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小钱钱真难挣啊（1 / 1）
出了府的如意搀扶着奶奶的手臂，带着些许不满的说道“那个大小姐真是颐指气使惯了，说话都带着些命令的口气。”奶奶看了一眼如意笑着说道“这王家大小姐是嫡长女，虽然有个弟弟，却深受其父亲的宠爱一直被视为掌上明珠，自然难免有一些心高气傲。”奶奶皱了皱眉头接着说道“两个月的时间做一套首饰其实时间并不太充裕，回家后就要抓紧开始了。如意，我们快点回去吧。”如意撅了撅小嘴，还是点了点头。搀扶着奶奶加紧了步伐，朝家走去。
快到家的时候，奶奶并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带着如意去到了村里不远处的一户锻造工匠家里。说明前因后果之后，奶奶临走时又郑重的跟锻造师说“那等银器来了之后还要麻烦你锻造烧制成银片和银丝了。这次数量应该不少，稍后我便带人给您送过来。”锻造师也热情的回道“放心吧，吴奶奶。您也不是第一次来我这儿照顾我的生意了。等货送到我便先替您锻造，然后送到你家里去。”
回到家中，如意正欲去桌上沏茶转眼便看到奶奶直接走进了主屋，坐在桌子前便开始忙碌了起来。如意好奇地走到奶奶身旁，看到奶奶正在纸上不停的画着图样。有各种各样花朵的形状，还有飞翔的小鸟，和如花瓣一样的图案。看着认真忙碌的奶奶，如意想了想说道“奶奶我也想帮忙。有什么我可以做的吗？”奶奶微笑着看着如意说道“好孩子。一会儿啊，奶奶就一边做一边告诉你怎么做一套苗族的银花冠。一套银花冠可是要几百件精巧繁复的银饰呢，有了你的协助，奶奶觉得我们肯定能完成!”“吴奶奶，吴奶奶在吗？”门口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如意迅速跑出门外，看见一个男人抱着一个箱子站在篱笆院里面。奶奶从屋里走了出来，看见后微笑的说到“还要劳烦您跟我走一趟。我带您去锻造银器的工匠那儿去。”看着奶奶和男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如意进屋找到了狐狸。
看着狐狸正趴在床上闭目养神，如意也平躺在床上，侧着脸用手拨了拨狐狸的耳朵。见到狐狸睁开了眼便爬过去问道“昨天晚上你不是说有挣上路盘缠的门道吗？快告诉我吧。”“你不是说要帮吴奶奶做银花冠吗，还有时间去做其他的吗？”如意着急了起来，“别啰嗦了，你快告诉我，到底有什么计划？”赤狐起身伸了伸懒腰，跳到一旁凳子上看着如意说道“挖草药呗。这地方离药回谷这么近，又有那么多罕见的药植，当然是挖草药了。”“哦，对呀。有你在，肯定能找到好东西！”如意恍然大悟一般的说着，“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呢？”“不急。你先把答应吴奶奶的事儿忙完。”说完狐狸又跳回了床上，趴了起来。
过了几天锻造师傅上门把部分做好的银片和银丝交给了奶奶。等工匠一走，如意便跑过去打开了放在桌上的盒子，看见里面装着一片片薄如蝉翼的银片和如头发丝一般粗细的螺纹银丝。见到奶奶走了过来，如意不解的问道“奶奶，这些东西看起来好像也没那么复杂啊？”奶奶摇了摇头，耐心的说道“这些银片是将银器融化成银条后，用尖头锤和平头锤反复捶打大半天的时间才能形成一片。而银丝则更加复杂，需要将银条手工锤细之后从特制的拉丝眼板中穿过。一根银条要经过52次层层拉细后，才能得到这样一根细如毛发的银丝。最后还要将拉好的银丝放置在一起，用木质滚条搓在一起，才能形成这样具有独特纹路和韧性的银丝。”“啊？这么复杂。”如意听完睁大了眼睛，忍不住又把一根银丝举起来仔细观赏。“奶奶，那接下来要怎么做呢？”
奶奶笑着把如意拉到了屋里坐下，说道“接下来呀就是根据之前画好的纹样掐丝造型，铭刻花纹。”看着纸上的图样如意想了想轻松的说道“这我知道。不就是雕花嘛，没问题。”奶奶笑了笑又摇了摇头说道“对我们苗人来说，这个不是雕花而是刻灵。铭刻图腾时就可以恭请我们的祖先神灵，获得庇佑。身着盛装就意味着先灵附体，是我们苗人的信仰。”“啊？”如意不解的摸了摸后脑勺，感觉一直好像都在说错话一样。“来，好孩子。奶奶教你怎么刻灵。”说着吴奶奶从后面拿起如意的手，一边摁着银丝，一边用夹子将银丝比对着底下的图案捏紧调整起来。不一会儿，一只翱翔展翅的小鸟便被银丝复制了下来。如意小心翼翼地拿起用银丝围出的小鸟图案在空中笔划飞舞了几下，开心的笑了出来。
就这样经过几天勤勤恳恳的捏丝造型，祖孙俩终于把几百件精巧繁复的银饰花样捏了出来。奶奶看着桌上完成的花样，对着如意笑了笑说道“接下来呀还需要你做一件事儿，不过呢，你先在旁边看着就好。”只见奶奶把所有的捏丝花样都沾上了硼砂水，然后放到大小适中的银片上。她一边做着一边说道“现在呀要把它们全部焊接在一起。但是这个环节温度很重要，如果花丝没沾上硼砂水，用火一燎就会融化甚至银片一不小心也会被烧穿。”看到如意认真的听着，眉头也不禁皱起的表情，奶奶笑了笑又说到“这步不需要你做，不过很快就需要你大展身手喽。”
看着奶奶做了一会，如意便回到了卧房躺在床上，伸展了下劳累一天的身体对着赤狐不禁感叹到，“没想到这个手工艺需要这么多的精气神呐。而且这些饰品背后原来也是有寓意的。”赤狐回道“那是自然，苗族是个倔强向往光明的民族，他们是几千年前九黎蚩尤的后人，不过自从蚩尤战败后，他们便过起了颠沛迁徙的生活，经历过与风霜为伴，以岩石为床榻并没有使他们妥协，不仅仍保留着华美的银饰和信仰，而且苗疆是个神秘的地方，我曾还去过一次看到过....”如意看着滔滔不绝的赤狐，听着听着便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奶奶特意为如意做了一桌丰盛的早饭犒劳她这几天的帮助。开开心的吃完早饭如意感觉又满血复活，急不可耐地问奶奶今天要做什么。奶奶笑着说道“今天呀，你只需要把花样从银片上剪下来就行。”“这简单！剪下来后就快完成了是吗？”看着期待得到肯定答复的如意，奶奶笑了笑摇摇头，“这才完成了一半。等你把它们剪下来，我还要一点一点加工捶打使花样变得立体。而且帽子外沿和上面鸟羽的部分还要拓印，錾刻镂空，最后全部组装才算完成。”本来热情满满的如意，一听如此繁杂的流程顿时头又变大了。看着瞬间蔫儿了的如意，奶奶笑了笑说道“没关系的，今天你只需要把它们剪下来，你就算完成了。其他的交给奶奶就可以了，你看行不行？”如意听完顿时又来了精神，急忙跑到屋里开始动手。
终于从银花冠中解放出来的如意，第二天早上吃完饭，便借口出去玩和狐狸从住处跑了出来。狐狸把如意带到了一处雾气弥漫散发着奇异香气的药谷对她说道“药回谷地形复杂，气候特殊，常年有多种不同的中药草生殖。以后你便按我说的采一些不常见的中药草拿到药铺或集市上去卖吧。”“终于可以开始准备回家的盘缠喽。”如意心中不禁暗喜。只见狐狸走到一株散发着绿色光彩的植物那儿说道，“这是金钱草，有清热利湿、通淋排石等作用。”如意高兴的急忙跑过去开心地挖了起来，赤狐随后又走到一株黑棕色植物旁说道“这是五灵脂，具有活血止痛、化瘀止血等功效。这是紫草，颜色紫色或紫红色，可清热凉血、活血解毒....这是灵芝，颜色多为棕色或红褐色，具有补气安神、止咳平喘等功效。这是天浆壳，颜色为白色或淡黄色，具有清肺化痰、软坚散结、利水消肿等功效...”“等等。”如意急忙打断如同器械一样无情输出的狐狸问道“奶奶说过她有水肿，那是不是只要把天浆壳拿回去煎煮就可以治病了？”狐狸耐心地的回道，“中药讲究的是搭配和平衡的中庸之道。仅这一味中药肯定是不行的，你没听过是药三分毒吗？需要结合其他的药物把一些毒性都中和掉方能发挥功用，这就是中医上著名的君臣佐使。”看着如意似懂非懂的表情，狐狸打了个哈欠跑到一旁趴了下来“你今天只管把我说的这几种草药记牢，采集好，其他的机缘到了自然就会明白。”随后便闭上了眼睛一边休息一边等待着如意。另一旁的如意则认真地把一株株草药连根拔起，然后轻轻地把根部的泥土拂掉，又走到大树下捡了一些细条，撕掉上面的树皮当做绳子把草药分类绑成一捆一捆。
等到如意把所有的草药采集并捆绑好，狐狸也醒了过来，慢悠悠地走到她面前说道“你先自己去集市上卖吧，我要去山中修行。晚上再见吧。”说完便转身一溜烟的钻进了山里不见了。如意看着瞬间消失的背影，嘴里嘟囔着背起捆绑的草药来到集市上，找了个空地挨着一个摊铺便坐着等了起来。没一会儿便有人被如意面前散发着各色光彩的草药吸引，上前一一问道“这是什么草药？有什么功效？”“要多少两银子？”如意便凭着记忆一一回答，但由于她并不知道这些药材的价格，便让客人根据自己的意愿随便给些即可。
等到天色渐暗，卖完草药心满意足的如意回到住处，远远的便看到奶奶正站在门外张望似乎在寻找自己，急忙开心的跑了过去。走进屋才发现奶奶早已经做好了一桌新鲜的蔬菜大餐，一直在等着如意回来。吃完饭如意见奶奶蹲在地上将吃完的碗筷逐个清洗，便懂事的过去帮忙让奶奶进屋休息。等到终于洗完碗回到屋里躺在床上，才发现早已趴在床上闭眼休息的狐狸。赤狐睁开眼淡淡地问道“今天挣了多少两银子？”如意这才想起这回事，便起身将钱袋子打开一股脑把全部的铜板都倒在了床上。狐狸看见床上的铜板震惊中带着一丝怀疑地问道“这果真是今天全部的收银？”“对啊，全都在这啦！”如意肯定的点了点头，露出认真的表情。狐狸一脸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你知不知道，你今天采集的草药理应可以卖到现如今收银的十倍以上。”“啊？”如意睁大眼睛惊讶地看着狐狸。狐狸无奈地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便走出了房间。如意躺在床上看着屋檐内心纳闷“这些草药原来这么值钱啊。可是到底要收多少银两才合适呢？”如意起身想找狐狸继续问他，可四处张望也不见他回来，便又躺了回去闭上眼睛休息。过了一会儿如意脸颊被狐狸柔软的爪子拍醒，揉了揉眼睛看见狐狸嘴上叼着一本书。如意起身正想要询问，狐狸却放下了嘴中的书对着如意说道“凭你的记忆，明后两天把这本书上的内容都记住了再去采药。”如意拿过书，看到上面赫然写着《童蒙珠心算》五个大字。“我知道了，是不是把这些学会了我就会收银子了。”就这样说着，如意便趴在床上翘起脚开心地翻阅起来。
之后几天遇到不懂的如意便请教狐狸，她捧着书一会儿趴在床上看，一会儿在屋里四处走动着看，刚一放下书躺在床上狐狸就跳在她肚子上让她不得安生。就这样在狐狸的严格监督下，一人一狐在屋里呆了两天。外面斗转星移天黑天亮，转眼就到了第三天早上。随着鸡鸣的声音赤狐跳到如意的肚子上一跃而下，如意啊的一声起身被惊醒。揉了揉眼睛不满的问道，“干什么啊？”看到门口的狐狸示意她起床跟着自己去山上采药，如意掀开毯子无精打采地起身下床。
当走出房门看到外面天都还是灰蒙蒙的，无奈的她只好拖着无奈的身体，耷拉着脑袋跟着狐狸向山上走去。清晨的山中，天空被一层淡淡的阴云笼罩，阳光尚未完全穿透这层薄纱，只留下几束微弱的光线，透过树梢，斑驳地洒在湿润的地面上。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树叶的清新气息，带着一丝凉意。远处的山峦在雾气中若隐若现，仿佛是一幅水墨画，朦胧而神秘。林间的叶子都挂着晶莹的露珠，闪烁着点点光芒。偶尔，一只小鹿或是松鼠从树林中探出头来，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然后又迅速地消失在雾气之中。它们的动作轻盈而敏捷，给这片山林带来了一丝灵性和生动的气息。如意渐渐的来了精神，深吸几口气一步一步用力地向上爬着。突然天公不作美，从淅淅沥沥开始下起了大雨。如意用手挡着头顶急忙向着不远处的山里跑去。正想找个落脚的地方，跑着跑着突然发现旁边一面山的藤蔓下隐约是一个山洞，便急忙和狐狸拨开枝蔓钻了进去。拨去身上的雨水看着正在抖雨的狐狸，如意笑嘻嘻地说道“没想到你也被淋成了落汤鸡，哈哈。”见狐狸没有理她，如意便继续说道“不如我们往里面走走，说不定会有什么宝贝呢？”如意就这么一边说着一边继续向洞里走去。狐狸转头看向外面下得正猛的大雨，便也转身跟上了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