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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采,切点水果给小章。”

好奇观察着章年的幽采回过神,点了点头说好,起身去找水果。

他在病房里转了一圈,也没找到多余的水果——苏安爱吃水果,病房剩的水果刚才全做了果盘给苏安吃没了。

最后幽采在角落里找到了两根黄胜从农庄里拎回来的黄金甘蔗。

病床前的两人正硝烟弥漫,针锋相对说个不停的时候,一抬头就看见幽采拎着两根甘蔗,杵在他们面前。

章年一下就笑出声,眼神怜悯,结果还没等他出言嘲讽,就看到眼前长得很漂亮的青年举起一根甘蔗,目不转睛盯着他,咔嚓一声,粗壮的一根甘蔗硬生生被掰成了两半。

过了几秒,面容沉静的青年举着两节甘蔗,忽然龇牙咧嘴一下,显出一副很吃力的狰狞模样盯着他。

章年:“……”

龇牙咧嘴的幽采慢慢收回表情,一下子变得沉稳起来——每次苏安掰甘蔗的时候总是这样很用力的样子,想来正常的人类都应该是这样掰甘蔗的。

他可不能被别人看出不同寻常。

虽然晚了几秒他才做出这幅表情,但应该没什么事。

幽采举着一截甘蔗,友好地朝章年问道:“这么多够了吗?够的话我去削皮了。”

他觉得章年有点像亮晶晶的蝴蝶,所以有些好奇的友好。

章年有些头皮发麻,望着力大无穷还猛然龇牙咧嘴似乎下一秒就能拧断他脖子的幽采,颤颤巍巍道:“我觉得够了。”

努力维持着从容姿态的苏安在看到幽采拎着两根甘蔗杵在病床前时,立马感到两眼一黑。

他甚至都不敢去看章年得幸灾乐祸成什么样。

嘴上说着公司多器重自己,实际上连水果都买不起,寒酸得要命。

他要是章年,这事他能笑一辈子。

两眼一黑的苏安缓缓闭上眼,再缓缓睁开时却发现向来踩高捧低的章年却没出声幸灾乐祸。

不仅没有趁机嘲讽,还颤颤巍巍地接过幽采削好递过去的一截甘蔗。

五分钟后。

病房里的三人啃着甘蔗,遍地咔嚓咔嚓声。

苏安:“你说(嚼)小章啊(嚼)大老远的(嚼)真是劳烦来探望我了(嚼)”

章年:“不麻烦(嚼)为了苏哥(嚼)都是应该的(嚼)”

嚼了五分钟,素来争锋相对的两人抱着甘蔗,吭哧扭头,一齐将嘴里的甘蔗渣吐掉。

半个小时过后,章年嘴巴都快嚼得抽筋了,才堪堪将一截甘蔗嚼到头,满肚子讥讽的话愣是半个字也没说出口。

苏安心里乐开了花,一边美滋滋吐着甘蔗渣,一边心想高,这手段实在是高,寻常水果还真堵不住章年这死绿茶的嘴。

另一头的幽采还在翻箱倒柜地找水果,终于在茶几下找到一袋山核桃。

嚼完一节甘蔗的章年擦了擦嘴,扭头看了一眼在蹲在会客室茶几前的青年背影,趁着人不在,立马开始假惺惺地怜惜感叹道:“苏哥如今怎么混成了这样。”

“真是世风日下,人走茶凉啊,连个探病的人都没了。”

苏安眼皮一跳,几乎能想到今晚章年发的微博内容,定然是精修的自己和被P得鬼迷日眼的他,配文再来个病房冷冷清清,真为苏哥打抱不平。

他立马冷笑道:“我怎么不知道这里没人来探望,前两天裴曜老师才刚来过。”

章年:“……”

发什么颠。

吹牛皮也过点脑啊哥。

在微博上蹭蹭热度也就算了,怎么线下还蹭。

章年刚想阴阳怪气几句,就看到长得很漂亮的青年拎着一袋山核桃来到他面前,目不转睛地望着他,又沉思了一会,对他道:“你吃核桃吗?我剥核桃给你吃吧。”

青年说罢,低头从一兜山核桃里掏出核桃,当着他的面,眼睛眨都不眨一下,活生生地将没开口的厚壳核桃咔嚓捏碎。

看到手上的核桃被捏粉碎,青年自言自语道:“呀,得轻一点了。”

青年又低头,掏出一个核桃,咔嚓一声,仍旧是徒手将没开口的厚壳核桃生生捏碎,满手的碎渣。

青年皱起了眉,像是有点生气,一把抓了两颗山核桃,像是捏死一只蚊子一样轻而易举就将两个核桃捏得粉碎。

章年:“……”

是威胁吧。

是在告诉他再来找事下一个跟核桃仁一起碎的就是他脑子吧。

章年声音微微发颤:“不、不用剥了,我从小就爱吃碎核桃。”

没过多久,坐立不安的章年神色匆匆说要走了,病床上的苏安还愣了好一会,似乎是没想到专程来找茬的章年走得如此快。

他片刻后回过神,狐疑地点点头道:“行,你先回去吧,我让幽采送一下你。”

幽采起身,朝章年做了个手势,领着章年往外走。一路将章年送到电梯厅。

在等待电梯厅时,章年忽然看到眼前面容沉静的漂亮青年扭头,蓦然伸手,像是吓唬蝴蝶一样在他眼前猛然一晃。

但速度极快,快到甚至让章年怀疑自己产生了错觉,几乎就是一晃眼的事情。

他愣了一下,望着神色沉稳的幽采。

幽采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眨了眨眼,一本正经道:“怎么了?”

章年下意识摇摇头,走进电梯,恍惚道:“没什么……应该是看错了。”

正常人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快的速度,眨眼时间就完成出手和收手的动作。

电梯门缓缓关闭,门外送行的幽采微笑,等到电梯门彻底关闭,数字屏幕上开始跳动后,他才露出点悄悄偷袭成功的雀跃。

在山里跟蝴蝶玩惯了,出来也不能免俗。

幽采回到病房第一件事就是帮苏安脱下修身的衬衣,换上宽松的病服。

他瞧上去还是生气的样子,嘴里嘀咕着章年没安什么好心。

幽采歪着脑袋,有些困惑。

在他看来,很像亮晶晶蝴蝶的章年除了进门的时候味道呛了一点,但全程都是笑吟吟的,脸颊边顶着个小酒窝,看上去很真诚,说的话似乎也在为苏安担忧。

为什么苏安会说章年没安好心呢?

幽采这么想着,也就这么问了。

苏安冷笑了一声:“他是装的,别看他表面上对我亲亲热热,好像多关心我一样,实际上是专程来看我笑话,这样的人看着不坏,心却坏透了。”

幽采不是很懂,神色依旧困惑。

他觉得好复杂,山里的东西坏就坏得明明白白,例如虫子,会啃他脑袋的虫子就是坏的,告诉他好多事情的鲤鱼精就是好的,一切都是明明白白的。

苏安耸了耸肩道:“以前我跟他是一个团的,那会虽然我们两个互相看不爽,但好歹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明争暗斗做得不会太过分,但后面解散了,各自分道扬镳后就开始为敌。”

“他运气不错,混得比我好,觉得我跟他不是一个咖位的人、哪怕我们从前是一个团的,如今也要爬在我头上踩才甘心。”

“人和人的相处是不一样的,有了所谓的阶级后更加不一样。”

幽采睁着眼,无端就想起了裴曜。

他跟裴曜都是油菜花精,但裴曜在城里那么久,会不会有一天他们也会变得不一样。

他化成人形从山里来到城里,是为了在孤寂漫长的岁月中寻找到同伙,也是为了鲤鱼精口中的见世面。

但对于裴曜而言,在城市里生活是不是他出山以后的追求呢?

病床上的苏安又发出一声大叫,幽采扭头望过去。

只见苏安愣愣地指着手机屏幕上的一条微博,喃喃道:“章年那个死绿茶吃错药了?”

那条微博发的图片是两人从前的一张合照,令人惊奇的是那张合照苏安居然没有被P成自行车坐垫,甚至还被精修了好几处地方。

苏安摸着下巴沉思,试图找出章年如此反常的原因。

想了一会,他一拍大腿,笃定道:“裴老师!肯定是我刚才把裴老师搬了出来!他一听我跟裴老师认识,马上就慌了。”

另一头,保姆车上,神色凝重的章年看了好一会评论,看到苏安回复他时,终于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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