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罗才之死24（2 / 2）

回过神来，已身处一地。四下一看，恍然有些熟悉。

张隐仔细一想，当日与罗才分开之时，不正是此地？莫非冥冥之中，罗才有灵，引导自己来此？

张隐寻一静处放下罗才，拿出新衣为其更换。又提来清水，为其洗尘。擦拭期间，方知生命之脆。

当日情形，犹在眼前。

……

白衣少年凝视张隐：“我知道你担心吱吱，不让你看到它，你也无法放下心来和我死斗。我这就让它出来，让你知道它平安无事。”

言毕，白衣少年伸手入怀，只见一个奇怪玩偶出现掌中，玩偶之上还隐约露出数根猴毛。

罗才举起玩偶，一吹口哨。只见近处树上，一道灰色身影纵身跃下，立于当场。

张隐转头看去，正是吱吱。灵猴浑身无伤，只是猴眼之中呆滞无光。

张隐见状，回首相问：“罗师弟，吱吱它怎么了？”

罗才并未回答，只是玩偶一伸，指向吱吱：“醒来！”

吱吱身躯一颤，似从梦中苏醒。茫然片刻，四下观望。看到罗才，吱吱目光渐渐凶狠。它龇起尖牙，猛地向他扑起！

罗才手握玩偶，猛然大喝：“停！”

吱吱身形一顿，跌在地上。但其双眼仍怒视罗才。

罗才收回玩偶，淡淡解释：“此物名为‘傀偶’，是我们南疆秘术之一。只要拿到他人毛发皮肤，辅以施术者精血，封于傀偶之中，就可以暂时控制那人行动。只是此物祭炼起来，既花时间，又容易失败。所以没有天分的人，一般不会选择它。张隐，现在你可以放心和我一战了。我向你保证，不管胜负如何，我都会放了吱吱。”

张隐默默听完，忽然笑了。

罗才见状，眉头一皱：“有什么好笑的。”

张隐笑意未消：“罗师弟，你口口声声说你我是敌人，但你的言辞行为，却处处在关心我。果然，你一直是我认识的那个罗才。”

罗才沉默一阵，冷然开口：“不管怎么样，你我一战，绝不可免！张隐，小心了！”

言毕，罗才手掌橙芒一亮，打向张隐。

火毒掌不偏不倚，印在张隐胸口。张隐立刻倒飞而出，仰面倒地。

罗才微微一怔，看向张隐：“为何不躲？以你的身法，应该很容易闪开才对。”

张隐抹去嘴角鲜血，似是微笑，似是苦笑：“我有什么理由要躲？”

罗才静视张隐，眼神恍惚。似有另一身影，与之重叠。他嘴唇微颤，沉默片刻。忽然拿出傀偶，手中橙光一闪，傀偶顿时燃烧。

“既然你现在修为全无，受我一掌，恩怨全消。是生是死，全看天命。”罗才扔下一句，转身离去。

是仇人吗？为何彼此心中，仍念旧情。

是兄弟吗？为何各奔东西，徒留背影。

树叶吹散，落于新坟。仇人也好，兄弟也罢。一切往事，烟消云散。

张隐抬首望天，短短数日，先埋吱吱，又葬罗才。当日身处此地者，如今只剩一人。

张隐正欲离开，忽然忆起一事，又悄然返回堡外坊市。

酒楼之中人声依旧。说书文生口若悬河，仍编排着英雄擒敌之事。

张隐路过此地，听闻其声。不齿之余又心中疑惑。如果某天白叔重归此地，那么故事揭穿，岂非丧失民心？

张隐不知，若真如其所想，唐白归来。那么文生将言，恶贼逃脱大牢，卷土重来；英雄历经千辛，再次生擒。

如此讲起，又是一出好戏。

所谓故事，有一伏笔足以。知道张隐逃脱，已经引人好奇。若同挖数坑，再行填补，只会越挖越大，终至无解。

凡说书者，自然深通此道。

……

连日以来，中年汉子寝食难安。每有头热腹痛，他便心中甚惊。以为体内毒发，命不久矣。

有心前往唐堡告密，又恐堡中并无解药，徒害自己。一念至此，中年汉子只得心中忐忑，静待约定之日。

七日时光，何其漫长。

日子终至。天尚未亮，中年汉子迫不及待，走入当日小巷焦急等待。

从日出到日落，张隐始终没有出现。

恨其失约，中年汉子失望之下破口大骂。骂声未尽，却见角落早有一信。他撕开阅读，方知当日所食并非毒药。

而此时此刻，张隐早已远遁百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