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敛财双人组(1)5

  “是。”她勉强挤出笑脸,苍白的小脸渗出一层薄汗,被以笙搀着离开。

  看着两人背影,有人道:“唉,木秀于林,怎能不招人嫉。”

  “也是郑姑娘好性子,否则谁忍得了那刁钻货。”

  “小声点,那可是公主。”

  “长那个样子还公主呢,日后和親,也不晓得哪国君主要吃亏了。”

  在大伙儿的批判声中,以芳和以笙上了国公府马车。

  车帘刚落下,以芳忙坐直身问:“这次公主押几两银子?”

  “两千两。”

  “哈哈,又赚上一套铺面,我真是爱死了公主的大方。”以芳搞不懂,她怎就那么赌性坚强,输过一回又一回,还是无比慷慨。

  “别乐,那巴掌……很痛吗?”

  “哼哼!”她轻蔑地笑两声。“什么巴掌,那叫挠癢癢。太好了,这下子我又可以养个十天半个月的伤,不必出门应酬。”

  应酬真是憋死人的活动!她一乐,全无形象地往软枕上躺去。

  苏木施展轻功,飞快在林间奔跑。

  咻咻咻……无数箭矢朝他的背部射去,嘴角衔起笑意,一个窜身,转眼,执弓者再也找不到他的身影。

  树下,七、八名刺客举弓围成一圈,目光向四方望去,不久后他们决定朝前方追击。

  站在树梢头,苏木浓浓的眉毛微微挑起,他长得很高,颀长的身量配上俊朗五官,让他的回头率比常人多上几倍,只不过他的额头有块红色叶形胎记,破坏了几分完美。

  看着远去的刺客,他眉目间没有愤怒惊惧,只有不显山不露水的骄傲。

  他不知道理由,但从小到大,每回他和师父要离开住处时,就会演上这么一场戏——每次都会将黑衣人引来,每次他们都慾置他于死地,并且每次他都狼狈却成功地逃脱。

  对于这出每隔一两年就要演出的戏……年幼时他曾问过师父,得到的答案是——

  “你没有足够的能力知道答案。”

  他虽没有否认,却打心底认为是师父小看自己。

  那是处植满葯草的山谷,终年恒温二十度,能养出绝佳的葯材。

  他们已经在这里住满三年,他们很少在同一个地方住这么久,大概是这里最符合师父的喜好吧。

  他是在原主两岁时穿越进驻,在这十几年当中,他跟着师父学习医理以及武功。

  不管搬到哪里,师父都有一间屋子,里面有大量藏书,五花八门的书册,有医经、武功秘笈、农事水利、经世治国、工匠手艺……内容包罗万象,师父从不告诉他该读哪些,但岁月漫长闲着也是闲着,他便逐一读过。

  有意思的是,只要发现他对哪方面感兴趣,过几天那方面的书就会陡然倍增。

  换言之,师父虽不干涉他学习,却把他的一举一动全放在心底。

  前世念医学院时他是高材生,学习之于他跟喝水呼吸一样自然,许是发现他的与众不同,四岁还是五岁时……苏木不记得了,只记得师父先是试探他是真读或假读,紧接着书越塞越多,发现他还真的把内容给融会贯通,再然后……身边来了许多师父旧友,他们一个个成为苏木的短期师父。

  三个月、五个月,还有人一待就是一整年,他们在他身上下的功夫,不会比师父少。

  苏木不认为自己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孩子,值得那么多有识之士悉心教导,针对这点他也问过,师父说:“他们欠我一条命。”

  该不该信?他不确定师父给的答案有几分真实性,但只要师父给出答案,他就不再追问。

  原因一:他是个寡言的家伙;原因二:不管师父的话准确度高不高,说出口就代表他的态度,既是如此,何必浪费口水追根究底?

  因此分明察觉师父在放屁,他也只是耸耸肩就当过去了。

  走进月亮门,见师父一手捧着酒杯,一手拿着葡萄,吃得正起劲儿,他的腰带没系紧,衣襟处松垮垮的,露出半个胸膛,很难相信,他竟是百姓口耳相传的医圣。

  当医圣的不都该留白胡子,一脸的道貌岸然,就算没有,总该晓得酒多伤肝,能不碰就别碰,对吧?

  对于这点,他一样问过师父,知道师父怎么回答吗?

  他说:“身为医圣就算不能学神农氏尝尽百草,至少得舍身试葯,为师若是不伤点肝,怎制得出天下百姓人人吹捧的保肝丸?”

  这种似是而非的话,能说服得了早慧的苏木?当然不能!就算他说的是真理,但保肝丸已现于世,肝脏总不必再继续往下伤。

  他回答,“喔。”

  没想,只收到一声喔的师父不满了。

  苏木认为这是尊重隐私,师父却认定他性格冷漠,不懂关心别人,看吧看吧,做人多难。

  于是他问:“那这回师父伤肝,又想制什么更厉害的护肝圣品?”

  他这叫虚心求教,可师父被噎住了,竟说道:“你这是在反驳我?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这个不忠不孝的坏家伙!”

  瞧瞧,不问叫冷漠,问了叫反驳,当医圣的徒弟非常人所能呐,若非确定师父是男性,苏木肯定要认定他经期不顺,可惜这里没有大豆异黄酮或荷尔蒙可以做补充。

  “回来了。”苏叶仰头,一颗葡萄加上一口酒,品尝葡萄与酒在唇舌间混和的甜美滋味。

  “是,什么时候动身?”

  “两个时辰以后,老张会来接我们。”

  苏木当了他两年学生,直到最近才晓得老张是致仕阁老,家族里大大小小在朝堂上能说得上话的,没有上百也有数十人,算得上大号人物。

  两个时辰?不必打包吗?还在喝酒?他看一眼师父却没多话,径自往房里走。

  他先从柜子里取出一个天蓝色瓷瓶,坐到镜前,拿起棉布沾上瓷瓶里的液体,对着镜子把额头的胎记盖住。

  盖住胎记后,他寻块布将柜子里的瓶瓶罐罐全收进去,那些奇奇怪怪的用葯,有的是师父教导调制,有些是自己瞎折腾出来的玩意儿,至于其他……

  想带的东西很少,他只简略收妥两套衣服,顺手将床头的书收进去,这书是前朝工匠李戚手稿编辑而成,师父不知道从哪里搜罗到的。

  他是个能人巧匠,对于机关设计相当厉害,首阅时,苏木联想到达文西,他不清楚前朝覆灭后李戚流落到哪里,若他能被重视、发扬光大,说不定中国也会有个达文西,可惜这书冷僻,他曾在各处的书肆里寻觅,都没有人听过他的名字。

  收妥书册,苏木往书房走去,若让师徒各自选择非要带走的东西,不必怀疑,师父肯定要带走葯草,而他肯定是书房里的藏书。

  前脚踏进,苏木便发现里头有好几个陌生人,看穿着打扮是下人,但气质像文人,他们正在给书册打包收箱,师父真了解自己,不过他们从哪儿来的?莫非也都欠师父一条命?

  耸耸肩,他没打算问,若是该他知道的,师父自然会说,不该晓得的,问了也是白问。

  既然搬家琐事有人处理,苏木走到师父身边,拿起盘子里的葡萄张口就吃。

  平心而论,这里的农业技术远远不及未来,产出的水果不管是外观或甜度都相差甚多,幸好人的舌头只有三个月记忆,也幸好早在自己之前,这个身子便已习惯这里的饮食,因此穿越后,他并没有不适应的问题。

  且师父是人人口中称颂的医圣,看一趟病能赚上十金百金,对于有钱人来说,钱再多都没有命重要,所以他们从不缺钱,日子算得上趁心惬意。

  “不问问咱们去哪里?”苏叶放下酒杯,坐直身子。

  “不问。”他吞下葡萄。

  “为啥不问?不好奇吗?”

  “若师父不想让我知道,会说:去该去的地方;若师父想让我知道,自会实话相告。”

  简单来讲就是——会说就会说,不会说问了也是白搭苏叶翻白眼,这孩子怎地越长越无趣?没意思极了!

  再盛一杯酒,他索性敞白了说,“咱们要去京城。”

  苏木微哂,没猜错啊,难怪动静弄得这么大,连张阁老都出面了。

  扬扬眉头,苏叶等着徒弟问“去京城做啥”。

  但苏木半句不问,只是拔下葡萄,一颗颗往嘴里丢。

  闷!这败家子,葡萄多贵啊,这吃法有几家人养得起?要不是他这个师父的本领太高、人缘太好,他啊……吃土去吧。

  徒弟不问,师父只好继续解答,“皇太后病了,招为师治病,你随我一起进宫。”

  “是。”

  “届时我会留你在宫里,陪皇太后说说话,解解忧郁。”

  陪说话?咳、咳,他被葡萄子给呛到。

  要他开刀,行!要他开葯,没问题!要他这种冷心冷肺的冷清家伙陪聊天,砍了他吧!他不解地望向师父。

  见徒弟被自己为难到,胸腹间那口闷气终算发泄,苏叶板起脸,摆出师父姿态道:“别想讨价还价,师父怎么说,你乖乖照做便是。”

  他想了想后犹豫问:“皇太后与师父有旧?”

  这话问得隐晦,但谁听不明白,意思是——皇太后是您无缘的旧情人?

  脚一伸一缩,速度之快,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不是医圣而是武林盟主咧,幸好苏木在被攻击训练十几年后,闪躲的功力也不赖。

  他狠狠刨苏木一眼道:“别胡扯,皇太后比你家师父大十几岁,为师这棵嫩草不是随便能啃的。”

  苏木轻哂,“倘若保养得宜,相差十几岁又如何,年纪不是问题、身分不是距离,但凡是真爱便可以。”

  “胡扯!”

  一串矜贵的葡萄倏地往苏木脸上砸去,也没见他身体移动,葡萄已被他稳稳地抓在掌心。

  “师父,家不能这么败的,虽然咱们赚钱还算轻松。”

  “谁说咱们,钱是我赚的。”

  “这两年病人是我看的、葯方我开的。”

  “呿!人家是看我这块医圣招牌,才肯花那么多钱。”

  苏木浅浅一笑,道:“师父,实话实说吧,除了侍疾外还要我做什么?”

  闻言,苏叶眉心一紧,这家伙心眼怎就这么多?越来越不好糊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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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敛财双人组(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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