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人生把戏（上）（2 / 2）
布劳内也看不下去叶乘风的这种厚脸皮做法，当下宣布了选拔比试的继续。
台上，其余五位候选者已经退到了一旁，将舞台完全留给了罗洛奇。
刚才被惊惧所覆盖的台下观众，也都屏息凝神，全身心地投入到对这位第三堕者即将要展示的艺术来。
只有叶乘风还啃着大饼，显得格格不入，不过叶乘风咀嚼的声音也很小，基本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这算是他对罗洛奇的一点尊重。
进入表演时刻，罗洛奇仿佛又变换了一种人格，眼神中带有一丝热忱，同时又有着浓厚的自信。
“欢迎收看，《人生把戏》。”
罗洛奇摘下帽子，将手伸进其中，摸索片刻，从中拿出了一张巨大的空白帘子。
“浮！”
把帽子戴回头上，罗洛奇将空白帘子随手一撒，帘子没有任何的支撑，以垂直地面的角度立在了半空中。
罗洛奇双手抱拳，轻轻摇晃几下，往其中吹了一口气。
“呼~”
很轻柔的动作，如同浇水一般，罗洛奇将双手打开，将那一口“气”洒在了空白的大帘子上。
罗洛奇打了个响指，全场灯光瞬间熄灭，只留下透亮的帘子，开始迅速闪烁。
充满色彩的生动画面，逐渐浮现在空白的帘子上。
······
“教练，我什么时候可以去参加极速者大赛啊？”
不知何处的田径训练场上，一个身材精瘦、裸露着古铜色肌肤的男子充满期待地朝一个人问道。
“呵呵，等你再过五个药物疗养周期，我们就可以去参加最后的极速者大赛了。”
一个教练模样的人和蔼地说道。
似乎是为了遮阳，教练戴了一顶遮阳帽。
“教练，你发明的肌肉药剂真的太好用了，七年前我意外失去了双腿，每天看着同龄人自由自在地奔跑，我却只能用手推着轮椅，像个废物一样。
还好，我遇见了你，是你拯救了我，每天给我浸泡肌肉药剂让我重新恢复了健康不说，还指导我怎么提高奔跑速度，我现在都不敢相信，我阿博，竟然还能从一个双脚残疾的废物，变成了如今的极速者，教练，我真的太谢谢您了，您给了我第二次生命。”
名叫阿博的人舒展着筋骨，说话时蹦蹦跳跳，眼神中全是对教练的感激之情。
“哈哈，谁让我遇见你了呢。”教练放声大笑。
“话说，你最近没感觉到有什么不适感吧？”
“嗯，有一点，有时候我跑完一万米短跑，跑得太快的情况下，我感觉我的肌肉有些使不上劲。”听到教练的关心，阿博如实说道。
“这是因为你以前的脚废过，所以受到肌肉药剂治疗作用时留下的一点后遗症。不过没关系，我最近又改良了药剂，只要在比赛前加大药剂量，你一定能在比赛中取胜，我相信你。”
教练把手搭在了阿博肩膀上，阿博眼神坚毅，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都听你的，教练。”
······
画面蓦然一转，似乎是某处休息室里，阿博原本正用心穿着比赛专用的袜子，突然触摸到手上有些湿漉漉的。
“嗯，哪来的水？”
阿博拨弄几下袜子，只感觉到袜子越来越湿，之后竟是瘪了下去。
阿博的脚溶化在了袜子里！
被浸透的袜子失去支撑，掉在地上，阿博的双腿也开始了溶化。
“教练，教练，教练你在哪，教练，我，我的脚！”
阿博拼了命的呼喊，心中已经是充满了极度的恐慌感。
“教练！救命啊，教练！”
阿博双手颤抖，想站起身来去找教练，只是忘了自己再次失去了双腿，倒在水泊之中。
“啊！教练！”
阿博眼泪直流，此时此刻他唯一可以信任的，就只有那个曾经把自己双腿治好的教练。
“怎么了？”
不知去了哪的教练终于及时赶到，来到了最需要他的阿博身边。
“我的脚，我的脚怎么了，你快救救我，教练，我的脚溶掉了，救我，救我，救——”
阿博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看到了他最信任的教练的神情。
他在笑。
“教练，你，你笑什么？”
他还在笑。
“教练，你，你，”
阿博的溶化症状已经延展到了腰腹，望着蹲在自己身前，静静微笑的教练，即将死去的阿博终于明白了什么。
人之将死，其智也开。
“是你改良后的肌肉药剂，你知道会这样——”
阿博的天塌了，他想不明白，自己最亲近、最信任的教练为什么要这么做，“教练，你为什么，我那么相信你，我把你当作，”
阿博说话已经很困难了，溶化蔓延到了他的胸口处，他伸手抓住了教练的脚跟。
教练闭上双眼，仿佛没听到阿博的质问，只是深吸了一口气。
陶醉，无比的陶醉，教练的脸上露出了从未有过的满足感。
仿若欲生欲死。
阿博脖子以下已经全部化成了水，他本已经没力气再抬头，但是他最信任的教练还扶着他的头，全神贯注地看着自己。
“你两次断腿都是因为我。”
阿博的大脑一片空白，一幕幕走马灯般的画面在自己眼前闪现。
阿博终于记起，他第一次断腿的那天，有一个人的身影，和眼前的教练，很像，很像。
自嘲、愤怒、失望、不甘，亦或是绝望？阿博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的脑海里曾经幻想有这么一幕，那就是他在极速者大赛上夺冠，然后眼含热泪地拥抱着这个让自己重获新生的教练。
阿博不知道自己最后的眼神如何，一滴泪落下，和最后完全溶化的他一起，溶化在了教练手中。
教练缓缓起身，停在原地久久未去。
随后，教练摘下他的遮阳帽，微笑着，对着空气行了一个绅士的谢幕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