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堡垒，是从内部攻破的。 110（1 / 2）

“你当时难产昏厥，生下的皇子虽然不足月，倒也还算健康，并没有体弱夭折。但是……”

凌晚晚看了看她，眼里划过一丝怜悯。

“但是他生来与常人有异，白发白肤，接生的稳婆都惊呼为‘白发鬼’。陛下觉得他生来不祥，是个怪胎，为了皇家颜面，金口玉言，皇子生而夭折……并在当天晚上就将棺椁送出了宫。”

同为女人，她寥寥几句带过，不想说得太详细过于刺激她。

但秦虹霓依然觉得天旋地转，心痛如绞，她捂着胸口再次确认：“是陛下……亲自下的旨？”

“是的。”凌晚晚想了想，还是实话实说：“据说太后本想把孩子送去宫外，给他一条活路，但陛下执意不允。他怕消息走漏，外头的人会说天子失德，触怒上天，才降下不祥之子。”

“不祥之子……”

秦虹霓又哭又笑，“那是我怀胎八月，拼了命才生下的孩子，就算……就算生而怪异，那也是陛下的亲生骨肉啊，他怎么能那么狠心？”

“你知道为什么会生下这样的孩子吗？”

她一怔，泪眼模糊地看着凌晚晚，“你知道？”

“因为这孩子，不是自然得来，而是药物强行助孕。”见她如此伤心，凌晚晚心里并无多少快意，更多的是唏嘘，秦虹霓的嚣张跋扈都在明处，但内里其实是被保护的天真，才会在深宫里讲真心。

“药物？你胡说，我从来没有用过……”

话音戛然而止，凌晚晚一脸了然，“你也猜到了吧？你身边的奴婢都听命于太后，平常你觉得无所谓，因为太后是你的姑母，但到了关键时刻，她们可以把你瞒得死死的。”

“是太后……对我下了药？”

“不全是。方子是你母亲找来的，据说是极为灵验的生子秘方，许是急着想让你生下个带有秦氏血脉的皇子，太后便瞒着让你服用了。但后来才知，这方子虽然灵验，却有极大的副作用，会导致胎气不稳，容易流产、早产。”

秦虹霓也想了起来，自己怀胎四月后，忽然频繁不适，太后以安胎为由，让她闭宫卧床，太医令时常过来为她熏艾、扎针，开始是十天八天一次，后来是四五天，到最后几乎日日都来。

她当时天真地喊辛苦，太后还哄她说宫里孩子金贵，她肚子里是未来的太子，再小心也不为过。

原来如此……

“所以你八个月就早产，并不是受惊所致，而是只能保胎到那时候。那天云妃小产一事，最后证明不是本宫所为，落了云妃的胎，嫁祸给本宫，再顺势以惊动胎气为借口，掩盖你的突然早产……一箭三雕，除了太后，谁有如此老辣的手段？”

凌晚晚观察着她的神情，表兄妹近亲繁殖的事她没提，提了秦虹霓一个古人也不见得能懂，但这药物助孕、强行保胎、嫁祸早产……一桩桩一件件却是实打实的。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罢了。

“所以，这孩子本不应该出生，你也白白受了这番苦楚。你们母子的悲剧，为的只是秦家的野心和太后的权欲而已。”

身为秦家人，没有人比秦虹霓更清楚这一点了。只是从前，她以为这些都是用来对付外人的，原来，她也没有分别。

保胎时的辛苦，生产时的艰难，她差点丢了一条命，还有那连一面都没见过的孩子……这一切的一切，都算什么？

秦虹霓默然片刻，才擦了眼泪，抬起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