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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欣女士翻了翻眼前的圆盘里盛放着的文件,担忧道:“收购的这几家肥料公司还有一些地皮有用吗?”

裴父轻拍她的手:“放轻松,小采不是个咄咄逼人的孩子。”

邓欣女士长叹了一口气,惆怅道:“我知道,但小采好说话,不代表他家里的那位叔叔和哥哥好说话。”

裴汀低头看了一眼腕表,懒洋洋:“您放心,只是吃顿饭而已,幽采那个叔叔不太还好说话,但他哥哥应该是个懂事理的人。”

“幽采叔叔挺听他哥哥的话。”

————

“鲤哥,这套好,这套沉稳一点。”

黄胜家中,一鱼一鼬拼命地在找着出入大场合的衣服,找了半天,才从犄角旮旯里掏出两套勉强能穿的衣服。

黄胜一边给鲤鱼精扣扣子一边神色凝重道:“鲤哥,裴家世代豪门,幽采没什么家世,此次宴请我觉得不太对劲。”

“说不定是个鸿门宴,哥,我们千万得稳住,不能给幽采丢人。”

鲤鱼精拼命地吸着小肚子,挤进一套小小的西服里咬牙道:“我知道我知道,电视剧都这样演的。”

盛气凌人的豪门父母对自家孩子毫无家世的另一边诸多挑剔甚至嫌弃,最后轻蔑说出一句经典名言——“给你五百万,离开我儿子。”

黄胜和鲤鱼精对视了一眼,显然是想到了这一茬,急匆匆地跑到浴室前抹着发油,梳起两个大背头,严阵以待。

黄胜一边给他抹着发油一边问他能不能再借天雷造个势,鲤鱼精踩在凳子上愁眉苦脸道:“哪有那么同意,我也是被天雷劈了十几次,才能借来几道天雷。”

如今才刚过去一个月,哪能再向天雷借势。

————

晚上六点五十。

幽采裹着白色围巾,一旁的裴曜身形比他高一些,走在他一侧,牵着他的手跟在侍应生身后。

裴曜一面同他走,一面牵着他的手,似乎是很随意道:“我过段时间有个长假,到时候要不要回去你生长的山野里看看?”

幽采偏头,眉眼弯弯地露出一个笑,说可以。

裴曜云淡风轻地点头,极力压下唇边翘起来的弧度。

宴请时间是七点,两人提前了一些到达了包厢。

侍应生推开包厢大门,幽采一进门,邓欣女士激动地朝他挥了挥手,无名指上的鸽子蛋大小钻石险些闪瞎了人眼。

幽采愣了片刻,随即露出一个笑,朝邓欣女士乖乖地点了点头。

裴曜抬头看到包厢里的人,心头猛然一梗。

他看着他妈他爸他哥穿着庄重,正襟危坐在餐桌前,仿佛下一刻就能参加晚宴,在晚宴的舞池中翩然起舞。

幽采落座后,先是稀里糊涂同邓欣女士握了手,随后又同裴父握了手,最后,裴汀朝他微笑,一边伸出手同他交握一边道:“幸会幸会。”

包厢里气氛严肃拘谨,仿佛在开大型研讨会议。

七点过了十分,黄胜和鲤鱼精却迟迟不见踪影。

幽采低头看了一眼手机,看到黄胜火急火燎发来条消息,说出门前临时改变了主意,问苏安借了一辆奔驰车开,耽误了几分钟。

他抬头,将手机倒扣在桌上,带着几分歉意朝着裴家人道:“不好意思,他们出门有事耽误了几分钟,可能需要晚一些才到。”

邓欣女士镇定地微微一笑:“没事,我们也是刚到,周末晚上堵车是常事。”

应该是下马威。

邓欣女士微笑过后,神色凝重地同丈夫对视了一样,在彼此眼中得到了同样的讯息。

半晌过后,迟到的宾客匆匆赶来。

侍应生推开包厢大门,梳着大背头身穿西转的一大一小神色肃穆地走进包厢。

幽采扭头,随即一愣。

半晌后,他茫然道:“哥,你怎么穿成这样啊?”

鲤鱼精拼命朝他使眼色,最后绷着脸肃穆道:“我平时不都是这样穿吗?”

侍应生引导一大一小落座,邓欣女士懵然地望着椅子上的三岁小孩,同裴家人对视了一眼。

幽采朝裴家人细细介绍了鲤鱼精和黄胜的身份,又跟鲤鱼精和黄胜介绍了裴家人的身份。

邓欣女士挤出一个微笑,朝着椅子上的三岁小孩道:“鲤先生好,我们是很喜欢小采的,也知道小采身份。”

她伸出手,带着钻石手链的手腕在水晶吊灯璀璨的灯光下熠熠生辉,将瓷白的骨盘谨慎地推到鲤鱼精和黄胜面前。

邓欣女士镇定道:“这是我们家的一点点小心意,购置了一些地产和化肥工厂,希望能够让鲤先生和黄先生满意。”

他们裴家,虽然都是人类,没有一个成仙的,但是俗物却有不少。

黄胜眼睛唰一下就瞪大了:“地产?”

邓欣女士点点头,微笑道:“是的,这些是我们送给小采的见面礼。”

“两小口过日子,总不能什么都没有,我们知道小采的身份,也只能在这些俗物上多尽些力。”

黄胜同鲤鱼精对视了一眼,咽了咽口水,脑门上冒出了点汗。

邓欣女士看着久久没有人动的文件,心中逐渐打鼓,温声道:“是有什么问题吗?”

幽采有些困惑,同一旁的裴曜咬着耳朵,说着悄悄话:“他们在谈什么?”

“什么地产,什么转让?”

裴曜神情愣然,半晌后喃喃道:“不知道啊,他们没跟我说啊。”

包厢里不断环绕着推让的声音,邓欣女士卯足了地将圆桌上瓷白餐盘上盛着的文件转向黄胜两人,黄胜两人涨红了脸拼命说不要。

盛着文件的瓷白餐盘在旋转圆桌上被转来转去,最后僵持在两拨人的中间。

邓欣女士有点急:“怎么就不要了呢?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您就算看不上也得收下啊。”

“他们走到今天这步也不容易,您放心,后续不会有任何财产纠纷,实在不行我们这边可以找律师公证。”

黄胜涨红着脸道:“您收回去吧,这么多东西,我们没有收的道理……”

邓欣女士更急了,以为是眼前两人不愿承认裴曜的身份,不待见自家孩子,连见面礼都不收。

她苦口婆心道:“黄先生,现在我们是一家人,我们把幽采当做自己的孩子,送点东西给孩子很正常。”

黄胜满头大汗:“不行,真的不行,这太贵重了,又不是要结婚,见面礼哪里能收那么贵重。”

鲤鱼精在一旁也跟着满头大汗道:“就是……”

听说黄胜说那沓文件能让他吃几百年的肯德基了。

邓欣女士火急火燎道:“没事,迟早有那么一天的。”

裴家人点头如捣蒜。

一旁的裴曜面色震惊,呆滞了几秒:“妈,你们什么时候知道的?”

邓欣女士:“?”

她扭头,愣然地望着裴曜。

一屋子的人也跟着转头,愣然地望着裴曜。

幽采不太懂发生了什么事,瞧着一屋子的人跟向日葵追着太阳转一样扭头,沉思了几秒,也扭头望着裴曜。

裴曜:“……”

气氛寂静。

邓欣女士一脸震惊:“我们知道什么?”

裴曜失魂落魄,带着几分挫败道:“求婚啊,你们时候知道的?我这段时间破绽很多吗?”

他不就是在幽采睡觉的时候量了幽采手指的尺寸,跟设计师定制了求婚戒指,找求婚策划商讨了在山野里求婚的几个方案吗?

感情整个屋子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今晚吃饭是在商议他同幽采的事,只有他还不知道。

这话同水滴溅进了油锅,将包厢里的人炸了个遍。

邓欣女士发出一声惊叫:“你同小采求婚了?”

黄胜扭头,瞪大眼睛,同鲤鱼精一齐道:“你要同他求婚?”

裴曜:“你们不是都知道了吗?”

几分钟后,裴曜也开始火急火燎,憋屈道:“不是,你们什么时候都不知道怎么今天搞那么隆重?”

炸开锅的包厢满是混乱的争辩,幽采坐在座位上,看到一旁的裴汀趁乱偷摸地来到他身边,同他斟酌道:“大人,山大人,我这样叫您可以吗?”

幽采露出迟疑的神情,同裴汀有几分纠结道:“我不姓山,我姓幽。”

裴汀已经拉了张椅子在他一旁坐下看,高深莫测道:“我知道,但你以后是要做山神的,叫山大人很合理。”

现在叫山神大人显得过于谄媚,山大人就不错,既不过于谄媚,又能显示出他的奉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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