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黑月光4(1 / 2)

沈郁白随手从塑料袋里掏出一罐可乐,食指指尖扣进去拉开,易拉罐里的气泡汩汩地往顶上冲,他灌了一口,不再说话。

林杳回家后也没有添加沈郁白的联系方式,急吼吼去加人家倒显得她跟催债的一样。

吃过简单的一餐以后,她觉得累了,就躺在床上,虽然还是春天,但是因为房子的朝向不好,总是让人觉得闷,所以林杳晚上一般都只盖一条毯子。

前几天一直下雨,阿婆就把柜子里的晴天娃娃翻了出来,挂在她房间的窗户上,兴许是外面起了点儿夜风,晴天娃娃敲在玻璃窗户上发出响声。

那是她爸爸亲手做的,然而林平已经好几年都没回家了。过年也没回来。

林杳把毯子往上扯了扯,堪堪遮住眼皮,她闭上眼。

爸妈是在她小学的时候离婚的,林杳早就记不得母亲的长相了,也不知道妈妈现在有没有再嫁,说实话她也不是很在意,她从小到大都是被阿婆、爸爸和舅舅带大的,阿婆偶尔有事要去走亲戚,林杳就得背着个书包去舅舅的拳馆待一天。

她的拳击就是跟着舅舅学的,但这几年没什么人愿意学这个,拳馆的生意不景气,舅舅已经打算关门歇业了。童年时摇摇摆摆的沙袋和大了一圈的拳击手套好像已经是特别久远的事了。

林杳翻了个身,床板吱呀一声响,她面对着墙面,紧紧闭着眼,心里模模糊糊地想着:

希望今晚不要再做噩梦了。

——雨夜,小巷,抽泣的姑娘,满地的血,手腕上的多宝串。

噩梦反反复复到来,啃啮她无数次,无休无止。

隔天早上,林杳的精神状态不太好,她耷着眉眼,趿拉着拖鞋去客厅吃早餐,没什么精神地咬住一个卷饼,搁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林杳分神看了一眼来电人,视线凝滞一下,放下手里的早餐去接通了电话。

对面的声音很嘈杂,有人在笑,夹杂了一声发抖的“林杳姐”。

林杳握着手机的手微微用了力,“你在哪儿?”

金友媛喘了几口气,说话不敢太大声:“在学校左边的胡同里,有人抢劫,我……”

话没说完就被挂断了。

她看着手机上的页面,指尖渐渐蜷起来。

林杳跟阿婆交代了一声,套上外套后就迅速出了门,早上七八点正是上学的时候,学校门口挤满了车。

学校左边的那条胡同很窄,平时也没什么人从那儿走,本来地方就不大,还栽了一排树,把逼仄的空间极限压缩。

她走到胡同口,金友媛正站在一边,抱着自己被倒空的书包瑟缩在树底下,两个男人手里都夹着电子烟,把课本卷成圆柱形,挑着她的下巴,用流里流气的语调威胁:“钱放哪儿了,口袋?”

说着,男人就要伸手往她裤子口袋里探,金友媛声音很小地哭出一声,条件反射地一样往后躲,男人的手伸了个空,他刚想骂骂咧咧地把人拉回来,右手就被钳制住。

林杳晃了晃脑袋,示意金友媛先去一边。

个子高的那个把电子烟揣进兜里,语气轻蔑:“你谁?她朋友?”

她不说话,转了转手腕,一拳朝他面中打去,后面那个个子矮的胖子上前来帮忙,林杳转了转脚尖,把阵地转移得离金友媛远了些。

“靠。”他骂了一声,“个女表子力气还挺大。”

两个混子估计就是靠体格和力气打架,虽然林杳有点儿本事,但也没把握打赢两个壮汉。

她眉骨处被擦破一块,左肩膀挨了一拳。

高个子男人的鼻子被她打得流鼻血,正在气头上,后面的胖子想起什么,突然问:“这女的来之前报警了没?”

高个子顿了一下,手没挥出去,林杳就扯过他的胳膊把人压在地上,用胳膊锢住他的脖子,坐在他背上压着,手掌向上用了劲儿,撇着他一只手腕,男人疼得叫了一声。

后面那个想上来帮忙,林杳回头,眼神冷冽,还在大喘气。

那眼神吸满了戾气,眉骨的破口渗了血,衬得乖巧的眉眼居然显出几分恶鬼像。

她吐了吐气,“早报警了,拖了你们这么久,警察也该到了。”

话音刚落,几道警笛声从不远的地方传来,胖子没什么犹豫,拔腿就跑。

林杳压住的那个人匍匐了几下,没能跑走,被警察拷上了手腕,逃跑的那个胖子也被追了回来。

警察看了眼她脸上的伤,似乎想表扬她一下,林杳没什么力气地摆了摆手,拍了拍衣摆上的灰,向树下走去。

金友媛正蹲在地上捡自己的书,眼泪吧嗒一声掉在课本的封皮上,她动作顿了顿,哑声跟林杳说:“对不起,叫你来帮我。”

林杳蹲下去,帮她把地上散落的书整理好,装进书包里,低着眼没什么情绪地回:“没什么,我本来就欠你的。”

金友媛咬了咬唇,“……那事儿跟你没关系。”

林杳起身,淡淡“嗯”了一声。

她帮金友媛拎着书包,低头看了眼刚刚被摔在地上的电话手表,没坏,还能用,一打开就转到了林杳的电话号码上。

她问:“没有先报警?”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