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初进新余城(2 / 2)

“带他过来。”哈扎马收了思绪。

不一会儿,一名面容狼狈的蒙古军士被带来。

“千·····……千户。”军士身子有些发抖,话也说不清楚。

“你怎么了?为何只有你回来了?”天佐走到军土面前。

“对不起,千户。”军士用了很大力气,又咳了几声,”人,没带,回来。”

“我能看出来。”沉默了一会儿。

“把头抬起来。”

“千户,我,脖颈,被刺,了,一下。抬,不起来。”

“发生什么了?”哈扎马还很镇定。

“本来,我们,已经,快,追上,他们,了。可突然,跳;出来,一个,白袍,的家伙。要,我们,放过,那个,人。我们,不放,就,把我们,全杀,了。只有,我,没被,刺死。”

一把弯刀架了军士脖颈上。

“我们大蒙,不要废物。”

“他,他说,他是您朋友。又有,一把您那把,战利刀。还说,他叫季文龙。”军士吓坏了,语速快了许多。

“季文龙……”哈扎马低声重复。

“行了,不怪你。”

哈扎马收了刀,查看了一下士兵的颈伤。

“故意放回......文龙兄啊,你要做什么?你不知我的用意吗?我记得我告诉过你!”哈扎马边走边想。

“千户,您,认识,那,家伙。”军士才得了活命的机会,嘴有些没把门的。

哈扎马本已走出老远,听了这话,突然警觉。

他回头,走到军土面前。

“我呀.··...”

话没说完,一道寒光闪过,军士脖颈处划出了一道红道。

哈扎马擦了擦刀,转过身去。

马车里。

季文龙看着江福贵。

“说说吧!你到底去找谁。”

“啥意思?”江福贤有点愣,也有点心虚。

“我确认一下,这甲是你们自己带来的吧。”

“对呀!”

“那就对了。”季文龙一躺,等江福贵否认。

“找我叔叔。”江福贵居然承认了。

“你叔叔任何职?”季文龙坐了起来。

“不知。”

“不知?你觉得我会信吗?”

“把我们放走后他肯定会被政敌盯住,我不知他现如何了。”江福贵摊到车壁上。

“之前任何职?”季文龙追问。

“州牧。”

“哪的州牧?”

“防线上的州牧。”

“叫什么?”

“江番。”

“哦,那人还可以,贪得不多。”

“你认识?”

“认识。”季文龙整了整衣袖,“江子由是你家亲系吗?”

“巧合,纯属巧合。”

“在见识刚才那家伙之前,江子由是我认识的唯一一个不收银钱的武官。”

“是,我叔叔不如他。”

“宋国不就是这样吗?”季文龙摇了摇头。

“我要去川蜀,而你要去防线。所以你们应该在川蜀边线之处与我分别是吧?”

“对。”

“果然啊!你也不是什么爱国之士,只是做个样子罢了。”

“我只是先·……”

“不用解释。”季文龙打断。

“我又不是什么酸儒,你干什么都没关系的。”

“我确实想利用你。”

“为什么要利用我,我那么厉害!”

“你不厉害吗?今天这事,没有你的话我估计我们要被抓起来了。这被抓起来,什么不都是他们说得算了吗?”

“行了,小声点儿。车外还有个人呢。”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了喊声。

“大人,您要去哪家舍旅?”领路人叫道。

外面有些吵,加上木板比较厚,季文龙只听见了很弱的呼喊,并未听清。

季文龙轻轻推开木板,探出头,保持着那副雍荣华贵。

“什么事?”季文龙说得很稳。方才把门打开时,周遭的声音全部涌入了季文龙的耳中。和马车中的静谧相比,外面的嘈杂让人一时醒了过来。

季文龙在车厢里时好像有一只蜜蜂在耳边嗡嗡作响,震得季文龙有些昏昏沉沉。这一打开木板,好似一瞬间至身于海洋之中,波涛骇浪的巨响让人清楚自己还在危险当中,从而马上清醒。

季文龙发觉自己在车内谈的话这名领路人可能全都听见了。这些话完全没必要如此着急地说出来。若是往日自己定不会这样,今日是怎么了?可能车厢内安静祥和的气氛让自己不像往日那般警觉了吧。

“大人,您准备去哪个旅舍?”领路人见季文龙开门,连忙凑过去。心中也不觉惊叹皇家子弟的姿态和气质。

清冷的秋风吹过,拂过季文龙急燥不安的心。他定了定神,深吸了一口带着炊烟的空气。

一条腿跨出,季文龙小半个身子探了出去。

“不必了,我们随意找一家便是。”季文龙另一条腿也跨出。

“防守大人吩咐了,叫我等定要安置好大人。”

“行吧,那就带我去转转,我中意哪里,你便停下。”季文龙又理了理衣袍,端坐在车板上。

“好喽!小的这就带您看看。”领路人向车夫招招手,转向一条小巷。

小巷先然是建得有些时候了,土墙已开了几道口子。士墙旧得不太安全,好似一吹便会倒下一样。

秋风不失时机的从墙缝中钻出,鼓出一阵嗡嗡声。

季文龙听得有些烦,叫车夫快了点,马车迅速通过。

而就在马车后面,还跟着一名孩童。四五岁的年纪,脸蛋上有些脏,身板也弱不禁风。两只干瘦的小手伸向老兵,想讨一口饭吃。

肩头麻布已破碎,本该光滑的肩头布满泥块。头发散在背上,已分不出男女。

沙哑的嗓子一动一动,发出一声声乞求:“官兵老爷,给一点吃的吧。”干瘦的脖颈动了动,吞下一口口水,接续说,“官兵老爷,你们是正义之师,都是大善人...···给一点吧,我外婆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嘴巴一张一合,几乎把这辈子知道的好话说了个遍。见老兵还是不给,眼泪在人眼中打转,可他又强忍,默默待在原地。

突然,轰地一声。土墙受不住风力,倒下了。

小孩被拍在墙下。

灰沉四起,直冲三尺。

领路人下意识想拔马救人。不过看到老兵们冰冷的眼神,他又缩了回去。他怕得罪王爷。

季文龙回头看了一眼,对领路人挥手。

“去吧!”

领路人赶紧拔马,转身正要去救,季文龙又将其拦住。

季文龙从旅中掏出一块银锭,递给领路人。

领路人走后,江福贵钻出来。

“老季,你怎么这么心软。这样的人多了去了,你不会没见过吧?”江福贵守防线多年,家壮战死家人流离的他见多了。刚开始他能救就救,后来他发现自己作这些毫无意义。如同用一根木枝去阻挡潮水,只会把自己折在里面。

江福贵不再救济了,慢慢地,他变得习已为常,麻木了。

“一个王爷,正常情况下是会同情百姓的。刚才说得大义凛然,这点小事若都不管,就因小失大了。”

季文龙虽是如此说,可眼中全是不忍。

“听不懂,不过好像很有道理。”

“但你不至于给那么多。”江福贵心痛银子。

“我一王爷,那······……”

“他回来了。”

江福贵钻回去。

季文龙恢复了神态。

“大人,受惊了。请跟我来。”

又穿过了四条街市,走到了一处繁杂之地。

“给我一碗。”“给我一点。”“我,给我。”“给······……“

人声顶沸,不绝于耳。

乞求之人皆为流民,个个灰头土脸,衣不遮体。暴晒下的皮肤有些已裂开,焦黑,甚至溃烂。乌黑的脸上多有伤痕,脸侧的青丝旁多有蚊虫环绕。

流民的脚步多有轻浮,有百来个是爬着走的,更有几十个人躺着道上或倚在墙角,不知死活。

“别挤,再挤不给了。”棚下施粥的皂吏不耐烦。

“大家不用挤,白老将军说了,一个时派送一次粮,马上就又有新粮了。粮肯定够,大家都有。”另一名皂吏安抚。

两名皂吏大棒加甜枣的一唱一喝起了作用,人群安静下来。

这也并不能怪皂吏奸滑,只是不得已罢了。流民大多几天未吃东西,一个粥棚足以让他们疯狂。皂吏如此做,不仅仅是保护自己,也让流民们免于被同伴所伤。

“大人,那里有个小巷,我们从那里绕道穿过去吧。”

“不必,直行。”

“大人是要救助···...”

“已有官府,何需我。”

“那您是要?”

“找附近一处旅舍休息。”

“那边有一个,七层的大酒舍,可以俯看下边方圆十里地带。只是····……·”

“只是什么?”

“这一带流民居多,您在此恐有危险。”

“无碍。”

“小的这就把酒楼给清了。”

季文龙不做回答。

季文龙一行入住酒舍,度少林派来了二百名府兵把守,周围百姓不知何故,皆不敢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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