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 / 2)

“要不先找个地方吃饭?反正医院这关难过。”何雷胳膊肘拄在车窗上,偏过头看着坐在一旁吞云吐雾的顾凌。

“警局的证明肯定是拿不到,这件事还没到放在台面上的时候……”

何雷冷笑了下说道:“就凭一个网站的帖子和你的一些调查也根本没法立案吧。”

顾凌把烟头扔在地上踩灭,一把关上车门,“再去一趟裴浦报社。”

这家报社离医院倒是不远,就是地方比较偏僻,导航明明显示已经到了但俩人还是绕着楼找了半天才在一个小角落里找到了报社的牌匾。

“这……”何雷指着一扇贴着“裴浦晚报”的毛玻璃门挠挠头,虽说互联网的发展对报纸行业冲击很大,但这家地方报社未免也太寒酸了些。

拉开门,一股浓重的油墨味涌入鼻腔,何雷左手食指顶在鼻息,观察着略显昏暗的报社。

门口左右都是挂篮,上面整齐地挂着报纸,再往里走还有一个小柜台,一个头发发白的人正俯在桌子上看书。

“买报右手边桌子,5元一份。”

何雷穿过这个仅供两人侧身通过的报篮来到柜台前,右手边果然有一个小木桌,上面堆着几张报纸,旁边甚至还放了一个纸箱,上面写着“每份五元”。

何雷伸手拿起最上面的报纸,和他在家里看到的那份一样,相同的标志,不变的排版方式,他可以确定在家中找到的那份报纸确实来自于这个也就十平米的小屋里。

顾凌从后面走进来,对着成墙的报纸皱了皱眉,他伸手揉了下鼻子,然后用指节敲了敲木制的柜台,“你这里有没有16年1月11日的报纸?”

两鬓发白的老人抬起头,从他深深的抬头纹里可以看出岁月的沧桑。

“16年的报纸啊……让我想想……”

他的声音也是沙哑的,感觉就像是一台用了好多年的机器,里面的零件都生锈了一样。

老人摘下老花镜,微微发颤的手撑着柜台站起身,手指在旁边的架子上点过去,架子上是一个个文件盒,侧面还都贴了年月。

“呵呵,已经好久没人来我这儿找老报纸啦,现在互联网这么发达,谁还来看报呐。”

老人的话语间没有丝毫抱怨,瘦削的手指在一排排日期间扫着,没有停歇。

何雷听了老人的话眼睛亮了下,心里暗自骂自己脑子愚笨,怎么没有想到在手机上查查相关新闻。

顾凌瞥了一眼掏出手机狂敲的何雷没有作声,只是安静地盯着老人的手指,突出的骨节外包着皱巴巴的皮,而在末端,一枚刻着太阳标志的戒指箍在那儿,它和它主人的手一样,已经没有了光泽,磨损破旧的痕迹印证了沧桑。

“咳,都落灰了……”老人将抽出来的文件盒轻轻地放在柜台上,抬手把挂在胸前的老花镜戴起来,在手指上吐了点唾沫,俯下身翻找起来。

顾凌把视线从老人身上挪到何雷眉头紧皱的脸,此时的他正上下划动着手机屏幕,好像是在反复确认着什么。

“没有吧,我之前就查过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件事似乎被压下去了,”顾凌用食指和拇指夹住何雷手中的手机,扫了一眼屏幕上的内容,“这也就是为什么我想来这里碰碰运气。”

何雷一把抢过手机,没好气的说道:“你早就知道网上没有信息还不告诉我。”

“找到了……”老人把报纸抽出来摊开放在桌面上,“你们找这份报纸做什么?”

“哦,有点信息需要确认,麻烦您老人家了。”何雷边说,边用目光在报纸上扫着,最后停留在那则第一医院的新闻上。

“请问这条新闻您还有印象吗?”

老人仔细看了看,摇摇头缓缓地说道:“年纪大了,实在是记不清……”

从裴浦报社出来的时候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这种处处碰壁的感觉顾凌好久没有遇到了。

何雷除了这件事外还因为刚才出报社的时候被两个黑衣服的男人撞了一下,对方还跟没事人一样走进了报社。

“现在还有人买报纸啊。”何雷坐上副驾,看着紧闭的报社门。

不知为何,刚才那两个人总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

“我还要去一趟广贸,待会儿把你送到警局,等我下午回来再继续吧。”顾凌点燃一支烟,打开车窗。

白烟随着倒退的景物消散,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何雷看着倒车镜中的自己,细细思索起来。

首先宋斌说自己去锦城市是为了见一个长得像自己女朋友的人,但这段记忆消失了。很有可能是在去见面的途中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自己失忆。

然后夹在笔记本里的照片显示,自己和那个女孩去过锦城市第一医院,从情景推测来看,可能是女孩大病初愈,从脸上的笑容就能看出是件喜事。

最后是医院那边,聂院长肯定知道些东西,只不过现在还没办法从她手里拿到。

何雷叹了口气,目前的信息还是太少了,线索支离破碎,根本没办法串联起来。

顾凌把何雷送到警局后接了之前负责和周腾辉对接的警员程浩直奔广贸商厦,路上已经跟周腾辉约了时间,就在他办公室见面。

“程警官,我女儿的案子……”周腾辉坐在沙发上,脸上布满皱纹,和顾凌在照片上看到的样子完全不同,面前坐着的这位明显老了很多。

“案子还在调查中,这位是我们的队长顾凌,此次来是有一些案件相关的问题想问一下你。”

顾凌掏出笔记本,翻到之前从吕晴晴那里问到的消息,抬头看着周腾辉说:“我们得到消息,你女儿周静在2016年1月的时候请了一周的假,请问你知道吗?”

周腾辉一听到周静的名字就忍不住发抖,他把颤抖的手搭在沙发扶手上,缓缓地说:“这件事跟我有关,我当时突发脑溢血住了院,我女儿在那会儿请假在医院陪我。”

“请问是在锦城市第一医院吗?”

“是的,我还听说当时做手术到凌晨,天都要亮了,给我做手术的那个小姑娘我现在还记忆犹新,”周腾辉讲到这儿缓了一下,“年纪轻轻就能执掌这样高难度的手术,真是天才。”

“你是在1月11日做的手术对吧,这张报纸上说的应该就是你吧。”顾凌继续追问,又将那张照片掏出来放在桌上,“给你做手术的人是不是这个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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