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地狱车间（1 / 2）
车间大门被推开的一刻，一股强烈的刺鼻气味扑面而来，沉重而压抑的气息让两人一瞬间都有了难以适应的窒息感。
前路的尽头，各种老旧的机器轰轰作响，道路的两侧摆着一排半人高的药坛，每个药坛的旁边都有一个神情憔悴的人在洗练药物，他们光手拿着工具，不断地将药坛中浸泡许久的药物取出。
在他们的手伸进药坛的瞬间，淡绿色的古怪药液，涌动起沸腾般的气泡，一丝丝细微的嘶嘶声传出，伴随着缕缕浅灰色的青烟的升起，他们像是百岁老人般苦干的手渐次抬起。
那双浸入药液的手，就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生命力，比起他们憔悴的形容更加接近死亡。
对于两人的到来，这些工作者没有丝毫的反应，只是专注于手头的工作，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
两人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令人惊恐的一幕，都是不自觉的退了一步。
“砰！”
但在他们身后，刘代表收敛了脸上的笑容，重重的将门关上了。随后一道强大的气势从他身上涤荡而出，就像是一双巨手，将两人的后路完全封死。
两人此时才觉察到，原来一直温和热情的刘代表竟然也是斩境之上的修炼者。
“走吧！”他催促道。
庞大的灵压推着两人向前。
“小苏......”李冰害怕得颤着声，轻轻喊了一声，本能的抓住了苏念的手，手心冰凉。
“没事，我在。”苏念按下心中的惊慌，紧了紧抓着李冰的手，将她微微往身后拢了拢。
刘代表推着二人走到道路尽头的两个药坛前，冰冷的脸上再次挤出一丝笑容，安慰道：“别怕，新人到来，总会有一段适应期。”
他指了指两个药坛。
药坛中的绿色液体满的快要溢出来，药液之下，依稀可见各种浸泡了许久的药物。
在药液的浸泡下，药物之上不断涌出微小的气泡，气泡浮出水面，而后就像是沸腾了一般，在水面之上不断爆开。
那股令人不适的气息，便是从气泡之中而来。
“那么，李冰小姐，苏念小弟，这就是你们接下来的工位了！”
李冰缩了缩身子，眼里的高光渐渐消失了。
在接近药坛的一刻，浓烈气息带来的不适感被推到极致，苏念瞬间有眩晕的感觉，他用力的咬了咬下唇，方才在疼痛中恢复了一丝清明。
刘代表审视着两人的反应，左手微微探出，浮上了一层暗红色的灵力，随后在灵力的保护之下，从药坛中取出药材，那一层灵力的护罩将他的手臂完全和药液药材隔开，所有的腐蚀都发生在护罩之上，而无法伤害到他护罩之下的肌肤。
他拿起工具一遍又一遍的扫过药材，药材上残存的药液便被肉眼可见的吸干了。
“这就是药材洗练的工艺。很简单，不是吗？”
苏念深吸了口气，瞬间明白了，斩境之上，有着灵力的保护，可以隔绝药材工艺中的某种腐蚀，但是这些普通的工作人员，却全部是光着手来做事的，时间一长，双手就因为腐蚀成了这如同死人一般苦干模样。
他有些想通了，这丰厚的工资究竟从何而来，京华炼药厂给他们的是买命钱！
只是，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李冰遭受这样的折磨。
“刘代表，我怎样都可以，只是李冰姐姐，不是说好的管理工作吗？”苏念陪着笑脸争取道。
“小苏！不，你也......”李冰紧张的握了苏念的手，眼里的担忧不言而喻，苏念摇了摇头，截断了她的劝阻。
他自然明白，李冰也不希望他做这份等死的工作。只是眼前的这场谈判，已经没有多余的选项。
对于苏念认命式的发言，刘代表颇为受用，他赏识地拍了拍苏念的肩膀，称赞道：“不错的觉悟，以往的新人总是需要一番特别的教导才能真正的听话。”
他将那块处理后的药材丢给苏念，入手的一刻，炙热的温度立刻传导而来，他就像抓住了一块滚烫的烙铁，左手剧烈地颤抖起来。
但，他没有放下，也因此瞬间就憋红了脸。
“不错，不错。”刘代表挠了挠头继续道：“管理岗位啊，是这样的。实习期间，你们需要先熟悉我们的工序，后面我们会进行安排的。还有啊，我需要提醒你们一下，那份合约上的工作，以及那份合约本身，也许你们有什么误会，需要再次确认一下。”
苏念大感不妙，如果说，现在还有什么可以保住李冰的方式，合约绝对是最后的手段了。
“快放下，小苏。”李冰用力拨开了苏念那只握住了药材的手，但见其上的皮肉已经被完全烫开了，一片模糊，心疼的眼里盈满了泪珠。
“很疼吧?”
“没事的，姐姐，快把合约拿出来，让我重新看一遍。”
李冰拗不过少年的执着，只能从包裹中将二人的合约都拿了出来，合同打开的一刻，两人的心瞬间跌到了零度。
一层灵力的薄膜从纸张之上缓缓消散，真正的合约内容跃然纸上，两人的合约一模一样，纸上的文字不再是工作的内容，而是一份放弃人生安全契约书。
“果然。”
“怎么会这样？”
事到如今，他又该如何救李冰呢？
这群人，坑蒙拐骗，捏造合约，唯利是图，用廉价的普通人性命来完成制药工艺，难怪他们的制药厂不用斩境之上的强者，因为普通人只需要付一次的低廉的中介佣金。
而后一旦合约生效，就算他们死在了这里，尸体都是制药厂的合法所有。
他们的对象从一开始就是孤苦无依的普通人，至于他们到了这里，会发生什么？又谁会知道，谁会关心呢？
这座车间就像是地狱的入口，一步步向他展示这个世界更加恐怖真实的狰狞。
可是，李冰不同，这是他如今唯一必须要保护好的人。
“刘代表，姐姐还需要一些时间，不如这样，最近几天，她的工作由我来完成，怎么样？我保证在适应期结束后，我们两人依旧能保质保量的完成工作。”
刘代表摇了摇头，笑道：“你会死的......如果我没听错，按照汤美尼的说法，你们不过是今天刚刚认识，你是这辈子，没见过女人，还是没吃过东西，几块面包能让你疯成这样？”
他指着这条漫长的流水线，自豪道：“你可知道这里的工作量都是用无数的贱命实验出来的。两人的工作量能让你在第一天就倒下。”
“哈哈，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或许我这条贱命，阎王爷都嫌弃，一时也就不要了。”苏念依旧争取，眼中有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
“不，小苏。”
李冰再也不愿站在少年身后，她鼓起勇气，上前劝阻两人的交易。
“哒！”
正在这时，侧室的大门被打开了，一架豪华的柏林号飞行器缓缓降落，一个身着正装的臃肿中年男人，带着和煦的微笑，在几个下属的簇拥中，缓缓朝车间走来。
“老板，您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