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三春雁北飞43（1 / 1）

中午放学我和大刚俩跑得飞快，不知为什么都有一种预感：张爷爷和冯奶奶出去三四天了，或许他们该回家送药取干粮一趟，如果碰的巧，我们可能会遇上。

刚进院子，还没进家门就闻见了浓浓的肉香味，就像是过年的味道，比平时炒菜味道香太多，张奶奶今天做肉吃是不是说明张爷爷和冯奶奶已经到家啦！我俩飞奔进屋一看，奶奶正在往桌上端饭摆菜，招呼我俩赶紧洗手吃饭，屋里却没有出现我们思念的人。张奶奶看我和大刚冲进来目光四处寻找，而后又失落的表情，就猜到了我俩的心思，告诉我们：“你们张爷爷今天回了家，骑马去厂部供销社把药卖了，还买了肉回来，现在又骑着马去树林里驮药了，估计你们今天见不上面。他要把药驮回来，去供销社卖掉，还了马再回树林里去挖药。我下午要做干粮，收拾衣服，你们放学跑快点，回来去奶奶家两个菜园干活，趁着天气好把菜地赶紧种起来。

挖坑种菜，我们俩基本上已经学会了，只要不是新的品种，估计不能犯什么大错误，就赶紧答应下来。追问张爷爷具体啥时候回来的，啥时候走的。张奶奶高兴地告诉我们：“今天一早回来的，去巴图家借了马把药材驮到供销社卖了，碰上场部杀猪买了猪肉，送给巴图家一条，咱家一大块猪后腿。我先给你爷爷煮了一大碗猪肉挂面，让他吃饱了去树林里驮药，还炒了一碗肉片带上了，中午你冯奶奶也吃肉。其余的猪后腿肉全红烧了，咱们几个吃一大碗，更多的盛在钢筋锅里，满满一锅，下午带走，你爷爷奶奶在树林里煮面的时候往汤里可以挖上一大勺，有肉吃能好好补补身体。”

张奶奶做的红烧肉，红彤彤，油汪汪的，放了了八角和生姜，香味浓郁，肉烧的又香又烂，出锅时还撒了碧绿的葱花，色香味俱全。长身体时特别需要营养，大刚见了肉眼睛都亮了。

大家围桌吃饭，兰兰看大刚吃的香，赶紧夹小块的瘦肉吃，张奶奶基本吃素，喜欢吃油煎豆腐和葱油豆芽。我吃猪瘦肉还可以，肥肉两块就放倒，基本属于吃肉末还行，没什么战斗实力。

吃完饭我和大刚把家里能干的零碎活都干了，让奶奶赶快带着兰兰睡午觉，她这一上午太忙太累了。我们把放学后要种的菜种都收拾好搁一个小筐里，工具也找齐，等到下午一放学，我俩就直奔奶奶家的两块菜地去种菜，这是我们自己头一次独立种菜，还是两个菜园，想想真是太开心了！有一种被相信、被尊重和被需要的感觉，这种感觉让我们觉得自己可以当大人了似的。中午奶奶和兰兰在隔壁睡午觉，我俩静悄悄写了一会作业，到了时间就自己去上学。

下午放学飞跑回家，听见头顶上有大雁群“哦呜——哦呜——”地叫，它们去年秋天也是这样“哦呜——哦呜——”地叫着飞走了，飞进了画里的江南水乡里。春风一暖，它们又回到了我们北边，看他们飞去的方向，山后遥远树林深处的赛里木湖大概是它们的旧家吧。澄净碧蓝的天空里，几朵悠悠的白云，人字形的大雁，用力地拍打着翅膀，飞成了一幅美丽的图画，不知道这些大雁还记不记得去年的我们，它们既然记得回家的路，就应该还认识我们吧！

两个奶奶家的菜地就隔着一个矮矮的木棍篱笆墙，两家的屋子并排挨着，都各有一个大院子。两家的菜地都种了一大块韭菜，看来两个奶奶是真爱吃韭菜呀。韭菜长的很像麦苗，而且冬天不怕冷，能自己盖着厚厚雪被扛过冬天，种一次永远不用再种，深情又顽强，韭菜根的生发能力非常强，可以一茬一茬的吃韭菜，直到吃到下雪为止。韭菜现在刚露头没有麦苗青绿密实，但它们长得很快，过几天就可以割一茬了。常听冯奶奶念叨头茬的韭菜最鲜亮（鲜美），希望割韭菜的时候，我们想念的人都能回来，都能吃上头茬鲜。

勤劳的张奶奶已经提前把菜地平整好了，菜沟排着队整整齐齐，我们只要按照她的吩咐，长菜沟的种豆角、黄瓜和豇豆。小方块的种茄子、辣椒和西红柿。据张奶奶说，这个跟种花是一样的，我们按种向日葵的种法就可以，但是菠菜和小白菜的籽儿不能再撒的那么密了，这一包籽两家要都种，一块地只能撒半包，要匀着撒开一点，菜种若有余就留着送人。

为了不辜负张奶奶的信任，我和大刚一边干一边讨论，检查确认，非常认真。如果万一菜地里的菜苗出不好，感觉会丢脸，就是再补种也会有点不开心。

我俩精心地种着菜，听着头顶的大雁们唱着回家的歌谣，太阳慢慢的变大变红要就落到树林里睡觉了，我们收工往家走。菜园该有的南瓜，冬瓜，葫芦瓜，香瓜，甜瓜，哈密瓜，还有丝瓜和西瓜，这些瓜类张奶奶说她明天自己种，要放一些羊粪在种子土边上，这些羊粪还要上巴特家的羊圈里挖一筐来。

走到居委会发现后排房子里住了几户人家，过完年新搬来的那几户人家我不熟，大刚给他们送过豆芽。一个白白净净的小姑娘正在院子里的一块地里挖坑种着什么，大刚说她就是曲小瑛，是曲阿姨家的亲戚。曲小瑛带着两个双胞胎弟弟，这个很稀罕，我第一次见到长的一模一样的两个小男孩，忍不住就停下来和他们说起话来。曲小瑛也是在种菜，不过她的种子很大，像生姜一样，她说这是洋姜，是一种会开花的姜，秋天收了可以腌咸菜吃，又脆又嫩很下饭。她看我很感兴趣，就说我家有很多洋姜，我分你们一点吧，吃了你们家很多的豆芽。我和大刚把剩下的菜种都送给了曲小英，帮她把那块地角角落落都种满了，天黑了才回家。当然也带了一些洋姜回来，听说开花很漂亮，个子比大人还高，我想把它们种在鸡栏外面当花墙，只要离鸡远一点，它们就叨不着。

怕张奶奶等得着急，我俩快步往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