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迎春38（1 / 2）

大年初一早上，赖床的反倒是早早睡下的应涟。她被应留夷从梦里摇醒时脸上还挂着几分茫然。

“…现在是哪一年了？”

应涟分辨着应留夷的面容，恍惚觉得那比自己印象里要成熟不少，简直有些陌生。

应留夷握住她的手腕，轻拽一下带动她站到地上：“姐你睡懵啦，今天要拜年去啊。”

有地暖，赤脚站在地板上暖洋洋的。窗外雪色反射出白茫茫的世界，应涟努力适应那闪光，终于明白今夕何年：“是有点，快洗漱去吧。”

她似乎做了一个梦，同样有冰雪、暖洋洋的灯，还有一枝带着寒气的迎春花。

等收拾完，应涟、应留夷一同往小区外走，她再次看见花坛落雪的一片金黄时，才明白那不是梦，而是一段回忆——

刚跟姜澄莹认识的那年，新年时同样下了一场大雪。

姜父姜母不在南水市，应涟想着姜澄莹一个人太孤独了，刚好应先生不在家，于是答应陪她一起过年。

应涟是年三十晚上跑来找她的，一进门就险些被脚边堆的纸箱子绊倒。姜澄莹搬来这么久，居然都没将这小屋收拾妥当，厨房更是一片狼藉。

“没法子，每次要收拾那个粉尘一冒出来我就快要晕倒了，本想着年后找人帮忙的。不过迟早要住到医院去，收不收拾就无所谓了。”

正说着，姜澄莹从橱柜翻出玻璃杯，要去倒水才发现开水壶早就空了。

她颇有些尴尬，被应涟按着肩膀强行坐在沙发上：“怎么叫无所谓？住一天也是住啊……放着，我来吧。”

应涟反正不能理解，为什么姜父姜母放心让姜澄莹一个人住在南水，哪怕生意再忙都不至于啊？但随即想到她自己家的情况，于是不说话了。

头天晚上应涟帮忙收拾到很晚，第二天早起没看到姜澄莹时，应涟一下就吓清醒了。她套上鞋准备出门找，在门口和回来的姜澄莹撞了个满怀。

“你去哪了！？”应涟一把抓住她，只觉得她手像冰一样，完全冻透了，“外面多冷！有什么事情你叫我就好啊。”

你这个身体跑下去，你不要命了？

姜澄莹笑盈盈的，看上去心情很好：“我看外头迎春开的正好，想着你会喜欢，就下楼绞了一枝给你。”

“喏，给你。”

那年过年很晚，迎春花却开的格外早。温暖的颜色一下就消解了应涟的恼怒。

“…谢谢，但下不为例。”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就放心吧。”

——应涟眨眨眼，将突然的思绪打断。

她很少刻意去缅怀好友，但总在生活中某个瞬间突然觉得：她如果也在，那该多好。

她在因为她的离开而伤心吗？

她在思念她吗？

是否，她始终没有释怀，尽管她不会再提起她？

此刻，应涟终于明白应辛夷的意思：她找到了自己情感的那一部分。

她再也无法作自己生活的旁观者。

应留夷不知道姐姐的想法，只是见她一直盯着那丛迎春花，于是翻过护栏去折了一支。

“姐姐，给，花花！”

他猜姐姐一定想要，不然不会一直盯着看啊。他小时候想要什么玩具的时候也是这样紧紧盯着，即使一言不发姐姐也明白他很喜欢那件玩具。

应涟接过，低声道谢。

说是拜年，其实只是去孟老板的茶馆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