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满酥衣_分节阅读_第86节(1 / 2)

  “我喜欢看她崇敬我,却不想让她只是崇敬我,我想为她做更多事,却又害怕太过唐突,会让她害怕、会伤害到她。”

  沈顷声音微沉:“在北疆的这些日子,我会想她,月满之时,我会想她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受人欺负,她还像不像小时候那么爱哭。小妹,但我太没用了,除了这支笔,我几乎没有什么擅长的东西。我也……给不了她什么。”

  虽然如此。

  即便如此。

  有风入户,拂起男子宽大的袖摆,他的发随着思绪轻扬。

  “可即便如此,我还想为她争取些什么。”

  哪怕抛去这一身皎皎如月的身骨。

  郦酥衣用手捧着脸,似懂非懂地听着。她不明白,这句“争取”背后的真正含义,但光是看着兄长这张脸,她就感到无比的舒心与安定。

  这是只有兄长才能给她的、独有的安全感。

  渐渐地,她终于有了困意,眼皮子耷拉下去,沉沉坠入梦乡。

  殊不知另一边,沈蹊也做了一个梦。

  一个困扰他许久的、几乎要成为心疾的梦。

  梦里还是青衣巷,他一袭紫衣,偷偷爬上兰府的高墙。

  刚一翻上房顶,就听见院子里面传来那困惑又稚嫩的女声:

  “清荷姐姐,我不喜欢沈兰蘅,我做不到像你说的那般,先让他爱上我、再将他狠狠抛弃。”

  “我是讨厌他,是烦透了他,但我……我不想再这样继续骗他。”

  “他好可怜。”

  他好可怜啊。

  元宵佳节,灯火璀璨。

  小姑娘歪着头,天真道:“我喜欢的,应是兄长那样清雅温润的男子……”

  兰老爷撕了他的第二十一道婚帖,怒斥:“就算是兰家的庶女,也断不会嫁给你这般无能、无为的小儿!”

  黑暗里,他捡起破碎的婚贴,牙关咬得极紧。

  回沈府,一路上,听到邻里乡亲的引论:

  “这沈家小公子又被兰老爷赶出来了啊。”

  “都第多少次了,这沈七郎也不长长记性,兰家那样书香门第,岂会将女儿嫁给这样一个不思进取、纨绔顽劣之徒。我听闻那兰老爷,将兰公子捡入府,一开始便是当女婿培养的。”

  “兰三姑娘虽是庶出,论模样、秉性、学识,却样样都是上乘,兰家岂会看上他。兰公子与他,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唉,莫说了,他走过来了。这孩子也是可怜……”

  他好可怜。

  少年攥紧了手中的婚贴,拖着步子,走入沈宅。

  刚一进门,母亲怫然大怒。

  “你还知道回来!你还记不记得你父亲说,若是再敢去兰家,就把你的腿打断!你当真是不知道羞啊,没有听见旁人是如何议论你的?沈兰蘅,你是翅膀硬了、无法无天了?!”

  “……”

  晨光乍现。

  他是被背上痛醒的。

  第一缕晨光落在男子纤密的睫羽上,他扶着榻站起来,听到帐外有将士的晨练声。

  昨日那四十八道鞭子,他未喊一句疼。

  醒来时,胸口处却闷闷的。

  洗漱完,沈兰蘅将发束高、显得自己精神些,又穿上银盔,准备去督查将士晨练。

  盔甲很坚硬,隔着衣衫,有些硌着他背上的伤口。

  他取了枪,走出军帐。

  “将军。”

  帐外,麾下候他有片刻。左右有知晓他受刑之人,见他这么早起身晨练,还有些担心。

  熹微晨光落下,却见他除了面色稍白些,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大碍。

  沈蹊游刃有余地提着枪,面色平静。

  他方欲往大营走去,应槐从一侧走来。

  “主子,兰二姑娘说,昨夜兰姑娘一宿未归。”

  沈蹊步子一顿,面色终于有了波澜。

  他蹙眉,声音有些急促:“一宿未归?”

  “是,”应槐道,“属下已派人去找兰姑娘了,有人说,兰姑娘昨日好像去了医馆。她取了一些药,又朝着西北灶间的方向走了。”

  沈蹊目光一沉,将枪扔给身侧之人,道:“去北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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