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长生（1 / 2）

往生堂静室中，两人对坐。

唐倚梅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而钟离在给他泡茶。

在常人眼里这杯茶水并无区别。而在唐倚梅的眼中，那杯茶水几乎是冒出三尺火焰，威力十足。

“旖梅，请。”钟离把茶水推向唐倚梅，那双眼睛圆融如意。

“谢帝君陛下。”唐倚梅拱手，将钟离推给他的茶水一饮而尽，背后突然冒出了三尺苍白色的火焰，旋即又消散于天地之间。

“爽！”唐倚梅扭了下身子，长舒出一口带着仙气的大气。

“你的仙力更倾向于以文入道，我无法指点，只能用纯粹的仙力为你浣体。”钟离缓缓开口，看向他的眼睛中也多了一丝认真。

“两百年不见，你竟然已经五气朝元，真不可思议。”

“帝君陛下垂怜我这书生罢了，千年之约未成我便打破契约偷跑而出，是我不力，还请帝君恕罪。”唐倚梅决定先认错为先，毕竟自己确实这个时间点偷跑出来确实是背弃契约。

“无妨，不过三两日出游罢了，以后你来璃月港的机会只会更多。”钟离的嘴角翘起一个弧度，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

“就当是先踩个点。”

“嗯？”

见唐倚梅露出不解的神色，钟离起身，将静室的窗户推开，任由阳光照进整间房子：“我打算将神之心交出去。”

“交给谁？”

“愚人众。”钟离点了点头。“换句话说，冰之女皇。”

“帝君您是打算……”唐倚梅还没有说完，钟离便已经点头，证明了他的猜想没有错。

“所以我这次不仅仅要住在刻家，而且要把事情闹得越大越好？”

“对，你不妨在人世间公开行走，尽可能公开你仙人的身份，我需要一个公然在人间行走的仙人，让民众对仙人行走开始习惯。”钟离点了点头，道出了他的意图。“你在沉玉谷居住两百余年，已经算是最入世的仙人，这个前锋自然要你来打。”

“但如果刻家日后借仙人名号，恃宠而骄，将如何？”

“那是你没关注刻晴这小辈，在她的领导下刻家不会出什么大纰漏，如果真的有人敢这样，你知道该怎么做。”

说到这里的时候二人已经都明白了，唐倚梅也知道该怎么做了。

“我还记得你当年来到琥牢山的模样，那时候的你蓬头垢面的，像四五天没睡的疯子。”

“多谢帝君陛下还记得我那会儿的丑态。”

两人又喝了几杯茶，钟离冷不丁的突然开口：“这四百年来，你可曾后悔？”

“用我一人换天下数万生灵，为何后悔？”

说这话的时候，唐倚梅的眼睛久违的亮了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突然回到了他的身体里一样，原本都有点点佝偻的腰杆突然直了起来。

“毕竟我是个书生啊，书生不就该有一身意气，天天想着怎么才能修齐治平什么的……”唐倚梅怔怔看着面前的茶杯出神，茶水中倒映出一双清亮的眼睛。

“如欲成仙，父母妻儿华发渐生，阴阳两隔，你可愿？”

“如欲成仙，世间韶华于你便再无半分留恋，你可愿？”

“如欲成仙，你便摒弃这世间七情六欲，你可愿？”

那一日钟离的声音似乎又在他的耳边响起，但是，唐倚梅不后悔。

他不后悔，因为他为了拯救身边的人，已经无路可退，也不能再退。

钟离看了他半晌，突然笑眯眯的抬了抬手：“不送。”

“……连饭都不管的吗？”唐倚梅一脸无语，不是你堂堂岩王帝君窝在这个小往生堂做客卿就算了，连一顿饭都不管的吗？

这是不是多少有点……

“不送。”

“那在下也告辞了。”唐倚梅明白了，钟离真的是打算送客了，反正所有事情都和他说了也解释了，再坐下去不礼貌了。

出了静室门，仪倌小妹正站在一旁微笑：“很少有人能和客卿聊这么长时间，先生您是第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