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棋子罢了19(2 / 2)

白霄齐闻言,顿时一愣,脸上露出无辜的表情,摊开双手道:“我干了什么事?你可别冤枉我!”

白迟书见状,不由得轻笑一声,站起身来,走到白霄齐身旁,伸出手指轻轻点在他的胸口处。

“白霄齐,说!你是不是在偷偷在我身上留下一道剑气?!”

秘境之中,白迟书临危破境,无法以自身练就的浩然之气破开那层壁障,正是那道突然出现的剑气帮助了他……

但这也让白迟书日后的修行之路生出了变数。

世人常说:神斧断尘缘,扶摇入仙班!

想要位列仙班,就必须推开那扇隔绝凡人与仙人之间的仙门!

此名:叩仙门!

可这也要看你是拿什么来推开那扇门的。

踏长生、登玄山、叩仙门。如今白迟书以纯粹剑意破境,日后就需要放弃以儒养剑的修行之路,只能靠自己修炼最纯粹的剑道来突破上五境了……

白霄齐也是一脸茫然,“这可不是我干的啊!不是,迟书,我们师徒俩什么时候这么没有信任了?!为师平日里虽然斥责你不学无术,但也没有非要逼你踏上纯粹剑修之路啊!咱们是剑宗,一向是海纳百川,又不是兵家那些死犟种!”

“真不是你?!”

白迟书一脸质疑地看着白霄齐,眉头紧锁。

白霄齐则是一脸无辜地耸了耸肩,摊开双手道:“真不是我啊!你师父我虽然爱吹牛,但这种事可不会乱说。”

白迟书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心中的疑惑。

他知道,师父白霄齐虽然平日里喜欢捉弄他,但在这种大事上,是绝对不会开玩笑的。

而且,那秘境乃是上五境化道而成,如果不是白霄齐偷偷将剑气留在他身上,谁又能有本事将剑气送入其中呢?

而且那道剑气似乎还与他非常契合!

可如果不是师父,那又会是谁呢?

白霄齐微微皱眉,沉思片刻后,提醒道:“迟书,你应该好好想想,这次是谁安排你进入秘境的。”

白迟书闻言,脸色一僵,随即有些不满地嘟囔道:“还能有谁?不是师父您吗?”

白霄齐摇了摇头,神色严肃道:“将我白虹剑宗最优秀的剑修胚子送入那般危险之地,我即便是宗主,也没有这个权力……没有师祖的默许,我可不敢这样做。”

白迟书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抹惊疑之色。

他抬头望向白霄齐,想要从师父的脸上看出些什么,但白霄齐却是避开了他的目光,望向远处的山峰,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远峰之上,云雾缭绕,仿佛仙境一般。

两个身影盘膝而坐,一人黑袍如墨,一人白衣胜雪。

他们中间摆放着一盘未完的棋局,黑子白子交错间,隐隐透出一股天地间的玄妙气息。

白衣老人须发皆白,但面色红润,他手中捏着一枚白子,眉头紧锁,目光在棋盘上徘徊不定。

棋盘里,有一方天地,黑山白水,黑山巍峨耸立,白水蜿蜒流淌。

每一次落子,那方天地都似乎会随着改变,水围山转,山困水绕,纠缠不休。

群山绕水,老人最终还是放下了手中的白子,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一声道:“哎~不愧是夫子,即使只剩半个字,依旧棋术超绝,老夫佩服……”

他抬起头,望向对面那位黑袍老人,只见对方依旧闭目养神,仿佛根本不在意这盘棋局的胜负。

黑袍老人缓缓睁开双眼,露出一双深邃如星辰的眸子,他微微一笑,伸出手轻轻捻了捻胡须。

“白老头,你又输了。”

白老头闻言,也不恼,反而哈哈大笑道:“输给夫子你,老夫心服口服!”

黑袍老人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要不玩你最拿手的象棋?”

白老头闻言,眼睛一亮,抚掌大笑道:“哈哈,夫子你这可是自讨苦吃!象棋可是老夫的强项,你可别后悔!”

黑袍老人也不在意,从袖中掏出一副精致的木制象棋,棋盘上的格子纹路清晰,每一颗棋子都雕刻得栩栩如生。

两人一边隔空取物摆棋,一边闲谈着。

黑袍老人捻着胡须,淡淡道:“那小子如何了?”

白老头眉头微挑,笑道:“你指的是哪个小子?我那不成器的徒弟,还是你那宝贝孙子?”

黑袍老人轻哼一声,佯怒道:“自然是迟书那小子!你明知老夫膝下无子,只收了那么一个徒弟,还故意气我!”

白袍老人闻言哑然失笑,轻轻摇了摇头,道:“你呀,还是不肯承认那个逆子。”

黑袍老人的脸色微微一沉,但随即又恢复平静,他淡淡道:“逆子?哼,他若是肯听话,又何至于此?”

白袍老人叹息一声,道:“话虽如此,但血缘亲情,又怎能轻易割舍?”

黑袍老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嘴上却不肯服软,“挂念我?他若是真的挂念我,又怎会走上那条不归路?”

白袍老人轻轻拍了拍棋盘,道:“路是人走出来的,谁又能说哪条路是对,哪条路是错?自遵那孩子,有他自己的坚持和选择,我们又能如何?”

“选择?你说得到倒是轻巧!你要是也这么想,又这么会答应白迟书那个小王八蛋去黑沙秘境?!不就是想顺势利用我徒弟破境时引来的剑意,强行为他换道嘛?!怎么?是怕我们儒家连累了你们?急着撇清关系?哼~以后那小王八蛋要是跻身不了上五境,你不得心疼死?!”

“哎~黄老头,这我就要说你了!要说在坑自己徒孙徒弟这块,还就真没人能比得过你了!不然你怎么会让陈修每天拿着一把龙夏镇守使的金错刀,去到处乱晃悠?!”白衣老人急得直跺脚,跳起来跟黑袍老人理论道。

但见黑袍老人没有说话,眼神深邃望着东方,他也就跟着一起沉默了。

片刻之后,白衣老终于开口:“所以,你还是对咱们这位陛下抱有一丝希望?”

老人闻言冷笑一声,道:“不是对他抱有希望,是对龙夏国的百姓抱有希望!”

“如今这儒家七十二座书院已经被你撤去大半,能留在中土神洲的已经不多了……咱们这位陛下也是心里着急嘛!毕竟这芸芸众生难以教化,加上妖魔乱世,王朝没有规矩怎么行?!”

“别一口一个咱们的!皇室跟你们白虹剑宗有亲缘,我可不敢乱攀这亲戚!”黑袍老人反驳道,说话间,棋盘已经摆好。

白衣老人不语,笑着举起一枚棋子下了先手。

黑袍老人呆呆望着棋盘,沉默不语,许久,他才缓缓举起一枚棋子。

“哼,以死开局,真是诚意满满!……也罢!就让陈修替‘我们’再走一走这江湖,让‘我们’看看这位陛下真正的诚意,到底如何?!”

手中棋子缓缓落下。

看似白衣老人先手,实则却是黑袍老人第一个“开局”。

“啪!———”

……

一声清脆的瓷碗落桌声响起。

袁恭在清水郡郊野外的一间小面馆里吃完了最后一碗阳春面,他交付了银两,准备启程。

在离开慕容新峰的视线后,老人便不再御风飞行,而是先折返回最近的清水郡,准备去吃几碗最爱吃的阳春面,再步行前往几十里外的青龙角域罗兀寨。

一路上,袁恭本想叫一辆马车代步,但车夫听说自己想要前往西边的青龙角域,又看他穿着不俗,便纷纷不敢答应这单生意。

也罢,慢慢走,一路上多看看些风景也是不错!

一路上,夏蝉四起。

老人缓缓走在乡野小道上,微风拂过,吹起他那一头银白色的发丝。

不知不觉间,他的思绪飘回到了那个快要饿死的夏天。

那时的他,衣衫褴褛,浑身脏污,蜷缩在慕容家大门外的角落里,奄奄一息。

正当他以为自己就要这样饿死街头时,一个身穿锦衣的中年男子站在自己面前,手中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

那碗面,香气四溢,热气腾腾,是他这一生吃过的最美味的食物。

……

思绪渐渐回笼,老人回过神来,继续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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