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暗波滞 （四）32（1 / 2）

四月二十六日，过早地吃过午饭，白玉椋同鱼雪飞和叶彻明一道，乘坐公共马车，经过两个钟头的奔波，回到了从前居住的地方。

半周的时间不长，不足以抚平伤痛，但居民们总该是要生活的。进入雨石镇到达西北车站前，能看到不少撒谷喂鸡、洗衣浇菜的居民。他们似乎没怎么受影响，灾厄不在自己头上是万幸，对受难者的哀悼过后，好好生活养活家人才是大事。

多么希望那里也是这样……白玉椋看着路上的人文景象，想到自己居住的街区。

想到被称为“申”之人的所为，叶彻明对着车外的景象皱了皱眉。生活简单忙碌，但居民的脸上也会有简朴的笑脸。一瞬想到这种平淡的美好如此易碎，他不自觉“啧”了一声，心脏在胸膛中沉闷剧烈地跳动，像是要宣扬自己的存在。

一路上，鱼雪飞一直很低沉，完全提不起来劲，半场车途都是在发呆，根本不见祭典前神采飞扬、朝气蓬勃的样子。怕她这样会闷出病，白玉椋一路上时不时和她聊聊天，讲些小说里的有趣情节，但基本上也只是白玉椋单方面在讲述，也不知道鱼雪飞到底有没有在听。

到站后，白玉椋提醒了鱼雪飞一下，几人一同往镇西的殡仪馆赶。

大街上商贩叫卖如常，依然是充满烟火气，也许只是这边受影响较小。若不是看见远处的建筑有被毁坏的痕迹，说不定那天夜里发生的事真的会被当作是一场噩梦。

去殡仪馆的路程不算很远，不过三四里，三人没有坐车。从冷府回来后他们基本一直闷在屋里，很少走动，而且散散步活动身体，说不定鱼雪飞也会稍微心情好些。

果然，此法是有用的。刚走了不过一半路程，鱼雪飞便没有沉浸在哀伤之中，而是一边抱怨着“叶彻明你出的什么馊主意，这点钱不用省啊”“要累死了”，一边嘟囔着要快点打个车，再也不想走路了。

虽有不满，鱼雪飞还是坚持下了后半段路程。作为好友，白玉椋一直给她加油鼓劲，要么就是不停地安慰着，叶彻明也时不时调侃她两句，气氛活跃不少。

“到了，人还不少。”看见大路斜对面的的建筑，白玉椋道。

殡仪馆前排了两条队伍，都是等待取骨灰的人们，有的是为家属，有的是为朋友。好在队伍不长，每队只有十来个人左右，现在去排用不了多久。

三名少年排在相对较短的队伍末，提前拿好官方开具的号码单以及个人身份证明。不多久，轮到他们时，工作人员审查过证件后，朝里喊道：

“水天路二一三号、水天路二一六号。”

话音未落，一位略显憔悴的年轻员工走近，接过两张号码单，带领三名少年入内，来到一条长廊，并让他们在走廊的椅子上稍微等候。

三名少年正对的这间库房门边，临时贴上了“水天路”的字样，掩盖了原本的标号。房间里以及里面的三面墙上，均有不少架子用于临时放置骨灰盒。从他们这个角度望去，可以看见架子上空了将近一半。

“二一三号白京、二一六号鱼向历。”小声念叨着，员工将找到的盒子交给三名少年，接触过多的死亡，他已疲惫不堪，“请节哀。”

“水天路三四一号！”

又一声呼喊从门口传来，员工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向大门。

看见鱼雪飞拿着骨灰盒出神，叶彻明轻轻推了推她：“走吧，先出去。”

领好骨灰，几人回到以前居住的街道，只是想看看那里现在情况如何。比起别的区域，这边冷清许多，主要还是因为居住于受害区域的人们被转移到了避难所里。

又回到了这里……

叶彻明看着熟悉的街道，心中感慨。街道上只有少许行人，看样子只是过路人，并不是像他们一样特意来此的。

损毁建筑的残渣已经被清理的差不多了，但一些半塌的房子依然还在，只是四周围了警戒线，插了“危房请勿靠近”的标志，好像被网起的疲惫野兽，随时都可能突然扑来攻击路人。

担心房屋有随时倒塌的风险，三人尽量靠路中间走，好在这边一片萧瑟，也很少有车马。

“这座房子还真是损毁严重啊。”

看着不远处的二层小楼，白玉椋心中感叹着，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这唯独这座，其实是莫修打塌的。

在这座损毁大半的二层小楼的危险距离外，几人站在路口，眺望着不远处路口的鱼府。相比其他房屋，鱼府基本完整，至少看上去没有倒塌的风险，但也围上了警戒线，不过没有标志牌。

房子的安全性三人都清楚，毕竟他们还在里面待过一夜。看着附近没人值守，三人便光明正大地穿过警戒线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