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鬼刀神剑,镔铁棍义救无臂僧(1 / 2)

翌日清晨。

黄檗和尚新换了一身装束;头戴英雄帽,内穿紧身靠,外披黑表红里绸缎英雄髦,颏下又粘了三绺青髯!乍看起来,完全变了副模样。

他抱拳向山寨各位头领和李怡告别:

“皇叔,诸位寨主,贫僧告辞。青山不改,咱们兄弟还会见面的!免送——。”

“大师,到了五台山,弄明情况,万一寻不着佛门师兄,江湖险恶,还望来山寨聚首!”唐龙彪殷殷叮嘱,情真意切,字字肺腑!

“师弟,此行谨慎行事。这兴佛大业,全杖吾佛保佑,佛门弟子奔波了!想我李怡佛前青灯黄香五载,多亏佛祖庇护,眼下却不能为佛门尽力解难。”李怡言罢落泪,众人嗟叹不已,更加敬佩皇叔情深义重。

黄檗劝道:“四皇叔且少悲切。眼下,你是龙困浅沼,祥云瑞气未到。一旦金龙在天,兴佛全杖皇叔,胜似我等江湖奔波徒劳!”

“大师说得是!”众人皆劝道。

“皇叔要保重龙体。”唐姑娘情义更是深切!

李怡此时方止泪道:“师弟常来看我!今生若不能同享富贵,也愿来世同甘共苦!永不分离。”

黄檗一揖到地,流泪道:“皇叔珍重下,贫僧只要不死,会来与你携首白头,同日同时成佛的!”

众人目送黄檗禅师远去!莫不为他和皇叔的深厚情谊感叹。

黄檗僧一路乔装而行,见沿途寺院庙宇,拆毁焚烧殆尽,余烟枭枭,废墟一片。方知众寨主言之不谬。此时几缕旋风滴溜溜掠过,残灰星火飞流,形同怨鬼野魂逝去!心下惨然悲凄,掩面疾行如飞。

进入五台山区。为了施展轻功速行,他避开官道,寻些樵径蜒路,竹林水溪,起落攀登,暗察一些古寺大院,只见虽是残垣断壁,但佛殿僧舍尤在!进得寺内,的确是抢劫一空,僧众四散,冷冷清清。

“叮当”,脚下响动,尽是些钟磬碎铜破片之类!

黄檗寻不到佛门师兄师弟,情况不明,甚不甘心,又一路北上而去。

过了豆村、柳院,荒路已无,不便飞行,他见晴空朗朗,农夫耕作,商旅兼程,于是也信步悠悠,似是观山玩水、游侠淘情。虽有官兵结队,衙皂散走,却也无人问津盘查!当下放松戒备,直往北台顶西侧的一座大庄院走去。

这座庄院在江湖上名字响亮!号为“集义庄”。

庄上住着一位员外,姓赵,名恒举,字若鹏;上寻家世,乃三国时期赵云,赵子龙后裔!现年已七旬有余,鹤发童颜!昔年使一杆百斤大枪,地道的赵家枪法,河朔一道,莫不赞服!赵员外生性豪迈,喜结武林高义,无论僧佛老道,草莽隐士,只要艺绝情重,他必交之。这本是赵家庄,集义庄都是武林道中喊赠惯叫出来的名字呢!

黄檗和尚径奔集义庄,并非求索盘弗之资,也非访朋会友。只因赵若鹏老员外西邻北台顶,晚年吃斋好佛,施舍千金。五台高僧莫不尊他!他想;若是到了集义庄定能得知许多师兄弟的消息,说不定隐匿在庄上暂避劫难者,还会有人在呢!想到这里,心下高兴,脚快路短!

来到集义庄前,只见赵府大门紧闭,双环凭吊。黄檗心下疑惑:“昔日赵府大门,昼夜敞开,八方朋友,随时可进!难道也出了什么事情不成?”当下急步向前,叩响门环。

一个家人开门,细看来人,觉得面生,问道:“这位英雄——?”

“啊——,赵福!你家员外可在?”

此时老家人赵福已听出口音,惊道:“你是黄禅——。”语到唇边,话又咽下。急忙让进院内,随即掩门闭户。

“哎呀呀,黄檗禅师,你怎么乔装来到这里?”

“唉——,一言难尽!老赵福,你家员外可好?,赵府为何关门闭户?”

“唉——,也是片语难明!员外受伤在卧,等见了我家员外,你们再叙吧!请随我来。”

老家人赵福前头带路,竟不往厅堂,反而朝后花园走去!黄檗又生疑云:“赵福,员外在何处养伤?”

“禅师,除非你来!换人也见不到员外的!来吧!”赵福说着,已转过几堆山石,开启了一个暗室洞门,秉烛引禅师走下。

刚刚转过几个门坎,里面传来一声喝问:“何人前来?”声若钟鸣!

“员外,你想念的人来啦!”赵福应答道。

“噢——!难道?”

“是啊!是黄禅师!”赵福道。

此时已进卧间,赵员外支身坐起,手臂绷吊。黄檗和尚紧趋几步向前:“老员外,老哥哥!是贫僧黄檗前来看你!你这是怎么啦?”

若鹏摇首,白髯飘飘,羞惭道:“哎呀,老弟,你若今日不到,老夫正打算派人去京寻你!人老真个不中用喽!唉唉……”

“老哥哥,快说说究竟何事?”

“唉——!此事还不是当从皇上灭佛引起?”

“噢!老哥哥莫急,慢慢说来!”

赵员外呷了一口香茶,愤愤言道:“这武宗李瀍,信道尚无不可!老夫也曾崇道一时呀!又何必作出亘古未有的灭佛之举呢?”

“是啊!这是天地人神,佛祖菩萨共怒的事呀!”老赵福叹道。

赵若鹏又道:“我原以为皇上他说他的,河朔三镇不会理乎他!尤其是咱这五台山,乃佛祖文殊显圣、尧舜系舟,帝王驻马的灵山佛地!谁敢妄动一草一木?孰不知幽代赃官张仲武,贪财扩军,竟借此打上了佛财金身的主意!为此,五台山诸寺遭难,无一幸免!佛身钟磬都被他砸碎铸成了钱啦……!”

言说至此,员外嘘嘘,赵福深叹,黄檗蹙眉……。

“结果究竟如何?请员外细说!”黄檗道。

“如此一来,寺院空竭,百万僧众衣食无觅,各自逃散!张仲武意在扩军,许多年青僧人纷纷投于麾下!张仲武人财双收,喜不自禁呀……!”

“后来,听说他又遣散了僧人军卒?”黄檗问。

“那是传说——!有人见张仲武如此一来兵势雄壮!生怕藩镇群雄无一可匹敌,再酿出安史之乱!就恐嚇他说,朝廷要兵讨幽代留僧之罪!张仲武为掩朝廷耳目,也遣散了一些年幼体弱的僧兵!可恨的是他不该从关外请来‘疯魔老鬼’的两个弟子——封二刀,扼守居庸关隘滥杀游散僧人!表白他送旨灭佛之狠,藏盖扩军野心呀?黄檗贤弟不知,那被滥杀的多是五台山一些老僧旧友!幼童弱尼呀……”言此,若鹏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老赵福也落泪道:“为此,我家老爷抬枪骑马,赶赴居庸关,要除掉封魔二刀!无奈人老不比当年!反被封二刀所伤……”

老员外又道:“那疯魔二刀兄弟,年轻力盛,全是拼命的杀手打法!幸亏老夫枪垂马快,未死在他们手上!那封氏兄弟向来是赶尽杀绝!他们嚷道,等杀尽游僧,必来集义庄斩尽老幼百口!所以老夫才隐在这暗室养伤,一面派人寻找武林高手旧友,以防不测呀!唉唉……。”

黄檗和尚闻此,早已怒火填膺,叫道:“老哥哥且请放心!黄檗这就赶到居庸关去,不杀疯魔二刀,誓不回庄!”

“贤弟,除此二贼,也不必急于一时!依老夫之见,不如稍等几日,来几位帮手再去居庸关!”

“老哥哥是担心贫僧杀不了封二刀?”

“封二刀杀法诡异,非我中原常见武术!”

“老哥哥放心!佛门之恨,自当黄檗一人去消!岂能连累武林同道?不瞒兄长,小弟已粗通冲天剑法,又有神剑在手!你看——!”说着黄檗拔出剑来。

老英雄一见神剑,惊喜不禁道:“好!好!若是如此,贤弟此去,老夫还略微放心!不过……。”

“老哥哥,稍安勿躁,贫僧去也!”

黄檗和尚说罢起身,抱拳告辞……。

赵若鹏起身相送。

老赵福祈祷“阿弥陀佛——!”

黄檗离了集义庄,一路上穿灵丘,达官厅,身形如电,举目射去,居庸关已遥遥在望……。

将近关下,果见许多老幼僧尼横尸惨死,个个无头……!这时,山崖下传来一声呻吟。黄檗纵身跃下沟中,只见一个年纪仅有十五六岁的小和尚,满身血污,背上有箭,显然是仓皇逃命,中箭滚下沟壑,尚未被割取头颅丧命……

黄檗扶起小和尚,拔出箭矢,正待为他敷药,小童僧睁开眼来,一声惊呼:“哎呀——,你杀,你杀吧……”

“小阿弥,别怕!我也是僧人呀!”说着黄檗摘下英雄帽,现出秃顶。

小童僧长出一口气,气息蔫蔫地说:“师父,别过居庸关了…,封二刀…凶恶…佛门…弟子…都被杀了……别去…”

话未完,气已绝,惨不忍睹!

“小阿弥!小阿弥!”黄檗禅师紧唤慢喊,哪赶得上黄泉路上魂轻飘?只好慢慢放下尸体,含泪掩埋,以免死后仍被割去头颅…。他双目喷火,叫道:“封二刀,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居庸关如同鬼门关。

城墙上挂满了僧人头,森森恐怖。

一行白灰大字写着:“封二刀在此!游散和尚留头过关!”

黄檗禅师见此,高声喊道:”封二刀,香严闻来也!”飞步趋关,身若矫燕、直落关口!

两名执戟官兵一惊,忙架戟挡住,喝道

“什么人?敢大胆闯关!过关检查——”

“检查什么?”

“摘下帽子,看是不是秃驴和尚?”

“混账——!”黄檗双手抓住长戟,抡臂沉腰,两名官兵早已凌空如丸,摔到了万丈岭崖!长戟“咔啪啪”齐齐折断,戟头又朝人身丸体飞去…。

“快叫封二力出来会我!”

“好功力!封二刀来也——。”封氏兄弟凌空出阁,双双落下!两刀齐指,叫道:

“何方野鬼,胆敢在此放刁撒野?”

“嗬嗬!你们就是疯魔老鬼的鬼徒——封二刀?”

“不错!”

“佛爷在阎罗面前告你——!你们就同到阴司去吧!”

封氏兄弟见此人身不过五尺,腰不过尺围,哪把他放在眼里,仰天笑道:

“哈哈……,听言语你也是个和尚喽?何必乌龟似的,藏头露尾呢?”老大封金锁讥道。

“是啊!摘下帽子看看,是不是秃驴脑袋?哈哈哈……。”老二封金壁也讽笑道。

黄檗禅师切齿道:“封二刀,封二刀,杀人如麻,关内外人送疯魔二刀!果真如此!今日佛爷要送你们去见阎王!”

“好——!”封氏兄弟同时拔出紫金七环鬼头宝刀,不管什么江湖礼节,已闪电般地朝黄檗顶门劈来,

黄檗只觉两股阴风旋起,刀法果然怪异。

骂一声“好凶残的疯魔鬼怪!”身形在刀影中拔起丈余,“呛啷啷!”一声剑鸣龙吟,冲天神剑出鞘!

“冲天剑?”封金壁惊呼。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