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奔驰人生247(1 / 1)

回顾自己的一生,是一件艰难的事。记忆并不可靠,我发现人有一种选择性遗忘的趋势,有些自己不愿回忆的事情,真的就很难记起。好在我写的是小说,并非完全真实的自传,所以不用承诺保真。比如有位同学指出,上世纪九十年代初的牛肉粉不可能卖十五元一碗,除非加了五斤肉。我又仔细回忆一翻,认为确实如此。这个我记着,等此书正式出版时改正。又有书友指出,本书中存在一些错别字,经我自查,属实。下一步一并改正。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此书中,我把自己从有记忆以来,到鼻毛乱串、头发花白的五十多岁,其间经历的世事,用尽可能文学的、有趣的语言大致记叙了一遍。当然,由于各种原因,还有很多对我而言很重要的人和事没有写。我是这样打算的,等一切尘埃落定,在我盖棺定论之前,我肯定会全部写出来。当然,是用文学语言。

这些天一直在下雨,大概是所谓梅雨季节。我站在十四楼的落地窗前,看着下面的河流,河水上涨了很多,河边的小沙洲早已不见,有些地段的人行道也漫上了水,水很浑浊,水流比之前急得多。心里就冒出“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的诗句来。此情此景,自然想赋诗舒怀,加上我又喝了两杯,更是诗兴大发。但急忙哪得有诗来?且把古诗借作材。“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我脚下的小溪,现在已经变成了名符其实的大河,虽尚谈不上惊涛拍岸,但浊浪滚滚、奔流不息、气势不凡是真实写照。于是又有点“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的感慨。一刹那,千年时空从我眼底流过,滚滚红尘在我心里翻腾,“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想到自己也曾在洪水之中勇猛地跃入水库游泳,自豪之感油然而生。“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我确实亲身体验过。

以前曾到长沙游玩,橘子洲当然是必到之地。洲上有伟人巨像,永远风华正茂,凝神远望大江东去,震憾人心。《沁园春.长沙》我当然是背得的,我原本打算在洲头下水畅游湘江,但游人如织,估计不行,只得抱憾而去。第二天清早在江边找了个僻静处下水,一口气横渡大江,搞了个来回,用时近三小时,把昨天的损失补了回来,那叫一个爽。其实这种事我不仅在湘江做过,在钱塘江也做过。我到钱塘江的时候,正值梅雨季节,钱江近海,江宽浪急,一般人是不敢下水搏击的。显然我不是一般人,因为我下到江里游泳了,而且是独自一人。我那天没敢游对岸,怕游不回来。江面真的太宽了,浪又高,类似海浪,吓人。我鼓起勇气,努力挣扎着游到江中,就掉头回来了。想到自己如果淹死了,到底是被淡水鱼吃掉?还是被咸水鱼吃掉?这让我心里很不舒服。正如那句笑话:“我不关心我怎么来的,但我关心我怎么走的。”我虽然喜欢大江大河,但暂时还不想从江水里走掉。所以只敢游一半,留一手。事实上,我现在挺后悔,当时应该搞个来回。因为我都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再游钱塘江。还有一条江我也没敢横渡,那就是澜沧江,澜沧江在我国境内叫澜沧江,出境后叫湄公河。与湘江和钱塘江相比,澜沧江不算宽,但澜沧江的水流异常湍急,非同小可,我试了几次横渡,甚至还受了点伤,终于放弃。但我并不服输,下次一定要征服澜沧江。方法嘛,我也想好了,就象征服乌江一样,从上游下水,在下游上岸。黔东南的㵲阳河,我也是这样征服的。诸如嘉陵江、泯江、珠江、金沙江、浔阳江、杨子江,抚仙湖、洞庭湖、鄱阳湖、黔灵湖、洱海,以及很多有名无名的水库和公开水域,当然,还有沿海泳场,几十年来,我游了很多。总之,游泳这件事,我肯定会保持到死。有些爱好,一旦开始,无法停止。

写到这里,突然想起一个人来,好象姓张。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位张先生曾经横渡英吉利海峡,而且好象是在冬天,而且不只一次。我下决心开始冬泳,大概和他的壮举有点关系。我是这样想的,假如有一天我能去英吉利海峡,我一定要尝试着横渡一次。英吉利海峡宽达几十公里,我亲眼看过张先生的艰难泳程,他大概游了十多个小时。随手在网上查了一下,最近又有一位陈先生成功横渡了英吉利海峡。拓展阅读,我了解到国内目前一共有三个人征服了此海峡。英吉利海峡号称全世界最难征服的海峡,甚至比征服珠穆朗玛峰更难,仅有13%的成功率。看了这个数据,我暗暗庆幸,我多年的坚持游泳特别是冬泳,为我征服英吉利海峡打下了坚实基础。当然,我目前去不了英吉利海峡,但我毕竟还有几十年人生,其间会发生什么,尚难预料。人生总要有个目标,然后为之努力,这样活着,比较充实。至于目标最终能不能实现,倒在其次。这叫浪漫主义。比如人在旅途,前路漫漫,烈日似火,饥渴难耐,臆想前方有一成熟火红的杨梅林,只要赶到,即可大快朵颐。于是快步向前。时过境迁,回头再看,无论有无杨梅林,最难的路,确实走完了。

我是一个乐观主义者,思考事情总是喜欢往好的方向去想。但社会复杂、世事难料、人心难测,所以经常感觉很受伤。严格的讲,这是一种幼稚病。我认识到了这一点,但并不认错。因为我内心始终认为,我所经历的所有利益分争、柔情蜜意、悲欢离合、生离死别,最终都指向曹孟德所言:“契阔谈宴,心念旧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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