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61
无人看到江昼在宋晏宁身后眼中的笑意渐深,嘴角都抿起了愉悦的弧度。
“嗯,某知道。”
上次的香囊上面绣了几株修长的翠竹,绣工虽达不到绣娘的水准,但胜在清秀雅致,里面似乎是加了片脑、大黄、桃花、菖蒲来调和香性,闻着还有竹子的清香。
江昼眼神染上笑意,如早春冰雪消融,又如霁月清风过,宋晏宁心下微动,问道,“不知上次的香大人闻着可还习惯?”
“那香倒是有些新奇。”倒是第一次见桃花放入其中调和香性的,寻常都是加入丁香,宋晏宁跟丫鬟把丁香换成桃花,桃花与青竹竹沥的清香融合的倒也是极不错是的。
“那桃花是西山上摘的,西山上的红雨开得极好,较为新鲜。”宋晏宁见江昼对那香还算满意,刚刚因被江昼知晓她偷懒而有些的糗意也消散了。
两个早就过来的丫鬟早在马车那边等着,见前面由远及近的过来两人,微风拂袖,男子身材高大修长,霜衣仙袂,广袖扶风,女子称得较小玲珑,被清风偏爱的裙摆飘飘,看着就是娇嫩带着些小俏皮的姑娘。
再看这女子腰带勾出一截儿不盈一握的腰肢,显得有些娇弱惹人怜,玉肌伴轻风,女子刚好到男子的胸膛处,男子牵着匹白马,远看都是十分和谐,让人不想打扰。
远处见两人相谈甚欢,这种场景显得丞相大人不似平常一般的淡漠,反而多了些柔和。
江昼见宋晏宁的丫鬟早已在马车边候着,有几丝不易察觉的关切道:“听闻定远侯府中有府医,五姑娘回去也不可大意,好生歇着。”
头顶的话音突然一顿,宋晏宁心下疑惑,便见江昼看了马车愣神一瞬,宋晏宁顺着人的视线看过去:
马车里摆着黄花梨木打造的软塌,价值千金的白狐毛垫不要钱似儿的铺在地上,寸锦寸金的云锦做了几个小毯被随意的堆在后头的置物的箱笼上,小桌上摆着的小灯都是西域来的琉璃灯罩......
岸晓小心翼翼看了眼面上精彩纷呈的姑娘,半开着马车雕花门的手一时关也不是,不关也不是......
“往日都是轻装简行?”
宋晏宁:“......”
圣上偏宠六皇子和时贵妃,六皇子府原是的秦王府,占地颇大又有阁楼玉宇。
外院的亭子里,时贵妃派来的一干人等因着和府里的下人周旋,也不得进外院,这傅陵的侍卫和管家,即便嬷嬷拿着贵妃娘娘的玉令也死活不给这两个姑娘安排住所,更连内院也不让跨进。
旁边站着两个姑娘均穿着一身粉蓝色的宫装,一人如西子一般蒲柳弱如风,一人娇滴滴的,许是难以找出面上相似那姑娘的,尽找了两个气质相似一星半点的,要是放在那姑娘面前,那真是东施效颦了。
傅陵嗤笑。
方才热不住的嬷嬷已经在亭子里用帕子做扇状闪起了风,在宫中奴才堆里养尊处优,又是受宠的贵妃身边的奴才,去哪不是捧着,何曾受过这午时在太阳下烤着的滋味儿?
这胖嬷嬷眼尖,一见假山小花园那边拐出一气度风神俊茂的男子,可不正是这六殿下?
“哎呦,我的六殿下,这府中的刁奴真是反了天了,连贵妃娘娘的话都不当真了,这些破坏殿下和娘娘母子情分的狗奴才真该好好惩治。”说完暗暗觑了一眼男子,白玉面上不见丝毫不耐,更得寸进尺的道:“要奴才说,殿下顾忌着这些奴才的主仆之恩,这些奴才可不是什么好货色,不若娘娘做主好好打发了就是.....”
傅陵微眯眼,遮住些眼中渐重的暗沉,“呵,嬷嬷说的是。”
“什么人都能当条狗挑拨本殿和母妃的感情了。”
胖嬷嬷插腰,腰间的肥瘦抖了抖,笑意深极,“殿下说的极是,正是这个理呢。”
“既然如此,楚合。”傅陵不愿与人虚与委蛇,冷笑道。
楚合:“是。”
话音刚落,方才体型肥胖的嬷嬷就如皮球一般被踹进了池子里面,激起了半人高的水花,混着几声女子的尖叫声,那水扑在了亭子里面站着的宫女身上。一时间衣裳湿了打扮,面上压不住的惊愕,五官乱飞,哪还有方才作态一般的娇滴滴和弱柳扶风?
见下面的嬷嬷在扑腾着,但自身的身子太过臃肿,哪怕只到臂膀的池子,她也站不住。
“嬷嬷说得对,这般挑拨本殿和母妃的关系,真是该罚。那这几人都关在柴房罢。”傅陵朗声冷笑道。
旁边跟着胖嬷嬷来办差事的太监一看这哪能啊,点头哈腰道:“嘿嘿,殿下,这,几人均是贵妃娘娘让奴才们送来的,怎么处置自然殿下说了算,只是这其他的嬷嬷和宫女........”
“这些刁奴都妄图挑拨本殿与母妃的关系,有何不妥?”傅陵不解道,随即,“本殿知晓了,公公是觉着本殿处罚不合适。”
太监脸上燃起笑意:“哎,殿下——”只是下一瞬笑意僵在了脸上。
“那便关去马厩里罢。”傅陵漫不经心道。
“本殿觉着处罚可不能再重了,公公莫要在劝,觉着这马厩可好?”
这太监被一噎,堵住了所有的话口,哭笑道:“好,甚好,甚好。”
一边的楚合心下憋笑,忙安排将两个娇滴滴的姑娘扔去马厩里待上一晚。这般东施效颦,就连她也看出来了,贵妃娘娘怕是想着找个相似的姑娘来殿下这里开开脸......
姬云阁。
日暮四合,别院中一盏盏的灯笼挂起,钦阮托着侧脸看着白杞绣着晏宁的小衣,见一遍坐在矮案上的宋晏宁默默的看话本,想问问题又哽住不知道怎么开口。
岸雨从外面走了进来,手上拿着半个巴掌大的冰裂白瓷瓶。
“姑娘,方才奴婢去着小药园找了洪大夫,洪大夫说这是两厌堂也难求的祛疤的膏药,姑娘用也合适的,说是待好了之后再擦上,不会留疤的。”
岸雨说着将拿来的药放在宋晏宁和钦阮中间的矮案上。宋晏宁放下话本,刚准备伸手拿起来,一旁的钦阮一手拿过,脸上挂不住的好奇,瞧着面前疑惑的看着她的好友,兀自拿起另一个玉壶春式的青瓷瓶比对起来。
这药是钦阮方才带来的。
替江昼带来的。
“不要用这眼神看我。”钦阮轻轻点了点前面姑娘的额头。
“怎啦。”宋晏宁撒娇道。
“晏宁,你与江家表哥....”饶是她再粗枝大叶,也觉出不对劲。
一向清冷的的江昼表哥会主动送药给姑娘,况且今日,她今天赶过去找宋晏宁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两人共乘一骑,这种行为实属亲密。即便好友后来跟她说了缘由,虽然是几杆子才打得着的表哥,但她常年在京都,哥哥又是江昼的挚友,她怎么可能不知江昼的性子。
他是大靖所有人眼中风清月朗的公子。但,也是较为冷情的人,对姑娘更是如此。其他人与江昼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一是这人身居高位,不怒自威,二是这人是清冷自持。就像她从小就跟钦展一起在江昼面前乱蹦乱跳,江昼都对她极少说话,是以今儿她要走的时候被他身边的身为叫住也是吓了她好大一跳,后来才知,是江家表哥让她带给这个阁中娇娇的。
“哪有的事。”看着阮阮因好奇而亮晶晶的眼睛,宋晏宁面热的否认道。
不过是想结交他,保全侯府而已。
况且,今儿最后还当着人被人拆穿了,怕不是要给人留下撒谎的印象了,宋晏宁颇为苦恼。
钦阮低头思索,只听她否定的这这般快,想了想也是不太可能。
她还私下与程几道打趣过,江表哥以后可能是要找到京都最好的媒婆,好好的说上一个温柔大方的女子,帮他事无巨细的打理方方面面。好友这般娇滴滴的女子,应该是像陆辞臣或者谢宴修那般的温其如玉包容她的君子,江昼太过清冷规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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