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哭泣的少年78（1 / 2）

海浪烦躁，寒风湿冷，层层叠叠的梦魇扑面而来，半浸泡在水中的少年人猛然惊醒，却发现眼前一片黑，无论如何努力擦拭双目，结果也不过是阵阵剧痛和血泪直流，许久之后他才恍然想起——自己瞎了。呆滞，惊愣，惶恐不安，意识到自己再也见不到光明的奥讷斯特，浑身上下的肌肉都颤抖起来，由内而外的惊悚让他根本无法平静，自出生以来他从未如此害怕过，完全无法想象再也看不到东西的日子。极度的恐慌吓得少年人高声哀嚎，双手捂着眼睛大声哭泣，泪水混着血水从模糊的眼眶中往下淌，他整个人好像疯子一般，但哪怕已经这样惨，隆隆的波浪却还要欺负人，起伏的潮水来回推搡他、戏弄他，遮掩他的哭嚎，冲淡他的血泪。

“哗啦啦……”

在这广阔的天地海陆交接处，渺小的少年人是那么孱弱、可怜、不值一提，孤单地承受世界的阵阵恶意。

幸好，片刻工夫后，“扑棱棱”，翅膀拍打空气的熟悉声音出现在耳边，畏缩的奥讷斯特好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慌忙向前一扑，想抱住自己一直以来依靠、相信的伙伴。然而，失去双目的少年无法看清前途，纵身一跃却扑了个空，未能抱住他以为的伙伴，而是狠狠摔到礁石上，额头鲜血喷涌，疼得奥讷斯特面目扭曲，但他还是迫切想去抓所谓的“伙伴”。可惜……

“鸥~”

是海鸥，不是乌鸦，上一刻还像疯子一样在黑暗中摸索的少年人再次愣住，万分绝望，再次僵住，瘫坐在地，再次捂脸大哭。

“乌鸦先生，我好害怕，你在哪呀？快来救我呀，呜呜呜……”

“害怕啦？嘿嘿嘿，就是我啦~刚刚是我学海鸥叫声逗你，嘿嘿嘿……没想到吧？嘿嘿嘿……”

没错，落到奥讷斯特身旁的鸟不是海鸥，就是乌鸦——缺德的玉鸟人，太缺德了！

乌鸦幸灾乐祸地看着战战兢兢哆哆嗦嗦的少年人，放肆嘲笑他，要多没人性有多没人性。听到那“无耻”而熟悉的笑声，奥讷斯特又愣了，呆坐一小会儿，突然伸手把乌鸦抱在怀里，紧紧抱住，一刻也不敢放手。

“呜呜呜！乌鸦先生！真的是你？！太好了！呜呜呜！乌鸦先生！我好害怕，呜呜呜呜……”

少年人哭得更加大声，完全不责怪乌鸦逗他，只庆幸鸟人此时能陪着他。

“呜呜呜！乌鸦先生！我瞎了！瞎了！我再也看不到光明了！呜呜呜……还有蒂丽舍丝阿姨和森泡叔叔，他们死了！呜呜呜……他们死在了那个天使手里，呜呜呜……”

这一会儿，鸟人没心思再逗奥讷斯特，说到底他只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年轻人，即便日常表现得再成熟，却终究还是少年，今日陡然遭遇双目失明的惨剧，如何能不害怕，能不恐慌。乌鸦抬起翅膀，轻拍奥讷斯特的额头，擦拭他满头的砂砾，摩挲那慌乱的头发，抚慰那颗无法平静下来的心。然后……

“有完没完了！别哭了！”乌鸦哪是有耐心的人呐，仅仅不多半分钟就烦了，一把推开悲伤的奥讷斯特，“烦人劲的！哭一会儿就得了，咋还没完没了呢！谁告诉你蒂丽舍丝和森泡死了？！自己瞎猜啥？！你个瞎子，能不能别瞎猜！”鸟人缺德透顶，不但不忌讳顾忌少年人的伤势，反而刻意讲。

哎呦，奥讷斯特那个心情呦，别提了，难以言表——各种意义上的难以言表，刚刚还很感动乌鸦先生来陪自己的少年人，立刻收起哭声，尴尬地坐地上，不知如何回话，表情特无语。不过呢，奥讷斯特虽然很无奈鸟人的没耐心，但能听到蒂丽舍丝和森泡还活着的消息，心情立马好了许多。

“阿姨和叔叔没事？”少年问道，“乌鸦先生，你不会是骗我吧？”

“我闲的，骗你个瞎子？”鸟人说道，“芙洱发来消息，说蒂丽舍丝……对了，你可能不知道吧？你阿姨蒂丽舍丝是蓝水神殿上一代准祭司，蛮厉害的，没有死在米列天使的剑下，被维巫化身救下，正接受蓝水神殿治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