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老兵不死(下)29(1 / 2)

阿戈尔就是在一个穷困得屋子漏风的家庭出生的。他们没有土地,没有手艺,想要维持生活,就只能女的去干些杂活,男的出去狩猎。

母亲的手指粗糙,满是伤痕。带着他狩猎的父亲沉默寡言,几个星期不说一字都是常事。

阿戈尔记得那是特别寒冷的一年,也是他们家最艰难的一年。母亲生了重病,卧床不起;父亲被野兽咬伤,瘸了一条腿。

阿戈尔一个人走进积雪最深处齐腰的雪原中。三天后,当人们都以为他死了的时候,他拖着一头死狼倒在了家门口。

他没能找到猎物,相反一走进荒野就被狼群盯上了。薄昏星本身是没有狼的,但是贵族们围猎的时候,总要有些刺激的猎物吧。然而对于没有护甲也没有枪械的穷人来说,狼群是致命的。

不过阿戈尔不仅活了下来,他用双手扼死了一只不慎落单的狼,然后一路逃脱狼群的围猎,带着战利品回到了家。

就这样,最艰难的一年过去了,而他也像薄昏星上所有想要翻身的穷人的孩子一样,进入了霸主军队。凭着他那种原始本能,获得了进入军官学校进修的机会,最终成功成为了军官。

那只给他留下第一道伤疤的狼,被他当做人生的转折点。它的獠牙也被做成吊坠,这么多年用心地带在身边。

看着躺在掌心里泛黄的狼牙,阿戈尔不禁有些恍惚。他用力回忆,但是母亲和父亲的面孔还是那么模糊,似乎是后来记忆中的炮火纷飞,鲜血和硝烟将他们的面容磨去了。

他感到懊恼,曾经当他还是个士官的时候,他还经常给家里写信,但是后来成为军官之后,繁忙的文书工作和劳心费力的部队管理就占据了他的全部精力。

他们还活着吗?在薄昏星上,那个漏风的小屋里?不,他寄回去了不少钱,足够他们换个地方过活了。而且霸主军官的家属在当地总是饱受尊敬的人物。

然而,他现在不是霸主的军官了,甚至更糟。想到这里,他感到有些窒息。

在军队里,新兵总是备受欺凌,有时也不乏诉诸暴力的行为。但阿戈尔适应得很好,应该说是如鱼得水才对。他像是一块干燥的海绵,如饥似渴地吸收着暴力的各种形式,实践着将暴力作为娱乐工具的哲学。

这种哲学的实践在他成为霸主驻迈雅斯占领军的一员的时候达到了高潮。

当他们双脚踏在迈雅斯的地表时,这里已经是一片致命的黄沙了。环境崩溃、轨道站坠落的有毒材料和放射性的无人区,让玛雅苏拉的遗民们只能瑟缩地生活在那些作为难民营被修复的几个圆顶里。

于是当阿戈尔抵达的时候他所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为了一杯水,一碗营养糊而争斗,在肮脏的地上如畜生般撕打的人群;低矮的棚屋下身披破布的人们,从小孩到老人看向他们的眼睛中都射出仇恨的火焰。

毕竟在卢德左径的恐怖袭击之后,霸主强大的舰队转瞬即至,将玛雅苏拉人还在救灾的海军舰队消灭殆尽。恐怕是个人都知道霸主在其中起到了极为不名誉的作用。

但是阿戈尔并不为人们的敌意而担忧。相反,他真诚地拥抱这些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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