赎罪者10（2 / 2）

“格蕾塔嬷嬷？”

“是的，就是约旦修女院的格蕾塔，她是最早发现卡菈莉娅的人。”

“但是人造概念学说不是被认定为异端学说吗？约旦修女院不可能会承认人造概念的存在。”

“学说本身没有立场，即便不承认也不妨碍修女院去利用。格蕾塔找到了我，她希望和我合作，我可以近距离观察卡菈莉娅，在她身上验证假说。如果能够完成验证，神学界就不得不承认我的学说。在被约旦流放之后为了继续研究我只能加入圣女教，但是有这个机会的话我就能重回约旦……我不可能拒绝。”

“您继续。”

“格蕾塔的最终目标，是将卡菈莉娅变为圣女。”

“为什么突然会提到圣女？”

“详细的我也不知道。我只负责研究人造概念，其他人在做什么我完全不知道。”

“其他人都有谁？”

“雷克顿公爵也参与其中，此外还有你的母亲，雅安克里斯汀。”

“您是为了研究，格蕾塔嬷嬷是为了圣女，你们都对卡菈莉娅有所图，可是母亲又是为了什么？”

“你知道答案的，多萝西。毕竟你是那个人的孩子，远比我们要了解她。”神父说，“她爱你们远胜过自己。”

短暂的沉默。多萝西相信，如果母亲有办法保护所有人，即使是和魔鬼做交易她也一定毫不犹豫。参与格蕾塔的计划，至少能够第一时间察觉到对孩子的恶意。

“那场天灾是怎么回事？”

“格蕾塔在她的剧本中安排了克里斯汀家的死，不只是克里斯汀，她同样安排了我在那场天灾中死去。卡菈莉娅已经觉醒，因此我们都成了不必要的存在。我是从一开始就不知道天灾会降临，而雷克顿和你的母亲则是无法违背格蕾塔。”

“卡菈莉娅身上出现的概念究竟是什么？”

神父苦笑一声：“能够为其命名的只有卡菈莉娅本人。只是格蕾塔的计划中克里斯汀家原本应该只有卡菈莉娅能够活下去。”

“……我知道。母亲也好我也好，都没有自己选择生死的权力。想让我活下去的……是卡菈莉娅。”

“但是现在你可以选择。”

“现在？”

“我和雷克顿公爵已经达成共识。为了自己的野心左右你的人生，我们已经不想再做这样的事情了。而且一切都已经走到结局，剩下的只是卡菈莉娅和格蕾塔之间的事情了。”

“你们左右不了我们的人生。无论面对什么，做出选择的都是我们自己。”

“你和卡菈莉娅都在复仇。但是你还在调查的时候，卡菈莉娅早已开始行动。这已经不是你该去管的事情了，而且这也是卡菈莉娅的愿望。”

“我知道卡菈莉娅一直在行动，也知道她比我优秀很多。但不是这个问题，同为克里斯汀，我也有复仇的资格，那么我一定会去做，以我的方式。”

“这是你的选择吗？还是卡菈莉娅的选择？卡菈莉娅是特别的，因此她会去直面命运，可是这一切原本就与你没有关系。在这里止步吧多萝西，格蕾塔也已经不需要你，她也从来不在意你，更重要的是，她很快就会死去。你的复仇已经没有意义，为什么不想想之后的事情呢？”

“格蕾塔嬷嬷很快就会死去？”

“当然。她也清楚卡菈莉娅不会接受成为圣女，所以才大费周章用十几年拟定计划。但是她不知道与卡菈莉娅为敌意味着什么，她甚至没有和卡菈莉娅对抗的资格。”

“格蕾塔嬷嬷的计划不会成功吗？”

“不可能成功。圣女已经不可能再诞生了，能够完成格蕾塔计划的只有乌索里人。圣女只能从凡人中诞生，但是神血伴随人类共生了接近两千年的时间。在古高登哈文联邦成立之前人类数不清多少次经历了各种天灾，脆弱的人类早已灭绝，延续至今的人们多多少少都有着神血的适应性，唯有乌索里族是例外。”

“对于我们而言说得上是恩赐的神血，对乌索里族而言却是剧毒。格蕾塔已经完蛋了，我和雷克顿公爵也一样，我们早已做好赎罪的准备。”

神父挣扎着转过身，被触动的弦刃切割出细长的伤口，只差几公分就能切开他的喉咙。

“但是多萝西……我们会遭受报应，我们也心甘情愿赴死，但是你不应该成为杀人者。”

“你是让我把一切都丢给卡菈莉娅，一个人回到威明治生活吗？”

“有什么不好吗？卡菈莉娅是天才，你只是凡人，凡人就该有凡人的觉悟不是吗。和卡菈莉娅朝夕相处的你最清楚不是吗，你和卡菈莉娅早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是卡菈莉娅选择让你活下去的，她只是希望你能活下去，而不是需要你一起完成复仇。她的所有行动都不需要你，不如说没有你在的话她能更加放肆的行动。”

这种事情不用别人说也知道啊。无论是在教会学校还是在修女院，人们能够看到的都只有卡菈莉娅。不管多萝西有多少觉悟，努力去追赶也永远看不见卡菈莉娅的背影。

交给卡菈莉娅不会好了吗，特蕾莎修女也说了，她永远能保持正确。

多萝西只是普通的，随处可见的十六岁少女而已。

“卡菈莉娅现在也在战斗吗？”

“或许已经结束了。”神父看了眼自己身旁的血罐，“时间到了，接着待在这里会有危险。”

多萝西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收回了弦刃。她已经没有能做的事了，只要等待卡菈莉娅回来就可以了。在此之前也可以选择杀死神父，但这样才是辜负了卡菈莉娅的愿望。

明明早就意识到自己的无力，为什么一直挣扎到现在呢。

或许只是放不下作为姐姐的自尊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