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师(1 / 2)

这是一个许久以来都没有人能打破的魔咒。咒师死去的那个夜晚,所有人都开始祈祷。

雨夜,红衣的女子站在悬崖旁眺望着远方。她不明白,明明已经完成了所有的仪式,为什么该来的东西还是没有来。你为她那是什么,她会郑重其事地将食指比到嘴边,告诉你不要问不该问的东西。但其实,她也并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如果那东西真的来了,她也不确定能认得出来。就像有的人走在人群中好好的,突然就开始胡言乱语,他们的肢体就忽然开始变形,他们忽然开始横冲直撞,不爱运动的他们忽然就开始爬楼梯,忽然他们就有了几十年来从未有过的勇气和幸福,忽然他们就要尝试坠落感,这种他们童年时期在梦里体验过的感觉,也不知道为什么,成年人了,在这个时候想长高了。

这是据当时在场的人所说的,他一边说着一边讲瓜子皮吐到地上,其实也不小心咽下去了一块,当然他不会说出来的,只是不停地用眼神传达威慑力,因为这是一件他亲眼所见的了不得的事情,错过了这件事,你将会无聊整整一天。

咒师来到这里是一个意外,他是被驱逐来的。准确来说,他不是自愿来到这里的,就好像如果你是一个地狱使者,你愿意去隔壁的地地狱休假吗?

他也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被传送到这里来。地狱的长老在尝试一些新的仪器,很显然他们并不是很明白新仪器的用法,他们只是遵循着一些他们坚信的事情,看见红色的按钮就按了下去。发明者被放到了风景绝佳的地方观赏着这一切,长老们满足了他的所有要求,舒适的环境,高额的报酬,还有,与他的作品在一起。地狱也有一些他们自己的高科技,比如将人变形。但即使地狱也无法轻而易举地抹去一个人的痕迹,所以在位置的选择上他们没办法作出更多手脚。于是便将这位发明者像地毯一样挂在高空。当然,没人能知道他是谁,谁会去关注一个已经被判定为消失的人呢,就像你从来不会继续询问一个已经写了遗书的人明天吃什么,大家关于他们的回忆便会到此为止。但是会多一些先例可以应用,有一些没有好办法解决的问题便会得到解决。呵呵,又一个诡计,像这样的诡计在地狱还有很多,如果你要去查询这些内容,请提前预约申请,会有专人来审察你的资格,当然,这就与咒师的工作无关了。

咒师属于行动派的选手了,为需要咒言的人下咒,是咒师的职责。但是几千年前的一项道德运动几乎将咒师的同行们抹杀干净了,他们认为所有恶事的源头都来自于咒师,真的很奇怪。世上千百件诅咒的案子,仅凭这些可怜的咒师能全都想象的出来吗?如果能的话,或许会有很多咒师愿意去地狱“诡司”设计让人深陷其中而不觉的诡计了。

确实如此,咒师只是一个媒介,要想完成一个完整的咒行,需要一个内心坚定的下咒人,以及一个被诅咒者,他们可以是任何人,甚至人的前态(未生之时)或后态(亡灵)。他们诅咒的实现方式可以是多样的。实际上,就连诅咒实现的方式都不能由咒师决定,只有当察觉到下咒人以及被诅咒者之间的联系确实存在,恶意确实在酝酿时,咒师就会行动,将下咒人的怨念牵引到正确的方向,使报应发生在正确的被诅咒者身上。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不使怨恨在下咒人身上发酵,或者发泄到其他无辜的地方或无辜的人身上。尘世间的空间本来就已经很拥挤了,打扫起来更加困难了,天使们常常这样抱怨,所以他们也总是来督促咒师的工作。

只可惜,千年前,因为一位天使对于咒师的怨恨,使得咒师无法正常工作,一位下咒人因为等不来咒师的回应,便作出了极端的事情。据说她不仅杀死了所有同村的人,自己也投身跳下了山崖。关于事情的真相是什么,事情的起因,发生的过程,造成这一结果的原因是什么,在地狱有一些尸位素餐的人在追查,忘了说,他们现在在追查一件三千七百年前的案子,好像是关于某位勇者的,不知道结果如何了,当然,没有人回去打扰他们繁忙的工作,一般人因为他们的忙碌而总是见不到他们。这确实很合理,毕竟当梯子的人怎么能看得见踩在梯子上的人呢。

咒师在这里观察了许久,还是没有发现自己需要服务的下咒人是谁。他在杂乱的草丛边走了走,忽然被什么绊了一下。那是一块红色的布料,半截被埋在土里。来自地狱的人都懂得这是一种麻烦的诡计。因为这种深埋而未果的事物总是带有一种怨气,一种即使是高级咒师也不一定能化解的怨气。

忽然,有一个只手出现在他面前。

“让一下,捡垃圾。”一个声音冷冷地说。

“哦。”咒师连忙让开,自己发愁的难题,竟然一瞬间被这个小伙子解决了。

这位年轻人提着一个麻袋,他用钩子把这块红色的布料勾出来,丢进麻袋里,里面还有一些塑料瓶和塑料袋,以及一些已经辨识不出是什么的垃圾。

“啧,忘了分类了。”这位年轻人嘟囔了一句,抬头看了看前面的路,似乎在丈量自己的区域还要多久才能清理完。咒师盯着他,不敢作声。

看着这位暴躁的年轻人踢着鞋子走远之后,咒师又继续思考起自己的工作了。说实话,他已经很久没有思考了,被莫名其妙传送到这里的他好像一个被清除了脑子的水母,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很轻,什么事情都可以做,但缺无法回想起更多所谓的回忆了。只记得几千年前的公民立法好像教了一套什么道德守则,有一些末代的叛变的法师甚至想将这些内容刻在初生的婴孩骨骼上,但是好像失败了,最后,就连法师的数量也越来越少,对于普通人,好像安排了专门的村里的亲戚去负责教导这些内容。他们的职责非常艰巨,需要让至少一半的孩子全部背会这些道德守则。什么?你问如果没背下来怎么办?这就不太清楚了,只知道从那以后,没有咒师的村子变得非常安静、整洁、有秩序,尽管村里忽然开始发洪水了,但是总有人能马上治理好这些问题,你甚至连孩子的哭声都很少听到。可谓神迹。

忽然,一个小女孩的哭声传来。咒师不是很确定声音的方向,总的来看,应该来自于眼前的这条河流上游。

他沿着河水往上走,只觉得脚下的泥土非常黏腻,这明明是一条流动地很活跃的河水,为什么几乎没有什么沙子呢,难道这里不是河吗?他有些奇怪,继续往前走。

确实,他发现有一个篮子在河上飘着,里面有一个女婴,正摆动着四肢。走近了听,才发现这女婴的哭声居然并不是悲伤的,她好像只是想发出声音,或许是因为无聊。当她注意到咒师之后,便停止了哭泣,而是睁着圆圆的眼睛望着咒师。咒师还注意到,在婴孩的身边似乎有一个印章一样的东西,看样子材质还不一般,应该是十分尊贵之物。咒师想起,一般这些东西在地狱的一个库房里很多,每天有人送很多这些东西进去,有人要吃这些东西,但是他们牙口不太好,但是他们又央求地狱的小吏不要将这些东西毁坏,于是他们,吃的很费劲。

“啊!”一阵尖叫传来。但并不是来自咒师手中的女婴,而是来自刚才捡垃圾的年轻人。

他慌张地跑过来,提着手中沉重的麻袋。但是他并没有跑向咒师,而是继续冲向河流下游,他追着哪个破旧的篮子。咒师没有注意,他抱起女婴的时候,不小心让篮子顺着河流飘走了。

尽管咒师非常疑惑他的行为,下面的路很黏腻不好走,而且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年轻人要追着这个破旧的篮子。

咒师喊道:“你把麻袋放下!”

年轻人警惕地回头看了一眼,有迅速看了眼四周,与他通行的人正在其他区域继续干着活,他没有在意,继续在河边奔跑。

果然,咒师看到远处的他栽倒在河里,或许吃了些泥水吧,但是他仍然没有放掉手中的袋子。依然挥舞着手中的钩子想要把那篮子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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