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语冰难见正少年（2 / 2）

男孩仍然后怕，以他目前二级的半吊子废柴能力，光是这一瞬间的“召唤”就好像能够掏空自己，这还是建立在这柄刀似乎认他为主的前提下——

对！它又为何认他为主？难道就凭自己刚刚摸了它一下吗？还有那个奇怪的冲动究竟是什么意思？霍雨浩敢肯定自己没有见过任何一柄这样小巧的刀，唯一认识的武器只有白虎公爵留给妈妈的“白虎匕”，莫非这也与自己那个梦境有关？这个冲动其实是梦中那人的想法？

霍雨浩陷入沉默，到目前为止，自己对“他”的了解仅限于是预知噩梦的始作俑者、是背地里安排自己来到这个宗门的幕后推手、是进山路上幻境中短暂出现的那个光影，“他”藏在哪里，究竟怎么影响自己，霍雨浩一概不知，甚至已知推理出来的这几点都很有可能是假的。

究竟是谁？又有什么目的？这一连番的举措正是无形中驱动自己遭遇母亲病逝、背井离乡、而今又站在这个所谓的“天衍门”，获得这柄“语冰”的缘由。

霍雨浩不肯承认，但直到现在，除了失去母亲之外，“他”所做的一切似乎都是想要帮助自己的成长。

很可笑地，他想起来一个故事，一种变态的、不正常的培养方式：

揠苗助长。

这种被“命”推着前进的感觉，说实话，非常不好。

男孩眨了眨眼睛，终于从这种沉默的状态里脱离出来，看向剩下的那本书页泛黄的书册——既然刀是强行交给自己的，那么这本书呢？

他长长呼出一口气，心里做好建设之后不再犹豫便伸出手去，手指和书皮接触的瞬间后者化作徒然炸开的烟尘，恍若流光般星星点点地飞入霍雨浩低垂的眼眸中。

湛蓝色的眸瞳里浮现出细碎的金色，一股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在脑海中展现出一页又一页密密麻麻的记载，霍雨浩的神情刹那间变得复杂，稚嫩的面孔在良久的安静过后终于从强烈的情绪剥离出。

……

“怎么样，找到了吗？”折右正懒洋洋地打着哈欠，眼见霍雨浩下来才打起精神，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没有。”霍雨浩摇了摇头，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和眼睛有关的绝学很少，而且并不是我想要学习的……”

“多大点事啊。”折右笑眯眯地揉了揉他的脑袋，语气难得带了点安慰：“以后老师我多给你留意一下，咱们现在就好好打基础就可以了，我当时就觉得宗主的法子不行，哪有让人刚开始走路就去学飞的？再说，你也可以麻烦那边那位，他可是有不少好宝贝的。”

霍雨浩犹豫地看向左期，后者从头到尾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冷酷神情，他直到现在都没能正式跟他说上话，这时左期总算稍微转过头，僵硬的面部微不可查颤动了两下，淡淡道：

“基础太差，学不了。”

这也算是变相的答应了。霍雨浩立马笑眯眯地鞠了一躬：“多谢左长老，要麻烦您了！”

“油嘴滑舌。”

折右却冷哼一声不满道：“怎么就天赋差了？你当所有人的体质都那么完美吗？何况小雨浩觉醒武魂时天生不足，经脉更是乱糟糟一团，待我给他彻底梳理后，你还敢说他的天赋不好？”

“……”

两人之间一点就炸，霍雨浩只能当中调节，委婉地表明自己有点累了想要先去休息。

“倒也是，舟车劳顿，我先带你去吃点东西，吃完再回你的院子也不迟。”折右点头转移了话题，两人与左期道别，便顺着来时的路去宗门所谓的“食堂”。

食堂里好在有已经准备好的饭菜，一来一回也耽搁了不少时间，等折右给霍雨浩介绍得差不多，终于走到属于霍雨浩的院落门口时，天色已然不早。

折右并没有现在就提未来的安排，只是让他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再谈。

两人就此分别，折右倒是毫不留念转身便消失了，霍雨浩则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开后空荡荡的一片，几息之后才叹了一口气。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他这样安慰自己一句，转身推开院门。

……

说是门内弟子标配的小院，这里实际上比他之前住的柴房大了不少，几间矮房并排盖在一侧，整体木质，底部悬空吊脚有台阶可以拾级而上，余下将近一半空地只种了几棵年份未知的树，树荫下石桌旁摆着几个垫子，角落搁着一个台架，上面堆着许多看不出有什么用途的物件。

走进屋内，竟然还有专门用来修炼的冥想室，一间不算大的书房，一间用以洗漱，尽头那间才是他的卧房。

这么大方？这就是宗门人少的好处吗？

霍雨浩咂舌道，背着包裹便打开房门，打算好好犒劳自己一番。

真的赶了太多天的路，他现在就想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抱着这样的想法，男孩的目光投向房间里，却见本应该漆黑一片的屋内竟然点了一盏造型怪异的金属质小灯，晕开的光显露出桌旁半倚着的、瘦瘦的身影：那少年脑后扎着高马尾，面容俊俏，眼极黑，却亮如寒星，身上同样穿着和自己一般无二的纯白色练功服，看着比他也大不了多少。

眼看霍雨浩发现他了，少年便抬起头来，歪头露出一丝笑：

“初次见面，我叫宋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