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插班生（2 / 2）

尤弥尔静悄悄的走到梅比斯的身前，额发遮住了他的眼睛，梅比斯看不清他的眼神。

那是一个潦潦草草的男孩。身穿肥大的旧校服，像一根竹竿挑了一面大旗。头发又长又乱，好似野猪打滚后的茅草地。

在他身上找不到任何能够标榜个性的东西，没有装饰品，也没有想要精心打理自己的感觉，仿佛什么也不在乎，什么都无所谓。

假如能看到他的眼睛，那应该也是一双始终空落落的，不会倒映出任何景色的眼眸。让人没来由的想起神话中的弱水，那是没有浮力，连木头都会沉没的怪河。那双眼睛就像是浸泡在弱水中，涤荡了千年。

如果他穿的再整齐一点，就会变成那种学生们开派对时被拉去凑人数的普通同学，是那种丢到人群里找不到，随便拉出一个人都像他的路人角色，是那种跟你擦肩而过几千次也不会擦出故事火花的纯路人角色，活的就像空气，没人会专门盯防空气。

但他从希敏约格阴影中走出来的那一瞬间，梅比斯的确感到一阵短暂的怪诞感觉，他完全没有感受到尤弥尔的气息，他真的就像一团没有实质的阴影。

普通学生看到梅比斯踹飞萨沙，再看到他的六翼猫头鹰徽章，必定吓的腿软走不动路，但尤弥尔步伐稳健，仿佛梅比斯只是一个插班突击的教导主任，而他也只是个被临时提问的倒霉学生。

梅比斯喊他，他就说到。

不过是一个学生而已，心惊肉跳什么？或许这种下城区来的乡巴佬，根本没有听说过械神局暗部的钢铁作风吧。无知的人总是在这种时候显得很勇敢。

梅比斯打量着尤弥尔的衣着，有些不富裕的学生会找到毕业学长不要的旧衣服，剪裁后拿来穿，但这样的行为往往为出身上层社会的学生所不齿。因此即使是裁剪后的旧衣服，也会力求合身，不要被别人看出来。

但尤弥尔似乎完全不在意这个问题，拿来是什么样，穿身上还是什么样。

“你没有姓氏？”

“叫尤弥尔的只有我一个，长官，有没有姓氏不妨碍认人。”

梅比斯有点不爽，这个男孩答非所问，是第一个无视他问题的人。但是他的逻辑没有漏洞，梅比斯确实不需要知道他的姓氏，抓到他才是重点。

梅比斯哼了一声，挥手，两个黑衣人一左一右把尤弥尔带走了，此时教室内已经空了大半，剩下的学生见梅比斯已经收起了点名册，都露出了劫后余生的激动眼神，看着身边同学的眼睛，几乎就要相拥哭泣。

“打扰您了，尤金斯少爷。”梅比斯再次向尤金斯致意，随后转向福尔曼教授，“还有您，打小报告先生。”

“你！”福尔曼气的脸色发红，他指着梅比斯咬牙切齿。

“我们走！”梅比斯大袖一甩，男人们踏着整齐的步伐离去了，他们的离开和出现一样突兀，像是夏季大海上突然聚集的风暴，从万米高空砸下千万吨铅灰色的海水，但尚不等惊涛停息，就转瞬即逝，空留下一片狼藉。

六翼械神局离开了，留下暂时被冰封的大教室。

来蹭课的学生都被吓跑了，刚刚还人声鼎沸的大教室，现在只剩下零零落落几个人。

“什么情况，六翼械神局不是个研究关于机神的理论物理的学者集团吗？大伙都是能一起和和气气的吃小饼干聊物理公式的老爷子老妈子，可那群壮实的跟海豹突击队一样的猛男是什么角色？一旦危机爆发那些老学者就会集体爆衣，化身成为那种虎背熊腰的狠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