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107
贺峥就要走:“回去看。”
贺峥的房间有一面很大的落地窗,这个家昏暗似乎是天性,贺峥也很少拉开窗帘,窗帘大开的次数屈指可数。
他把许闻意背回去,掌心隔着裤子摸索许闻意的脚腕:“后天带你去医院。”
本来就开心的许闻意情绪更高涨了,又得寸进尺:“为什么不是明天!”
贺峥背着他慢慢地往回走,和他解释:“大年初一习俗太多了,解释不清,这一天不出门是最好的,什么不好的事都不会发生。”
这些事还是小时候父母告诉贺峥的,这么些年里,这个家的年一直没有过成,但旧俗风习贺峥都有在遵守。
“这样啊。”许闻意抱紧了点,“那初二没有事情干吗?”
贺峥说:“每一天都有事情要干,你想听我每天都说给你听。”
“啧。”许闻意忍不住感叹,“过年真好。”
贺峥:“什么?”
许闻意语气贱嗖嗖的,歪着脑袋:“你终于不那么讨厌了。”
贺峥:“?”
别以为我不敢把你扔下去。
大年初二那天,两人在床上睡够了才起,隔着两床被子都没用,家里本来就暖和,许闻意翻身,把被子叠到贺峥身上,再一抬腿。
贺峥在睡梦中一个闷哼,感觉人生很不美妙。
贺峥立马醒了,把许闻意从他身上掀下去,摸摸后背摸摸腰,确定没有什么地方被许闻意踹坏后,才把罪魁祸首叫醒。
许闻意梦才做到一半,梦见爹要带他出门,但马车绕着盛府走了一圈又一圈,不知道在等谁。
许闻意没能看到他等的那个人,自己先醒了。
这种睡眠是最让人惦记的,许闻意皱眉翻身,企图再回到那场梦,很想要看一看后续,想知道他在等谁。
事实却不能,他越想睡就越睡不着,人一旦有了惦记,就容易走不远。
许闻意很烦躁,难得抓狂:“你干吗叫醒我,好不容易梦见爹。”
他最近一直很想他爹,贺峥是知道的。
但这件事上,贺峥恐怕比他还无辜,索性选择摊牌:“是这样的,你大概不知道自己睡着了怎么样。那一脚石膏每次在我身上砸来砸去,你才醒一次,我被你砸醒了不知道多少次。”
贺峥十分心平气和地叙述许闻意的罪状,许闻意不会了,不明白贺峥最近怎么这么好讲话。他认识贺峥有一段时间了,但看贺峥的表情就知道这事不是假的。
只是贺峥似乎不生气,并且还忍了他不长时间。
怎么回事,换做从前的贺峥,可能会说“以后我们分开睡吧,你睡客厅”,这才是贺峥。
许闻意从恶人先告状的尴尬,变成对贺峥情绪变化的担心,为难又忧愁:“贺峥哥哥。”
贺峥不喜欢和人计较的时候,就会拿手机,转移注意力以后,让自己和别人都不尴尬。
他现在就是这样,玩手机的间隙不经意地瞥了眼许闻意,试图云淡风轻:“怎么?”
许闻意一本正经地问:“你没事吧?”
贺峥:“?”
许闻意继续道:“感觉你最近不太正常。”
核增:“???”
许闻意面露痛苦面具,没想到自己能说出这种话:“都不凶我了,也不嫌我烦。”
贺峥直接拨开他起来了,头也不回:“你行行好,刚还说我吵你睡觉。”
“那不一样。”
那确实不一样,贺峥的改变给了许闻意一种,他从别人变成贺峥自己人的感觉。
贺峥带许闻意回家,背着他出门玩,放烟花,给他做年夜饭,和他说新年快乐。
这些都不是外人眼里贺峥会做的事情,贺峥都做了,陪着许闻意,把许闻意拨到了身边,变成了自己人。
想到这,许闻意很开心,被子一掀,跟着蹦出去了,边蹦边气喘吁吁地喊:“贺峥哥哥。”
贺峥回过声来拦他:“别在房间外这么喊我。”
许闻意被捂着嘴,眨巴眨巴眼,含糊不清地问:“为什么。”
贺峥把他带进浴室,分了位置给他洗漱,若无其事地说:“在这个家我不配幸福。”
许闻意很惊讶贺峥的话,牙膏拿在手上都忘了挤:“什么?”
贺峥:“什么?”
似乎是难以置信,许闻意难得重复了一遍知道贺峥大概率不会回答的问题:“我叫你贺峥哥哥,你会觉得幸福吗?”
这话真是有够直接的,换做旁人,换做任何不是许闻意之外的人讲出来,贺峥都会觉得对方自恋且神经。
许闻意透过镜子看贺峥,呆愣中透露着认真,贺峥忽然想好好回答他了:“嗯,你让我过年的时候不是一个人。”
午饭是在外头吃的,实际上这一天市里开的店铺比贺峥想象得要少,他过年也会出门和朋友聚,时间都在晚上,不知道中午什么样。
贺峥本来想随便吃点就算了,他们最近一直吃的挺丰盛,出门是去医院不是为了玩。
但许闻意一出门,少爷毛病就出来了,非要吃香的喝辣的,贺峥不答应他,就说贺峥虐待。
贺峥哪里敢,许闻意想吃什么贺峥都依他。
结果两个在餐厅待了一个小时才出来,许闻意总是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样子,吃到好吃的东西一定要把自己吃撑,不好吃的东西看一眼都像上刑。
这会儿他又吃撑了,又因为他吃饭的样子太香,很容易影响身边人的食欲,导致贺峥也吃撑了。
贺峥连叹气都不会了,慢悠悠道:“再这样下去迟早长肉。”
以前过年贺峥总会瘦,在学校反而还能长肉,心情和食欲挂钩,在家里因为谁都不想见到谁,反而出门都不方便。
今年因为许闻意在,胃口和心情都很好,最近洗澡总觉得自己隐隐有了长肉的趋势。
“长就长呗。”许闻意吃不胖,看热闹不嫌事大,教育贺峥:“民以食为天,该吃还是得吃啊。”
贺峥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到了医院,医院检查了许闻意的脚,笑得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嗯,长得挺好的,也太好了点,石膏早就可以拆了。”
许闻意转头瞪着贺峥,龇牙,再龇牙,眼神明戳戳的意思是:你虐待我。
两人这点小互动,医生看在眼里,又解释说:“当然现在拆也没有什么不好,石膏最佳固定时长是4-6周,你的脚指头虽然骨裂面积小,但是不好养,小地方的伤最让人不注意。”
贺峥认为医生找补的这句话完全没有意义,许闻意已经长大了,除了用食物哄,其他方面已经不那么好骗了。
医生说归医生说,许闻意龇牙管自己龇牙,贺峥倚着桌角,想笑,但医学重地,必须忍着。
拆了石膏后,许闻意终于自由了,脚指头刚想落地,医生就出声拦他。
论声音传播的速度有多快,反正是慢过许闻意的行动力了,紧接着门诊室里,传出惊天动地的一声“嗷——”
贺峥:“......”
医生:“......”
贺峥扶额长叹,任凭许闻意搭着他的肩瞎蹦跶,嗷嗷直叫。他一脸麻木地和同时天涯沦落人的医生相互对视着,一时间不知道谁更尴尬。
许闻意实在太吵了,贺峥把他抱上门诊室里的观察床,让他坐好:“别叫了,丢人。”
许闻意瘪嘴,还很委屈:“有点点疼。”
贺峥一脸拿他没办法的表情:“疼告诉医生。”
医生:“......”
许闻意哭唧唧:“疼。”
半晌后,医生试探道:“那?再包扎个几天?脚上有东西就不想踩了。”
这就和小孩子打针要靠吃糖转移注意力一样,贺峥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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