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死者的故事17(2 / 2)

太和交警大队以及110的人早已见惯了这种场面,不动声色,有人只念叨着责怪死者晚上干嘛要偏偏躺在水泥路边上凉快,死不足惜。

经过大半个小时后现场处理完毕,那贵州小伙子还为死者穿好衣服裤子,这也是死者最后的样子。

最后两位工作人员利索将死者装入麻袋抛到专用车的车厢上,这容易让人想到死者就会以这个样子埋掉。

那辆肇事车以及肇事司机,也轻而易举在猪场里查出来了。

有人对那贵州小伙子做了些交待,这里唯有那贵州小伙子与死者比较亲近,有些立案的手术以及相关事宜要那贵州小伙子明天去办理,等于当那贵州小伙子是死者唯一的亲人,而死者真正的亲人,肯定要得到消息后才会为死者哭泣。死者生前的故事结束了,死后的故事也会潦草结束。

太和交警大队110以及肇事司机开着肇事车仓促离开后,围观的人也就散开了,而死者躺过的那块地方还是那么地印象深刻。

来子整宿没能睡好觉,疑神疑鬼,胡思乱想。这应该算是人之常情,而不应算是胆小。

第二天那贵州小伙子吃过早饭,就急急忙忙骑着自行车出去了,显然是要按照昨晚上的交待去什么地方办理立案手术以及相关事宜什么的,可能还有其它什么行动内容,反正都是因为死者的事才给那贵州小伙子添了许多麻烦,除了死者的事宜,其它都不重要了。

来子也受到了影响,心慌意乱,毛毛糙糙,不知结了账后该怎么办,原来有意要跟那贵州小伙子一起去找活路,可因为死者的事,那贵州小伙子至少最近几天都没有心思去找活路,只有等那贵州小伙子回来后,才能进一步作出打算,难免暗自着急,好像也因为死者的事,让他面临的选择不太突出,不太重要啦,也还是会想起死者的事来。

下午两点的时候,来子顺顺利利从工头那里结了账,除去伙食除去预支款,还能领到350元钱。

工头是给来子开三十元钱一天,给那贵州小伙子以及死者开三十五元钱一天,工头是看到来子干活不错,才给开三十元钱一天的,来子要不是碰到他们哪会有今天,这是工头的原话,这又让来子想起他是怎么找来的,不堪回首。

来子毫无异议,觉得有了350元钱,就算是走出了困境,心里踏实了许多,手中有粮心里不慌。

下午四点的时候那贵州小伙子终于骑着单车风尘仆仆赶回来了,而且还带来了一位贵州老乡,

工头见那贵州小伙子回来,立即就给了贵州小伙子结了账,并还主动一本正经要将死者的账,也让那贵州小伙子代替结了,生怕以后会被牵扯上。

那贵州小伙子也不推辞,并郑重其事写了条子,留作已替死者结了账的证据,死者生前的事也就一了百了,而死者死后的事却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彻底了结。那贵州小伙子反正被死者的事牵连了,就不怕牵连得更多,哪还会有钱不要。

来子很快了解到,那贵州老乡其实也是死者生前的亲密朋友,就在几天前死者还曾专门到他那里玩过,今天那贵州小伙子专程给他传报噩耗,他也就坐那贵州小伙子的自行车赶来了。

由于死者死得太突然太不值了,使得那贵州小伙子那贵州老乡做为死者生前的好友,对死者有一股莫名的怨恨无从发泄,甚至以为这是天意,该当要死,嘴里老总是念叨个没完没了,神神道道,迷信宿命论,欲要从中麻痹自己的感情,节哀顺便。

另一班人马中也有个别贵州人,同样对死者怀有情感,难以消释。

来子对死者的死颇有看法,能与他们就此进行谈论,打成一片。

那贵州老乡与来子比较投缘,再加上那贵州小伙子的关系,使得那贵州老乡与来子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那贵州老乡稍微了解到来子的一些情况后,就主动表态明天就顺便带来子到他那里去找活路,听那贵州老乡的口气,好像这只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来子明天只要跟他去就马上可以有活路干,那贵州老乡还事先就跟来子说明,那是打混凝土的活路,比较自由。

有这等好事来子当然会领情,来子虽然还不清楚那贵州老乡是干什么的,但凭直觉就认为完全可靠,不必多虑,也诚心诚意想交这个朋友,出门靠朋友,不就是这样吗。

来子并不认为干打混凝土的活路,会有失身份,既然出门打工就是这个样子,那他无论干什么活路都与他的理想没有多大关系。来子还不清楚他的理想是什么,勿庸刻意做出什么选择,也就顺其自然,无可无不可。

就连工头也在那贵州老乡的面前替来子说情,趁热打铁,说是来子刚来的时候,实在是很惨,在这里干活路的表现也不错,正需要那贵州老乡带去找活路,好像认为来子从此就应该走上这条打工的道路,不然就会倒退。

来子也就更加珍惜那贵州老乡的一片好意,这是上天安排好了的,这几乎是死者用一条生命在牵线搭桥,并不认为他主动自个去找活路,去找工厂,就一定会比这好,更不认为跟那贵州老乡去找活路,就等于是从此走上了这条打工的道路,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不过是在现实中被动作出反应罢了,不过是经历反正无论经历什么都还是他应该要经历的经历吧了。

来子确实还没有做什么长远打算。也还不适宜任何打算。真是还不如被逼着让他走上一条唯一能走的道路,所谓理想可不可以理解为心中还是多多少少有孔乙己的长衫包袱。不能像读完初中就打工那样轻装上阵容易上道。

天黑以后,那几个贵州人按照他们那里的习俗将死者的遗物堆一堆烧了个精光,唯有死者的蚊账让来子拿去了,一点忌讳也没有,这是何等的唯物主义,一点唯心主义都没有,连死人的蚊帐都敢拿去用。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