说:

  1.今天刚到学校第一次自己收拾寝室好累啊 但是还是要写 就写的少一点望谅解我现在肩痛腰痛全身没有不痛的地方上下爬了不知道多少层楼 (为什么会有架空层这种说法寝室写的在五楼 实际在六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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