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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结束,赫连杳杳懒洋洋的靠在小塌上歇息,翻开案上萧霁川看剩下的书,是一些地理杂谈。
外面田公公躬身进来禀告,“皇上,皇后娘娘带着大皇子和二皇子来了,正在外头候着。”
萧霁川不愉,心生不耐,正要打发了去,就看见赫连杳杳好奇的看过来。他不愿让她看到自己这般薄情冷血的一面,只好改口,“叫他们进来罢。”
田公公出去,赫连杳杳低声道,“许多年不曾见过询儿和暄儿了,该是长高了很多呢。”她坐起身,自己整理了一番钗发。
萧霁川不由得好笑。
杜皇后带着一高一矮两个皇子进来,首先听见的就是皇帝宠溺的声音:“你若喜欢孩子,我们生一个便是。”
皇贵妃回答了什么,杜皇后没听见,她进来了,他们两个自然止住了话头。
杜皇后恭敬请安,萧霁川淡淡叫了起,视线落在两个皇子身上。
两个孩子生涩的跪下行了大礼,口喊皇父。
这两个孩子,是起初为了夺嫡萧霁川尽心尽力的之下求的,否则膝下无子如何夺嫡?在皇父心中也毫无重量,自古以来,父亲对自己的孩子是没有天然的爱意的,父亲与孩子的感情向来是后天培养,毕竟他又并非跟孩子的母亲一般出了血肉精心养育。
萧霁川并没有见过这两个孩子几次,就更谈不上什么爱不爱的了,如今看他们两个,跟看陌生人也没什么区别。
反倒是两个皇子看到萧霁川,俱是一脸的孺慕之情。
大皇子今年六岁,二皇子今年四岁有余,也快五岁了。
萧霁川中规中矩的嘱咐,“既回来了,就到上书房进学罢,不可松懈。”
两个孩子很是高兴,乐滋滋的说了是。
杜皇后见皇贵妃一脸的羡慕,心生警惕,左不过已经按规矩请安了,她赶紧带着两个孩子回坤宁宫去。
赫连杳杳望眼欲穿一般,直到他们走掉,她才收起落寞的神情说:“阿宿,我并不想生孩子,你可会怪我?”
萧霁川的确有些不解,但他不是那种会凭借自己本能就对她下定论的人,于是问:“为何?”顿了顿,他补了句,“自然不怪你。”
赫连杳杳摇头,望着他的眼睛说,“在这深宫里,见惯了那些个桩桩件件的脏事…并非不信任阿宿对我的保护,只是我实在害怕,若我有个意外……”
“我赌不起也不愿去为了那素未谋面的孩子放弃阿宿,这个世界上谁都没有阿宿重要,我什么要求也无,只想陪阿宿到老。”没有孩子,也就意味着没有夺嫡的心。
这个答案,叫萧霁川狠狠怔愣了半晌,终了,他苦笑一声,抚着赫连杳杳的面庞,“阿阮,这世间唯有你待我的心无人可替,又怎能叫我不爱?”
“纵然我手段激进处置了你的妃子,你也爱我?”赫连杳杳佯装不高兴的问。
“这后宫,你爱怎样便怎样,都由你去。”萧霁川面上盈出笑意,“这些年,你受委屈了。朕还不是那等处置个妃嫔还瞻前顾后生怕惹前朝动荡的无能之君。”
赫连杳杳笑出声,奖励一般亲亲他的下巴,“那我在宫里好生无趣,大公主又还小,一点也不好玩,那些个皇子世子我又没有机会接触。我也想办个学堂,召宗亲千金们入宫进课。”
“这有何难?”萧霁川想也不想便回答,“想做就做罢,只是女太傅的人选……”
沉吟片刻,萧霁川有些蹙眉。
“六宫的嫔妃们,一个个都满腹才华,整日里闲着也是闲着,惯会争风吃醋的,我看不惯。统统抓来当太傅!”
萧霁川颇为意外,他想了想倒也没有拒绝,只是捏了捏赫连杳杳的鼻尖,仿佛再说偏你会折磨人,笑说:“都随你。”
第96章 赫连杳杳
皇贵妃要办学堂的事情不日便传开了,近些日子皇贵妃的名头愈发盛大,说不清的权贵争着想巴结,更不用说学堂建在宫内而非宫外,各家的千金小姐不论嫡女庶女,都有报名的资格,这下可就闹得人心沸腾。
朝廷官员有些迂腐之辈,争相反对说起女子无才便是德,学好管家事宜也就罢了,略微识得几个字也是好事,可若是把时间都用来学各种学识杂谈,荒废了掌家的本事,岂非本末倒置?
支持的自然也有,却并非真心为女子的处境考虑而支持,更多的是计较女儿来日的婚事,若能入宫进课,便大大增多了与皇子公主、亲王郡王的孩子相处的机会。
学习是小事,婚姻才是大事。说出去也是被宫里娘娘教导过的,于婚事也有益处。
皇贵妃学堂办的如火如荼,低下的人都在琢磨该不该送女儿进来,本还在想着看看皇帝的态度,谁知道皇帝出奇的并未态度含糊,反而抚掌笑道:“皇贵妃一心为民,堪有国母之姿。”
得了,还看个什么态度啊?
皇帝都出来说这事儿好了,其他人定然也是要追捧的,别管心里头如何想了,面上得跟主子看齐。
坤宁宫的茶具摔碎了一套又一套,杜皇后脸色铁青,深呼吸了几息才勉强维持平静,“她赫连氏偏跟本宫作对,难不成真要本宫把后位让给她才成么?”
要说,‘堪有国母之姿’只是皇帝说的,与皇贵妃无关,可皇帝说的话就是他的意思,下面的人难免多思,有的人溜须拍马就琢磨着要不要主动找皇后的错处,跟着上折子请求废后,向帝表忠心了。
莲画咬唇,狠了很心神,压低声音说道:“主子,皇贵妃不能留了,恐成您的心腹大患。”
“住口!”杜皇后下意识呵斥,忙看了看四周,确认坤宁宫如她掌控的那般密不透风,她才松了口气,不耐烦的按了按头,“那等丧心病狂之事,休要再提!本宫是皇后,岂能做这种下三滥的事!”
温幸阮如何得宠,迷走了皇帝的全部心神,杜皇后都不曾出手害过她的性命。前世危急时刻被幽禁冷宫,她更是没有狗急跳墙毒杀姜听容。
她做过最多的事情,就是在旁人的计谋之下顺水推舟,从不主动害人。
莲画心下五味杂陈,忧虑焦躁。
门外三等宫女进来禀报两位皇子来请安。
杜皇后摆了摆手脸色不好:“不必来了,把这工夫都用在功课上,还能得皇上的几句夸赞,让他们多用功念书。”
莲花矮了矮了身子,退去出去。
廊下立着一高一矮两位皇子,正等着皇后的召见,看见皇后身边的莲画出来颇为欢喜。
“莲画姑姑,我和弟弟来给母后请安,母后可曾用膳,用的香吗?”
“莲画姑姑,我我我!还有我!我想母后了,宫里头睡的屋子好大好大啊,那些奴婢们对我都很好,我想来跟母后谢恩!”
这两个小子又是作揖又是感谢的,叽叽喳喳好不活泼,莲画都一一回答了。
在行宫住了多年无人问津,收紧冷落,乍然回宫满心的受宠若惊,喜不自胜,生涩的令人心酸。
莲画感慨万千,还是福了福身,并说:“娘娘今日身子不适,已经睡下了,皇子们还是回罢,待娘娘好了自然会召见您们。”
两个孩子闻言失落如耷拉耳朵的小狗,乖巧点了点头。
六宫妃嫔得知自己即将担任学堂太傅,个个倍觉惊世骇俗,这几日紫宸殿可谓是门厅若市,都是闹着要推卸的。
杜皇后冷笑一声,道:“惯会邀买人心的,且看六宫乐不乐意配合再说。”
而且她越想越不对劲,前世的纯贵人可不曾这般,果然纯贵人也回来了,要报复去找姜听容啊,跟她有何关系?
她竟有这等争宠的手段,前世为何任由姜听容得宠,自己被冷落多年?虽然杜皇后不理解赫连杳杳到底在想什么,但是也能想明白前世的赫连杳杳想必从无争宠之心,却被波及命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