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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欣女士继续装傻,呀了一声,说自己刚从那块地方走过来,但还是找不到休息室。

幽采想了想:“你是想要我带你过去吗?”

邓欣女士扶了扶墨镜,羞涩道:“那怎么好意思,我这不是耽误你吗?”

幽采一本正经道:“没事。”

昨天偷偷摸摸吓唬了几次,也不是白吓唬的,如今就当做补偿了。

去往休息室的路并不长,幽采却听到身后的人兴高采烈地说个不停,一会问他片场天气热不热,一会问他平时累不累,直到走到休息室还意犹未尽。

带着墨镜的邓欣女士羞涩地同眼前的黑发青年道谢,上前走了几步说:“真是谢谢啊,没有你我还不知道怎么走呢。”

幽采摇了摇头,一本正经地说不用谢,都是应该的,然后转身,抬脚准备走出休息室。

宽敞的休息室灯光明亮,说是休息室,但装潢同化妆室差不多,贴着一排排铮亮干净的化妆镜。

转身的幽采不经意抬头,看到化妆镜里印出的人,忽然顿住脚步,抬脚的动作也随着僵住,目光惊悚。

只见巨大化妆镜里的女人目光亢奋,张着嘴无声地呐喊,双手握成拳疯狂挥舞着,眼睛里的精光仿佛饿绿眼睛的狼看到美味的羚羊,脸上浮现出亢奋的红晕,似乎下一秒就能将人的脑袋生啃得连渣都不剩。

幽采浑身僵硬。

什么漂亮的胆小蝴蝶。

这得是一朵疯狂挥舞的食人花。

食人花女士脑袋亢奋,做了美甲的纤长手指四处飞舞,涂着口红的嘴似乎一口一个油菜花精。

幽采僵硬着往后退,等退出休息室后,拔足狂奔,惊魂未定地停在苏安身旁。

苏安诧异抬头:“???你白天见鬼啦?”

他还是头一次见幽采这个样子。

幽采喃喃道:“好可怕的食人花……”

他甚至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强烈执念——似乎真的想要生啃了他。

休息室里,邓欣女士一边捂着心脏一边对着手机道:“呜呜呜亲爱的他真的好可爱,脑袋圆圆的……”

“我都不敢想要是他戴上毛绒帽子得多可爱……”

“天杀的,这孩子什么时候才能来我们家……”

手机那头的裴父安慰说看着两个孩子感情稳定的样子,应该快了。

傍晚六点半。

酒店标间,幽采打电话给黄胜,小声问道:“狂哥,你见过食人花成精吗?”

正在看着鉴宝节目的黄胜:“?”

他缓缓道:“天地间有你跟裴曜这两个油菜花成精已经足够奇葩的了。”

“再来个食人花成精,怎么,你们植物系打算统治世界?”

这年头他就没见过那座山头有像幽采跟裴曜这种奇葩的植物成精。

寻常的怪志里成精的植物无外乎都是桃花、水仙、槐树这些,哪还有什么食人花精。

幽采松了一口气,想想也觉得不太可能——天道讲究因缘善果,倘若邓欣真的是食人花,喜好吞噬同类,那万万不会有成精的机遇。

但虽如此,对于每天都在片场亢奋至极制造偶遇的邓欣女士,幽采还是头皮发麻,再也不复当初乐此不疲逗人的英勇。

即使邓欣时常保持着和蔼温柔的笑容,甚至时不时对他亲和道谢,幽采却依旧十分警惕外加闪躲。

甚至为了不在片场偶遇邓欣,幽采一闻到熟悉的花香,便默默地转身背对着邓欣,假装自己是一个没有生命的木桩子。

邓欣依旧如同翩然的花蝴蝶,精准且毒辣地在嘈杂人群将他一眼识出,随后兴高采烈地创造一个蹩脚的偶遇。

有时是找厕所,有时是找水喝,每每见到他都会假装露出一个讶异惊喜的笑容。

眼睁睁看着邓欣四处乱窜最后直奔他而来的幽采:“……”

终于在第三天,他跟裴曜视频的时候,沉重地说起片场总是有个人缠着自己。

幽采神情沉重地描述:“我不知道怎么跟你形容,但我从我的好友小脑伏特加的主页中看到一个很符合的形容。”

“她好像想要把我一口吞掉,放进嘴里嚼嚼嚼。”

裴曜脑门的血管突突地跳——他如今在国外,又有合约在身,压根就脱不了身。

前两天疑似床底藏人的事情还没搞清楚,如今又来了一个鬼一样缠着幽采的人是吧?

结果还没等他问清楚,就看到黄色的恐龙水杯横空出现在床边。

幽采头也不回,极其自然地伸手接过床边的恐龙水杯,低头摁开杯盖,吸了两口。

房间里又响起洗洗刷刷的大动静,烧水壶也嗡嗡地响起来,窗帘发出欻欻合上的声响,简直像某种明目张胆的挑衅。

裴曜甚至还眼睁睁地看着原本好好放在床头的黑色短袖“咻”地一下不见了踪影,像是被某只手拿走了一样。

幽采趴在床上,安详地喝着水。

裴曜面无表情,死死盯着视频里某个角落,半晌后,心平气和地开口问道:“幽采,你房间有其他人吗?”

咸鱼一同趴在床上的幽采安详地睁开眼,安详地摇了摇头:“没有人啊。”

“一直都只有我一个人。”

裴曜心平气和地点了点头:“这样啊。”

他只是几天没出现,如今挖墙角都他妈挖到他面前了是吧?

他给幽采送饭那人就给烧水洗衣是吧?

玻璃杯洗得哐当响得都快碎了,还敢哄着幽采跟他说房间里没人。

敢做不敢当是吧?

视频里的裴曜看上去很是心平气和。

但趴在床上的幽采看了一会,忽然歪着脑袋问他:“你怎么了?”

裴曜平静道:“没怎么啊。”

幽采用手指指着脑袋,迟疑道:“我感觉你身上的火已经烧到这里了。”

裴曜微笑,柔声道:“怎么会。”

“我后天晚上七点的飞机,大概十点半到S市。等我回来了,我们去晒太阳好不好?”

一听到这个消息,幽采立马精神起来,身后的藤蔓也咻咻两下亢奋地收了回去,很开心分享道:“好哦,我知道有一个很好的地方,到时候我们在那里晒太阳。”

裴曜听着屋内忽然消失的动静,心底冷笑几声——这会知道怕了?

一听到他准备回来的消息,动都不敢动了是吧?

跟个下水道的老鼠一样,只敢趁着他不在的时候偷偷摸摸地接近幽采,又是洗杯子又是烧水的。

只可惜他的机票是明天下午两点,而不是后天晚上七点。

裴曜慢条斯理地挂断电话,一脸冷酷。

明晚下午五点抵达S市,他下了飞机就直接杀到酒店。

他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敢趁着他不在的时候那么明目张胆的撬墙角,还用那么拙劣的方式暗自对他挑衅。

烧水洗杯子那他妈都是他的活!

裴曜神色阴鸷,阴沉地想了一圈,很快就锁定了怀疑的对象——杨甘局。

他早就对杨甘局有戒备心。

毕竟杨甘局先前同幽采关系很好,经常动不动就跟幽采撒娇,还有在幽采面前会装可怜演柔弱的前科。他之前不过是说了两句自己的身高体重,杨甘局就能当着幽采的面掉眼泪。

现在大概是得知了幽采同他在一起谈恋爱的消息,急了。

如今得知他出差不在幽采身边,立马大喜过望地趁机跑来酒店给幽采洗杯子烧水铺床示好,又因为年纪不大,沉不住气,一听到他回来的消息立马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动都不敢动。

裴曜将后槽牙咬得咯吱咯吱响,想到了之前跟苏安打听幽采近况时,怪不得苏安聊天框上足足显示了五分钟的“正在输入中”,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给他回复没什么情况。

回想苏安的回复,如今的裴曜敏锐地觉察出了不对劲——苏安一定知道一些关于幽采的事情,不仅知道,似乎还对这件事十分纠结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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