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2 / 2）
“斯兰！”我看局势不对，立马喊道。
斯兰咬牙，没有回头，瞪视着坐在王座上傲视一切的城主。
“撤！”但他并没有丧失理智。
可是为时已晚，大厅的门被从外面关上。
斯兰的扈从们惊愕地看向城主，而他还是那个麻木的表情。
好像这个叛乱都让他觉得十二分的无聊。
这时，受伤的重甲们退到王座前，拔掉身上的箭矢。
而城主左手缓缓抬起短杖，短暂的咏唱后，一道翠绿的光芒覆盖住受伤的骑士。
恢复魔法？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魔法，但那不重要。
现在重要的是，怎么活下去，活着走出这座城堡回到莉卡身边。
不，已经没办法了，我不能回到莉卡身边了，城主不可能放过我，莉卡也不可能跟我一起逃走。
那，要把他们全杀了吗。
一股莫名的傲慢涌上身来，双臂兴奋地颤抖，心脏强而有力地跳动，我能杀了他们，一个不留。
没人注意到黑弓上流动着微弱的诡异光芒。
这时我方一名矮个子男人笑呵呵地走到王座前。
“城主大人，一切如我所说，这场叛乱以无法对您造成威胁，不知您之前的承诺？”
“拿去。”城主随手一挥将五枚金币洒在一旁的地上。
“卡斯！”斯兰暴怒，但男子并未回头，只是俯身去捡地上的金币。
“斯兰，是你不好，要不是你肆.....”男子的话没有说完，一只破空的箭矢洞穿了他的头颅，刺进灰白的地面。
鲜血浸染了不干净的金币和有些发黑的血液混在了一起。
这只箭自然是我射的，却惊讶了所有人。
没人看清我的动作，更不理解为什么弓射出的箭会有那种威力。
城主端正了坐姿，神情第一次有了变化，感受到了威胁。
傲慢的他并没有装备甲胄，暴露在我视线内，我随时能要了他的命。
重甲们围在他前，用身体将城主隔离出我的射程。
“滚开，你们挡到我了。”城主开口道。
“可是.....”
“滚开！”
重甲们又纷纷散开，退到王座两侧。
“回答我，东洋人，为什么没有用那把弓射杀我？”
“因为我的主君告诉我，您的头颅是他的东西，不许我插手。”
“即使你们已经走投无路了？”
我感受到了斯兰的目光。
“但我的王还没有下令。”
“愚诚！”城主的嗓门大得惊人，“但我并不讨厌。”
“我只欣赏强者和忠义之人，你两者兼具。”他继续说道。
最后竟从王座上站起，举起双臂呼喊道：
“到达这里的勇士们，我赞赏你们，你们现在愿意放下利剑，来到我的面前向我宣誓效忠吗？。”
我们这边已没有战意，除了我和斯兰以外的人闻言面面相觑，最后都放下手中的武器，来到王座前跪下垂首。
“很好。”城主说道：“你们还要继续吗？”
我准备搭箭上弦，但被斯兰阻止：“多亏了你，我才明白我为什么还能站在这里。”
随即，他双目大睁，用他至今为止发出过最洪亮的声音喊道：
“我！叛乱者斯兰，请求与城主决斗！”
“好！”城主没有任何犹豫，眼神中闪出某种兴奋的光芒，拔剑向前。
俩人交锋，没有人插手。斯兰歇斯底里地呐喊着，几乎用上了毕生所学，但依旧不是病弱城主的对手。
几分钟后，斯兰露出破绽，被城主一脚踹翻在地。
紧接着利剑抵在他的脖子上。
“你是我儿子？”
斯兰没有应答。
“倒有几分我当年的样子，只是太钝了”
他用剑指向卡兹的尸体：“那个男人俩个月前就来找我了，我本想就这么杀了你，但......”
他凌厉的目光转向我，“倒没想到你还有几分王者的潜质。”
最后他将剑收入鞘中，转身回到王座：“搬到宫里来，我会亲自锻炼你，如果不能让我满意，再杀也不迟。”
斯兰垂下头，身体如脱线的人偶一般瘫软。
“是.......“
因为他背对着我，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他的声音微微颤抖，飘渺无力。
这场闹剧就此拉下帷幕，我被卫兵们逮捕，城主离开前随性地挥了挥手，重甲们就处理了倒戈的叛乱者。
我被关进地牢，黑弓被收缴，但我却觉得我不会死。
选择失误了吗？应该亲手杀光他们吗？
现在想这些没有意义，我现在只关心莉卡，在地牢里我根本不知道过了多久。
只是隐约听到隔壁牢房时有时无的啜泣，是女人的哭声。
一天我看见狱卒提着裤子从隔壁走了出来，才理解了一切。
看来这个世界根本没我想象的那么温柔。
隔壁的动静并没有让我萌生拯救她的想法，我反而更担心莉卡，开始胡思乱想。
出狱的日子来得比我想象的要快。
尽管我觉得已经几经过了许久，但事实上似乎只过了一个星期。
来接我的人是瓦格纳，他的脸色很不好看，似乎还没原谅我。
“真他妈的命大，我听到叛乱失败的消息时都安排好逃跑的路了......别再让莉卡哭了”
“嗯。”
我没有见到斯兰，直接跟瓦格纳回了河木镇。
莉卡仍像那天一样，在村口等待着我们，还是那条披肩。
我很想冲上去紧紧地抱紧她，但怕伤到肚子里的孩子，只好轻轻相拥。
她在颤抖，眼泪浸湿了我的衣襟。
我的心被狠狠的揪住了，只好在她耳畔安慰道。
“我不会再离开你了，绝对不会了。”
她的抽泣并没有因此停止，许久之后，我才听见她“嗯”了一声。
高悬的心终于落下，直到这一刻我才觉得一切结束了。
“我回来了。”
第二天一早，我去和师傅说话，却在他的墓前发现一名白发黑衣的男子。
清晨的雾气让他显得有些飘渺，似有似无。
他静静地站在墓碑前一言不发，见我走来便说道：
“你是谁，欧文的弓怎么会在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