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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离得太近,身上潮湿冰冷的气息袭来,让祈安安忍不住打颤。

“你是应该心虚。”少年重重地咬字。

他弯下腰,双手撑在膝上,跟她平视着。

祈安安看着近在咫尺这张脸,咽了咽喉咙。

少年唇红齿白,五官无一不是精雕细琢,墨色的眉眼却极具攻击性。

“对不起。”

祈安安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他。

她死遁前做的事情,不管怎么想都是极其不合理的,她也真的是对不起言兴存。

言兴存听到她的话,神色却蓦然变得更加冷漠。

这两天,学校里忽然出现奇怪的谣言,说他骚扰她。

而且还是从她这里传出去的。

他今晚过来,就是想问清楚她这件事。

“你不应该给我一个解释?”言兴存这话几乎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我什么时候大半夜喝醉敲你家门,什么时候尾随你回家,什么时候对你动手动脚?”

“……”祈安安眼睫轻颤,“现在……不是吗?”

言兴存顿时一噎,好不容易压下的火气,腾地一下便冒出来了,“祈安安,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她眼神微微闪烁,却没有躲避的意思,“我知道,我就是故意对别人说是你骚扰我的,你想怎么样嘛?”

言兴存气笑了,剑眉下那双眼眸却一片漠然,“为什么?祈安安,你骨子里就这么坏吗?你自己劈腿在先,现在还想搞臭我?我哪里得罪你了?”

他没有做过的事情,为什么要栽赃给他?

明明她招惹的是四个人,为什么偏偏选择他来祸害?

“……”祈安安往后退,微垂着头,却不说话。

尖尖的下巴,失色的唇,往日可爱性.感的唇珠被紧紧抿着,她此时的神情像是被笼罩在雨雾里,消沉而阴郁,也让他无法看得清楚她内心的想法。

他是高二转学过来的,她第一个主动跟他说话,不惧于他冷漠的气场。

她成绩很好,总是拿奖学金,她能当学校晚会主持,在运动会上拿奖,参加竞赛也从未试过失利。

她纯真,善良,温柔,美好,不管男生女生,都很喜欢她,视她为女神。

她好像永远都会带着笑容,哪怕是那天言兴存和三个男生恰好来找她,知道她劈腿的事实,她也是柔柔笑着说,“既然你们都接受不了,那我们就分手吧,真的很抱歉啊。”

言兴存每次想起她那样子,都会觉得心梗。

她现在这这副神态,却是言兴存从来没有见过的。

“祈安安,你有本事做那些事,现在却当哑巴?”

言兴存上前一步,逼得祈安安往后退到门上。

她攥紧身上的毯子,破罐子破摔一般靠着门,抬起下巴,望着他说道,“我也没说什么啊,是他们随便猜的,我可以跟他们解释清楚。”

这话又茶又恶心人,言兴存也算是情绪极其稳定的人,这会儿被气得俊脸微微狰狞。

“祈安安。”他掐着她下巴,胸口微微起伏,喉咙里半晌也挤不出几个字。

她身上总笼罩一种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神圣感,如今那神圣感被打碎,他碰触着她微凉的下巴,目光不自觉地被那微张的唇吸引。

被她抿过的唇珠微微发红,湿润诱人。

可是从她嘴里出来的话,却冰冷刺耳。

真想、狠狠咬她一口。

这个念头一旦从少年的大脑中滋生,便如同野火一般疯狂燃烧起来。

他的目光变得炽热,冲动,他僵硬地压低自己的头颅——

“砰砰砰!”

祈安安背后的门却忽然被大力拍响!

她本来就靠着门,被这动静吓到,便飞快地往前扑,撞入言兴存的怀里。

她的身体柔软而娇小,还凉凉的。

言兴存喉咙一紧,脑子里的第一反应甚至是去安抚她。

就像刚才在马路边那样。

不过他的手最终只是悬在她背后,没碰触到她。

“言兴存,我知道你在,开门!”

隔着一扇铁门,外面传来的是季舆略显暴躁的声音。

如果说言兴存还能讲讲道理,那季舆就是典型的一根筋,脾气好的时候像个憨憨的大狗,一旦偏激起来,就是难驯的野狼。

季舆现在,就处于后面的状态。

他急切地想要得到祈安安的正面反馈,他的诉求也很简单——他不愿意和她分手,他只想让她和其他男生都断掉关系。

祈安安听到他的声音,更是头大。

此时已经是深夜,楼里并不怎么隔音。

这一层住的都是年迈的老人,睡眠都不太好,她怕季舆闹起来动静太大,所以她马上转身要开门。

言兴存咬着牙,死死扯着她的胳膊,嗓音阴恻恻地在她耳边响起,“祈安安,你就这么迫不及待?”

“不是,我怕他吵到别人睡觉……”

祈安安一着急,就连忙解释。

于是她便听到门外的季舆冷声质问,“祈安安,你说我吵?”

祈安安:“我不是……”

言兴存面无表情地松开她的手。

祈安安这才默默将门打开。

季舆猛地推门。

祈安安差点被门撞上,还是言兴存眼疾手快,抓着她的肩膀往后拉——

于是门打开后,季舆看到的便是女生被少年拖到怀里的画面。

黑衣黑裤的高大少年,顶着利落的寸头,眉眼间透着几分凶悍,宛若黑面神一样杵在门口,此时他骤然沉下脸,周身气势也变得冷冽。

季舆的视线和言兴存撞上,电光火石间,陈旧狭小的客厅里便充满了硝烟味。

祈安安反应过来,连忙从言兴存身前挪开两步。

季舆瞥着她避嫌的动作,脸色稍微好转,他迈着长腿走进来,将门关上。

而言兴存的神情却在霎那间布满阴霾。

显然季舆刚才也淋过雨,身上的衣服还在滴水,球鞋走过的地方都留下水痕。

他的目光锁定祈安安,嘴角掀起一个嘲讽的弧度,“祈安安,你不是说不能带男生进门?”

祈安安回想,她的确说过这样的话。

她左右看一眼,“那你们……现在走?”

“……”

“……”

季舆冷哼一声,“你想得倒是美。”

他扯过她胳膊,眼神无比复杂,“祈安安,你到底想做什么?”

学校里关于言兴存的谣言,季舆自然也是听过的。

他做的事情,她凭什么安到言兴存身上?

她难道对言兴存,还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祈安安微微沉吟,表面看着平静,实际上大脑已经疯狂地响起警钟。

她和季舆一直在同一个班级,而言兴存是后来才转来的。

季舆很好撩,祈安安只是制造机会跟他撑同一把伞,给他捡过两次篮球而已,他就单方面堕入爱河,爱她爱得一塌糊涂。

但他也的确是最难缠的。

包括言兴存在内的三个男朋友都默认答应分手后,季舆却在沉默一晚后变得十分偏激,天天纠缠着她。

但是祈安安不怕他会伤害自己,还趁机将他干的事情栽赃到言兴存身上,让同学都以为言兴存是变态。

这样一来,言兴存当初多喜欢她,现在就会有多讨厌她……

诶,她也没想到还要重新回到这个世界啊。

她现在只能找一个借口,将她之前的行为合理化。

祈安安平心静气对季舆说,“我刚才已经跟言兴存说过了,我当时只是随口说说,别人爱瞎想而已,我会跟大家解释清楚的,但是季舆,你别再纠缠我,我们已经分手了。”

季舆在乎的根本不是被人那些乱七八糟的议论,他耳里只听到她后面那句,“你说要分手,我就一定要答应?祈安安,你想都别想!”

他目光蓦地射向言兴存,“言兴存,你是还想跟我争?”

因为有第三人的存在,言兴存已然恢复理智,这会儿他浑身散发着疏远游离的气息,他盯着祈安安,一字字清晰道,“你最好赶紧跟所有人解释清楚。”

季舆冷嗤,“那件事不用她解释,是我干的事,我自己会承认。”

祈安安:“……”

季舆直接帮她下逐客令,“言兴存,你可以滚了。”

言兴存微微拧眉,没有动静。

同一时间,屋内的气氛忽然变得凝固。

祈安安面对修罗场已经见怪不怪,她对季舆说,“你也走,我要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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