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班长！电台有信号了！”64（2 / 2）

老人名叫日客额，早年在土司的武装中当过兵，所以能说汉语，后来年纪大了，就回到山寨里做起了村长。他对当年贺元帅所率领的红四方面军印象非常好，所以这次误会才没有演变成一场冲突。我跟日客额老人讲了当下全国的时局，日客额老人不禁感叹起他年轻时候的事来。

我们在这个只有十来户人家的土家族山寨里面修整了五天，这期间大家充分发挥了军民一家亲的优良传统，很快就和山民们打成了一片。甚至最后还有几个未婚的土家族妹子看上了我们的战士小雄和鲁波，冲着他俩唱情歌！小雄和鲁波后来知道妹子们唱的是情歌后，脸都红得像秋天的柿子一样。

一个多月的野外宿营使我们的身体早就忘记躺在床上是什么感觉，第二天清晨若不是雄鸡高亢地鸣叫，我们可能就睡到中午去了。我起床草草地吃了几口早饭，就来到日客额老人的家，准备帮老人家做点农活儿。老人家当时正在编着手里的竹筐，见我来了，抽出一条小板凳请我坐下，然后便拿起一旁的水烟，一边抽一边和我侃起了天。

老人有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两个儿子都是出色的猎人，昨天拿猎枪指着我们的两个猎人里，有一个就是他的小儿子，名叫巴沙，在土家语里这是命运的意思。老人的女儿早些年远嫁到山另一面的山寨里去，一年到头之间得到一两次。除此之外，他的大儿子还给他生了个小孙子，今年只有三岁。老人一家虽然过得清贫，但却其乐融融。

“怎么一直没见到过您的大儿子，是不是进山打猎去了，还没有回来？”我问道。

老人听到我问及他的大儿子，爽朗的脸上马上就乌云密布起来，再加上岁月在他脸上留下的刻痕，我突然感觉日客额老人在这一瞬间老了十岁！老人默默地递过水烟，请我也吸一口，然后望着天长叹了一声，接下来就是我听不懂的土家语，那意思好像是在对天祷告着什么。

老人向上苍祷告完后，淡淡地对我说道：

“在你们来之前一个多月，有一队扛着枪穿着黄色军装，自称是中央军绥靖区司令部的人来过这里。”听到这话，我立马警觉起来，日客额老人示意我不要紧张，说他们早就走了。“他们要去西面的深山老林里去，要在我们在寨子里找一个向导。他们要去的地方是个无人区，传说经常有野人和驴头狼出没，我们一直都把那里叫做死神的领地，就算再有经验的猎人也不敢进出那里。就算偶尔有胆大的山民进去，也没有再见他们出来过。”

我意识到日客额老人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会触及他不愿意再提起的往事，就递过去一支卷烟，小心地问道：

“我们刚见面时，您提到过的不速之客，是不是就是这伙人？”

老人点点头，继续说道：

“没错，就是他们！我们谁都不想去那死神的领地白白地送掉自己的性命。他们急了，就抓了这里的老人和孩子，威胁我们。如果没有人愿意出来当向导，他们就杀死这些老人和孩子，还要一把火烧了我们的寨子！最后，我的大儿子实在看不下去了，就跟他们进了山！”老人说着话，抱起坐在他旁边正在玩耍的孙子，这是他大儿子留下来的骨血。老人眼角含着泪继续说道，“这么久还没回来，估计可能早就被死神带到另一个世界去了！”

日客额老人说完，最后还是忍不住内心的激动，抱着他的孙子，号啕大哭起来。

我正准备安慰老人家，好在他的大儿子留下了骨血，他们家的香火不会就此断掉，劝他不要太过伤心。可我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见王贝大喊着，向我这边跑过来。

“班长！电台有信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