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缘 (二)(1 / 2)

到了离鱼府仅几步之遥时,鱼雪飞迫不及待地跑过去,正打算开门,却看见门口倒着一个浑身是血的身影。考虑到先前正灵卫的情况,几人没有贸然接近,后退几步保持安全距离后,几人等待了一会。见地上那人没有反应,叶彻明走去翻开他的眼皮,确定他已经断气了。

鱼雪飞见状,联想起可能发生的事,不自觉地趔趄地退了一步。白玉椋赶紧从后面扶住她,道:“别多想,不会有事的。”

紧闭的大门上血迹斑斑,叶彻明跨过那具死尸,伸手去推门。鱼雪飞却忽然惊慌地叫道:“别,叶彻明,别开门!我不进去!”

双手已经贴在门板上,叶彻明回头看了鱼雪飞一眼,似乎有些怜悯,但还是用力地推开了大门。

门开之时,一股腥风从院子里涌出来,熏得几人头晕眼花,直想呕吐。院子里横七竖八地躺着数具尸体,身上处处是撕咬的伤口,不少血肉碎块抛飞各处。

几人驻立在门口,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知该如何应对。

“爹爹,爹爹你在吗?”鱼雪飞带着哭腔大喊着,走进了院里。

其余几人跟了过去,小心翼翼地绕开脚边的死尸,朝院子里面走。鱼雪飞却忽然停了脚步,口中的呼喊也卡在嗓子中间。

其余几人也停了下来,往鱼雪飞前面望,看见鱼向历正躺在堂前的阶梯上,胸前的衣服已被血浸红,身下的血也快要凝固了。

鱼雪飞呆立在原地,泪水在眼眶中凝结一般,如何也滴不下来。她跪在父亲旁边,颤抖着手去探他的鼻息。鱼向历已死多时,尸身也基本冷了,当鱼雪飞发现他没有了呼吸,不小心碰到他的皮肤时,闪电般缩回了手。

她跪坐在地上,小声呜咽着。白玉椋本想安慰一下她,却看见几步之外躺着的一具尸体,身形有些熟悉。白玉椋缓缓走过去,轻蹲下来,将那具侧躺的尸体翻过来。

尸体被翻过来时,脸露出来,手中的剑滑落,脖颈处一道剑痕尤为显眼——正是白京!

白玉椋见此情形,震惊地瞪大了双眼,紧接着咬住嘴唇,似乎是不想让自己发声,但还是忍不住,带着哭腔低声喃喃道:“小叔……小叔他……”

鱼雪飞本是在低声呜咽,可听见白玉椋的声音,便再也控制不住了,嚎啕大哭起来。鱼向历,她的父亲,自从母亲死后便一直照顾自己的父亲,对自己百般疼爱、能纵容自己一切刁蛮的父亲,如今却躺在冰冷阶梯上,再也没有了呼吸。

明明早上出门时,鱼向历还在为她准备花销,还在她出门时向她挥手告别。仅仅一天的时间,便已是物是人非,阴阳两隔了。

叶彻明掩着面,深吸一口气,便转身不再看这一幕,而是用拳撑着额头,抵在粗糙的树干上。

苏晗与苏洛自知无法劝慰,只好一起默哀。

约是过了半刻钟,鱼雪飞在众人的安慰下才渐渐停了哭,苏晗和叶彻明抬着肩与脚,将鱼向历和白京的遗体抬进堂里。

其余几人留守堂中,叶彻明则前去各个屋里寻找蜡烛,用以简单的悼别。他推开一扇里屋的门,发现管家躺在地上,浑身缠着金线,勒出了血。他探了探管家的鼻息,果然,也是早就断气了。他皱了皱眉,没管这么多,带着蜡烛回到堂上。

几人把蜡烛围在遗体旁,一一点上火,跳动的火焰时明时暗,映在堂中所有人都脸上,显出悲凉的滑稽。

叶彻明双手交叉合十,闭眼道:“逝者安息,愿天国永无……杀戮。”这是迹域国传统的祭奠悼词,也是葬礼的重要环节。几人纷纷念出悼词,静默片刻后,叶彻明将外衣盖在遗体上,遮住死者的脸。

静静地守在两具遗体旁,几人都没有说话,只能听见两名少女微微的啜泣声。叶彻明强忍着悲伤,看着遗体被蒙上的脸,双眼时常无神。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之后的静默里,叶彻明操纵着有些发哑的嗓子,道:“这里……我们不能待太久了,外面不安全。”

“两分钟,我就再待两分钟。”鱼雪飞擦了擦眼泪。

“嗯。”应答着,叶彻明闭上眼睛,想要将自己的心情也平复下来。

忽然,平静的夜里涌起一阵狂风,直灌进大堂里,堂中蜡烛哗然熄灭,只剩下一股股白烟冉冉飘起。这股风来得快去得更快,实在诡异。叶彻明走出屋子,向外张望有何异样。

屋外仍是一片静默,并无风声,院子里的血腥味浓得化不开。叶彻明走到门前站了一小会儿,见并无异样,便准备转身进屋。

屋内几人看了看叶彻明,他自己也怀疑自己是否有些疑神疑鬼,毕竟一晚上发生这么多事,论谁也不能安心。

算了,还是别想那么多了。叶彻明心道。

叶彻明刚向前迈出一步,却听见背后传来一陌生而冷冽的男音:

“你们这些小家伙,可真是让我好找啊。”

几人听见这声音,瞬间神经紧绷,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警惕地循声望去,院子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人。那人一袭黑衣,腰间一条细细的银链,在月夜里闪着光,手中一把黑金的带鞘长刀,有血从镂空的鞘底滴下来。而这,便是“申”无疑了。

一个小时前,“申”一路从镇西南杀到镇北,却不见目标的踪影。他气急败坏地联系南师,却被丢了个追位灵器打发了,气得他一刀劈了重命大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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